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黑的很慢,远处天边还残留着淡淡橘黄,天空的蓝与落日的橘交错混杂在一起,显得宁静祥和。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孟雨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着行李箱,上方的灯光照射下,孟雨桐在明暗间不断交错,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她扎着低低的马尾,眉毛向下微弯细腻,杏眼里闪着亮光,睫毛浓密纤长,薄薄的唇泛着淡淡粉嫩,她的五官精致,面容清秀,让人看一眼就觉眼前一亮。
电话那头传来韩京墨的声音:“雨桐,你什么时候到?”
“已经下飞机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行,都等着你呢,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
那边停顿两秒,接着说:“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挂了。”
孟雨桐按下挂断,不一会儿就收到韩京墨发来的地址,是一家高档餐厅,临近海边,她把手机装回兜里,扭头看向窗外,天边暮色又暗了暗,只剩下点点橘光,这个城市靠海,她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个城市了,算起来,已经有三年了。
——
坐出租车到了餐厅,她付了钱道谢后就进了门,里面灯光明亮,周围摆放着几盆修剪整齐的绿植,安装摆放都干净大方,很像他韩京墨的为人。
孟雨桐环顾一圈就收回视线,走向前台准备问407的包厢在哪,又顺手给韩京墨发了短信说自己到了。
身后就猛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几个人嘴里说着黄段子,嬉笑声难掩,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扑来,刺鼻难闻,孟雨桐不禁皱皱眉头,向门边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为首的是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后面跟着几个女的,穿着不与她们年龄相符的衣服,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踩着高跟鞋,让人觉得别扭,最后面还有一个人,清瘦高挑,是个男生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庞,她抿着唇,往前台靠了靠。
为首的几个男生样子不正经,进门问前台要了个包厢,“哎,我们这十来个人,给个包厢号。”
前台的人只瞟他们一眼就收回眼,查了下电脑,态度恭敬,“408号包厢,小李,快带顾客去。”
接着,他们便往这边走,随之而来的烟味越来越浓烈,孟雨桐屏着呼吸往旁边站,却在不经意间被人撞住,她还未察觉,控制不住重心,身体就往前倾。
孟雨桐紧闭双眼,害怕倒在地上的她慌忙间抓住身边的固定物,意料中的疼痛感没有发生,手上却传来阵阵温热,她疑惑,轻轻睁开眼,就见自己抓着一双胳膊,透过皮肤,里面的青筋还清晰可见,她愣了愣,随即扬起头,恍然与面前的人对上视线。
耳边传来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微风拂面,吹起额前碎发,吹淡了男生身上的烟草味。
孟雨桐看清面前的人很高,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戴着灰色帽子,眉毛浓密,一双桃花眼眸色漆黑暗沉,右眼眼尾处一颗小泪痣妖媚到了极致,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颓废却又张扬,孟雨桐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只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孟雨桐注意到,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周围随着他们的动静安静下来,孟雨桐有点尴尬,耳垂处泛上点绯红,她慢慢一笑,以示歉意,松开了抓着男生的胳膊,轻轻缓缓:“谢谢。”
说完,她让开了路,看他们一眼,拉过行李箱,示意让他们先走,却不想没有人动,目光全数落在她的身上,孟雨桐抿着唇,停在原地。
不远处楼梯传来声响,孟雨桐心里盘算着时间,韩京墨也应该快下来了,她抬眸向楼梯口一看,是韩京墨,他穿着正式,一身黑色西装得体大方,衬得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孟雨桐心中一喜,救星来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韩京墨,不确定道:“韩学长?”
韩京墨回神,看过去,是个女生,他微弯唇,声音温婉,“嗯,是同学啊。”
“对啊,我是高一六班的。”
周围人经她一提,也都想起韩京墨是学校的学生会代表,纷纷打着招呼,还有人邀请一起吃饭:“既然这么有缘,大家一起吃个饭啊。”
韩京墨笑笑,“今天还有点事,改天一起吧。”
人群又恢复寂静。
韩京墨看这一群人围着,不慌不忙,马上就注意到孟雨桐,女孩站在前台边,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眉眼精致,样子温婉大方,面容清秀,与一旁的“中二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在那一站,不必打扮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因为孟雨桐的气质由内而外,让人舒适。
他一愣,孟雨桐几年不见,越发清秀。随即就喊:“雨桐?”
孟雨桐轻应,声音清脆:“嗯,我在这。”
“哎,你们这认识啊,介绍介绍呗。”突然差来的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接着有人笑起来,按了一下插话的人的脑袋,笑骂:“哎呦我去,你咋这么不要脸?”
那人还不乐意,生气道:“咋了,你不想认识漂亮小姐姐?”
