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开始蒙上了一层痛苦之色,而他的唇角处,尽是自嘲,“有些东西,我早就已经拥有了,可是却还不自知。可是凡凡,不管我是多可恶,不管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是多不值得被原谅,但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爱过另一个女人,甚至连动心都不曾有过。当我明白我爱上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我告诉自己,要等你长大,要等到你爱上我。所以我也要成为一个可靠的、强大的人,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更多的可能让你爱上我。”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何尝不是他人生的驱动者呢,因为她的关系,所以他认真的对待着自己的人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荒废。
对君容凡来说,如果对穆逸寒的这番话,她没有感动,没有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和他之间,真的还可以迈出那一步吗?
“寒,你该知道,我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也许有些感情,在别人的眼中,已经算是美好的爱情了,但是对我来说,却可能并不止,我要的感情,是绝对而唯一,你真的觉得你可以给得了我这样的感情吗?”她的目光直视着他道。
心脏,在这一刻,又跳动的那么的剧烈,君容凡忍不住的想着,是因为她其实也在期待着他的答案吗?期待着他可以给她一个让她有勇气再跨出那一步的答案。
“给得了。”穆逸寒道,“凡凡,我会用这条命来爱你。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心结来困扰我,我也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不起你、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心结……曾经他的心结,差点毁了他们的孩子,而现在……“寒,你的心结真的解开了吗?”君容凡道。
“以后,我不会再被诸怜梦所困扰,将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出现在我们中间。”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诸怜梦”这个名字,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往昔的一幕幕,又在她的眼前闪过似的。
“那时候明明是她故意陷害你,为什么你不对我说呢?”他道,“你知道吗?当我看着诸怜梦那又重新被打瘸的腿时,我有多恨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吗?你把诸怜梦打回了原形,而我彻底的把她那条腿给废了。你说,我还有心结吗?”
在他废了诸怜梦一条腿的时候,那份曾经的心结,也随之消失了。
对于诸怜梦,他不会再有任何亏欠的感觉了。
君容凡闻言,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很在乎的一些东西,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的淡化着那份感觉。
就好像以前,每一次的想起有关诸怜梦的种种,她都会有种心痛压抑的感觉。可是现在,当那些情景,再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却好像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那份疼痛的感觉,也在变浅变轻着。
也许,时间终究可以治愈很多东西,诸如记忆,诸如伤痕,但是也有些感情,却是经过了时间,依然没有办法去忘记,就像——她爱着他的这件事。
深吸一口气,君容凡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挪了挪红唇道,“寒,那么我们就再试试吧。”正如娇娇所说的,如果一个机会,一个试试,可以让三个人都幸福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难道就这样的止步,这样的放弃一份原本可能可以得到的幸福,到将来老了的时候,到了一生结束的时候,就真的不会后悔吗?
更甚至,她很清楚,她这一生,爱的都只会是她。君家的人,对爱都固执,她爱上了他,就不会再去爱上别的人,否则的话,这几年,在巴塞尔,她就有很多的机会,甚至回国后,面对着姬生月这样出色的男人,她却依然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爱他,所以那时候,即使是再艰难,她也要生下小赐;所以那时候,她会给小赐取了泽赐这个名字;也所以,当她重新面对着他的时候,她根本就做不到心如止水。
此刻的穆逸寒一脸震惊看着这个他最爱的女人,甚至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话。虽然……这是他最想要听到的话,可是可能吗?可能是真的吗?
她答应了?答应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的眼中,是不敢置信,他的唇,是轻颤着的,甚至连他贴在她发间的手,也是在颤抖的。
“凡凡……你……再说一遍……”声音几乎是艰难的从他的口中挤出来,他的神情,既紧张又期待,却有带着某种害怕,就好像是怕她会脱口而出的话,并不是他所期盼的。
君容凡张开口,正打算要再说一遍的时候,他的手却已经先一步的捂住了她的唇,就像是不敢听她要说出口的话。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颤抖的有多厉害。平时在处理大事上,稳定又从容的他,又有谁能想到,仅仅只是要听一句话,他的手就会抖成这样。
可是这却也代表着,这个男人……真的是爱惨了她吧。
君容凡抬起手,轻轻的把穆逸寒的手拉了下来,认真的对着他道,“寒,我们再试试,重新开始吧。”
他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然后猛地把她扯进了怀中,用力的抱住着她,“好,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凡凡,我爱你,太爱太爱了……”他的力道之大,就好像是要把她给揉入他的身体中似的,要把他们的骨血都揉在一块儿,再也不分开。
太紧了,这个拥抱,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可是这一刻,她却舍不得去推开他的怀抱,希望这个拥抱,可以更久一些。
重新开始,她真的说出了这句话,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有什么破碎的声音。是那堵搁在她和他之前的墙,这一刻,已经轰然倒塌了。
她和他是那么的近,不再有什么隔阂。
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又何尝不是给她自己一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