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他又不忘记告诉这些难民:“如果你们看到一个抱着三个月大婴儿的妇人,只要告之,定然会有奖赏!”
完,再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带着人打马而去。
望着祁东远去的身影,许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哇”的一声啼哭,响亮得犹如三月的惊雷。
许七恍如一梦,汗水和泪水潸然而下。
她忙忙地揭开被,把洛抱在怀里,解开自己的上衣,将奶头塞到儿的嘴里。
洛仿佛是受到了无比的委屈,便是在吃奶的时候,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洛被捂得满头大汗,许七心痛异常,同时也在暗暗地庆幸,这个儿刚才没有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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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逃亡(二)
第2章 逃亡(二)
杂乱的队伍在继续缓慢地移动着,总有官府的差役骑着马来回地跑着。
大儿煜爬回到母亲的身边,倚偎在许七的身边甜蜜地睡着,对于孩来,只要能够跟母亲在一起,就是快乐的,没有一丝的忧愁。
只是,此时的许七却忧心忡忡,不知道把这个大儿带出来,对孩是对还是错。
不过,她还是十分庆幸,终于逃出了那个被她当成魔窟的尉迟王府,也终于离开了那个对于她来,只有恨没有爱的尉迟家的七少爷——康王尉迟义。
尉迟家老夫原是想生十个儿女,所以用“温良恭俭让,礼义仁智信”这十个字来为自己的儿女命名,哪知道只生到第九个的时候,尉迟老夫便一命呜呼了。
尉迟老夫的心意是好的,便看他为儿女们起名便知道他是个老儒士,奈何女不良,没有了家长的管教,终却成为了大楚国的祸害。
尉迟家五男四女,把持着大楚国的朝堂,任谁都相信,等到老皇帝一死,这个天下很可能就会变成尉迟家的天下了。
尉迟义也是大楚国最年青的元帅,他的大哥尉迟良掌着大楚的军权,但是只有尉迟义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统帅。
大楚国已然处于了风雨飘摇的困境中,北面和西北有边患横行,南方又有蛮夷作乱,朝中奸佞当道,国内风不调雨不顺,黄河年年泛滥,关中大旱频仍,难民遍野,饿殍遍地,流民啸聚山林。
只差有人能够振臂高呼,然后便是烽火四起了。
许七是在弟弟八郎的帮助之下,逃出了开封城。
为了躲避尉迟家的抓捕,他们只能混入到京城周围乞粮的几万难民之中,以求能够获得片刻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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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难民是因为黄河决口而从陈州、颖州、徐州、亳州等地一路逃难到京城的,而京城开封也遭受到了水害。
只一个月间,难民人数便达到了十万。
皇帝和各位大臣们都惊慌失措,生怕会有人充任陈胜吴广,率领着难民揭竿而起。
朝廷一面四处调粮以赈济灾民,一面派出军队在路途设阻来拦截各处仍然纷纷赶往京城来寻食的难民。
但是难民的数量太多,便是禁军也无法尽数阻住,还是有难民源源不断地赶来。
无奈之下,朝堂上的户部尚书尉迟俭提出了引民就粮之策,也就是哪里有粮,就把难民往哪里赶。
同时想办法将聚在一起的难民分而化之,化整为零。
尉迟俭的方案马上得到了老皇帝的同意。
对于难民来,的确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不管是引诱也好,还是真得放粮也好,只要是听了哪里有粮,不用官兵驱赶,他们都会往那里流动。
从开封往西走了两天便到了郑州,这里的官府打开了惠济仓,难民们蜂拥而至,但是也只是一天功夫,惠济仓的粮便尽墨了。
禁军驱赶着这些难民又西向洛阳,听那边的新安仓也打开来了。
许七很快就明白了朝廷的用意,分明是采用诱包之计,将这十几万难民引往关中。
因为关中地区前些年遭受旱灾和战乱,已然荒无人烟,西北夏国的崛起,令大楚对那里无民可守。
如今,许七也管不得许多,对于他们姐弟来,只要是逃离了尉迟府,不管落脚在何处,都是一场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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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军队随行,但是难民队伍每路过一个县域,这里的官员都紧张万分。
官员们生怕难民会在自己的境内出事,别的不怕,就怕他们揭竿而起,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定然是他们所在的县。
路边又有一个老人倒俯在地,一个五六岁的孩哭着想要将他扶起来,但是那个老人却无任何反应。
许七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硬梆梆的饼来,心地撕出一半来,然后来到孩的身边,把这半块饼替给他,又看了看躺倒在地的那个老人,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驴车上。
她知道那个老人是饿昏了,也许那半块饼并不能顶上多少事,却可以支撑着他们走到新安仓。
这一路上的惨相已经令许七心头麻木了,走不了多远就会看到倒在路边的尸体。
看到野狗和乌鸦在啃食,那是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景象,令所有心怀壮志的人都不免放弃自己的理想,只为了一张嘴而努力地抢食。
每天都会有收尸人沿途把那些尸体装上马车,然后运到什么地方埋掉。
这些事情也都是由官府的人来完成的,他们害怕瘟疫流行,这也是朝廷的命令。
如果不是每天有人捡尸,只怕这条路上早就臭气熏天了。
七月的天气根本容不得死尸有半天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