接着又是一片笑声。
孟雨桐低眸,抿着唇,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氛围。
韩京墨察觉到她的不适,简单说了几句:“啊,这是我朋友,孟雨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示意孟雨桐过来。
孟雨桐投去感激的目光,她拉着行李箱就朝韩京墨的方向走,嘴角溢着笑意,眉眼弯弯,眸子闪着光,韩京墨帮她拉着行李箱,而后,两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待看不到两人身影,人群中才传来声音,前面一头黄毛的人往后走,走到徐光年身旁,向二人远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语气玩味,问:“年哥,刚刚那女的怎么样?”
徐光年抬眼看他,语气慵懒却又张扬:“什么怎么样?”
“她刚刚不还和你密切接触吗?”黄毛笑着,“哎,兄弟我可都看着呢,不过你说人家长得这么乖,和那男的往那一站就很配,哦呦,羡慕了。”
徐光年长腿一迈,不理他,他没心思和他聊这,跟着服务员去了408号包厢。
孟雨桐一路上和韩京墨说东说西,孟雨桐不是很会说话,也不想费脑筋的去思考怎样接话,毕竟从小玩到大,两人许久不见,想说的话也很多,一路上,气氛也算融洽。
走到包厢门口,推门而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桌子坐着,有说有笑。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们纷纷将目光投来,孟雨桐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接着便是一个一个的拥抱,叙旧,韩京墨拉着她坐到位置上,把菜单递给她,说:“先吃饭吧,雨桐刚从飞机上下来,应该也饿了,”他回头看向孟雨桐,手中递着菜单,眸色温柔:“给,你点菜吧。”
孟雨桐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又递给旁边的人,让他们轮流点。
——
吃完饭后,大家就围着孟雨桐问近况如何,她面带笑容,一一回答。
“雨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快到我父亲……”孟雨桐还没说完,就有人插进来,声音尖锐:“还能是什么原因啊,”杜晓佳冷笑着,“不就是害怕她那杂种弟弟抢家产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包厢里寂静无声,韩京墨打断她:“晓佳,不要乱说,雨桐是为了给叔叔过生日才回来的。”
“哼,那她前几年怎么不回来?要过生日早回来了。”
孟雨桐沉默着,大伯母打电话给她的确说了这事,但她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回来只是想给父亲过个生日而已,如果可以,她宁可不回来,她不想在这里呆着,她讨厌这种氛围,每天和富贵人家一起打交道,人心的冷漠丑陋让她恶心,她抿了抿唇,出声:“没事的,我有点不舒服,想去洗手间,就先走了。”
“那我陪你去?”韩京墨担忧道。
孟雨桐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孟雨桐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处就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圈处一红,她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环境,她轻轻吸吸鼻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碰到了对面开门的徐光年,孟雨桐一顿,抬头,就撞上徐光年的视线。
男生帽子已经摘了,此时头发有些凌乱,眉眼惺忪,满脸困意,却依旧狂妄。
她顿了顿,快速低下眼睛,收回视线往旁边的楼梯口走。
徐光年看她一眼,女孩鼻子通红,眼尾处淡淡绯红,眼中几点晶莹,惹人怜爱,他眉心一跳,没太在意,步伐慵懒缓慢跟着下楼。
孟雨桐来到楼下,走出餐厅门口,向着海边走去,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她定了定心神,平复着心情。
海风徐徐,海浪一阵接着一阵,永不停息。
徐光年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对着前台服务员,声音沙哑,思虑道:“……两瓶水。”
他接过水,朝门外走,很快就到了孟雨桐的位置,女孩侧脸柔和,眼中映着月光,像从童话里走出的公主,高贵典雅,他将水递给她,语气平淡:“给。”
孟雨桐回过神,看到面前的人,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徐光年却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依旧举着,孟雨桐不好意思拒绝了,慢吞吞的接过,小声道:“谢谢。”
徐光年在她旁边坐下,旋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孟雨桐看他,男生下颌线清晰,眉眼低垂,睫毛如鸦羽,鼻梁高挺,双手撑在沙子上,她默了默,收回视线。
过了大约三分钟,孟雨桐有些冷了。
海风轻轻吹起,孟雨桐额前发丝飞扬,她伸手挽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说:“那我就先走了。”
没有得到回答,她也没再说话,转过身就走。
徐光年回头看她,忽然想起孟雨桐走向韩京墨时嘴角的笑意,以及任承宇给他说的话,他心中慕名的烦躁,揉揉杂乱的头发,打开瓶盖又喝了口水。
【作者题外话】:大家好啊,第一次写文,新人多多支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提出的,我会努力改进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