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跟在周煜身后进来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正是她下午刚见过的——程简祎。
只不过他不再穿着白大褂，而是一身很正经的西装打扮，臂弯里挂着大衣，看上去，比穿白大褂还要禁欲惹眼。
周煜笑着做介绍：“这是我大学室友兼兄弟，都是医生，江清时，程简祎。”
“这是我朋友和她闺蜜，秦湘，林栀。”
被美色迷了心神的秦湘回过神，忙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秦湘。”
江清时微微一笑，也回了句你好。
程简祎的视线掠过呆愣的林栀，看到秦湘，怔了怔，很快也微点了下头。
秦湘没察觉到林栀的不对劲，跟着周煜一起热情地招呼两个人坐下，好巧不巧，程简祎就坐在了林栀的旁边。
秦湘开了酒瓶给大家倒酒，轮到林栀，她拼命朝秦湘挤眉弄眼，让她别给自己倒，结果后者根本没接收到她的信号，不仅给她满了杯，还加了句：“小栀，你的。”
“……”
旁边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过来，林栀心里都快哭了。
这丫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喝的吗？！死秦湘，真是害死她了！
林栀捏着鸡翅的手还藏在身后，人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奈何旁边那人存在感太强，装了一会儿实在装不下去，她只得缴械投降，小声地叫了句：“程医生。”
程简祎没应，目光从她面前的酒杯和卤辣小吃移到她脸上，似是勾了下唇，眸色却愈加淡漠：“没喝过酒？”
“……”
就……喝了半杯。
“没吃过辣的东西？”
“……”
就……吃了一口。
“只要是程医生说的，你肯定都照做？”
“……”
做做做，她以后肯定照做！
他把她白天对他说的话一句一句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林栀被砸得头都晕了，侧过头可怜兮兮地仰头看他，那只没拿过鸡翅的手揪着他衣摆小小的一角：“程医生，今天……其实是个意外。”
“我前些天真的没喝酒没吃辣，就刚刚……喝了一点点啤酒……鸡翅……是我朋友硬塞进我嘴里的……”
虽然这话听上去毫无信服力，怎么看都像在狡辩，但，这就是事实啊！
女人微仰着头，露出长而白的脖子，一双漆黑的眼瞳因为装可怜泛起了盈盈水光，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灵动又勾人，白皙的脸蛋因为酒精上头而微微泛红，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话，程简祎突然听不清了。
他略微停顿几秒，旋即移开视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拉开她的手，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眉头在不经意间紧皱起来：“作为你的医生，只是希望林小姐能遵从医嘱，好好把伤口养好，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
林栀讷讷收回手，沮丧地哦了声，停了下，才又像发誓般做下保证：“程医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程简祎闻言蹙眉，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
林栀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起身出门去了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油腻的左手，擦干水，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用力拍了下脑门。
要你贪玩，要你贪玩，这下好了，程简祎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变差了。
刚刚听他说话时的语气，比以往哪次都要让人感觉沉郁，冷漠。
是不是医生都有个通病，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
她正叹着气，肩膀忽然被人勾住，秦湘弯下腰仰看她，“干嘛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丧了？来大姨妈了？”
戏谑的目光顺势向下，似是要一探究竟。
林栀一把推开她的脑袋，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秦湘腰抵在洗手池边沿，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兴味地盯着她：“诶，亲爱的，你跟那位姓程的医生，什么情况啊？”
“嗯？”
秦湘笑得八卦：“我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跟他一直在说话，看上去——聊得很欢快啊。”
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别说多暧昧了。
林栀愣了两秒，然后低头抿唇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啊？”秦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林栀换了个姿势站着，唇角微弯，表情却很认真：“当男朋友——怎么样？”
秦湘咋舌：“你……”什么情况？前些天不是说在追那个火锅店遇到的男人吗？这么快就换目标了？
脑中一闪，秦湘瞬间就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圆眼：“我去——就是他？”
“嗯哼。”还不算太蠢。
“这世界也忒小了点吧。”秦湘眼睛冒光，“不行，刚没太看清，我要回去再仔细看看。”
“诶，你回来。”林栀一把拉住她。
秦湘脚下一个趔趄，堪堪稳住才扭头看她：“干嘛？”
林栀因为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表情正经了点，叮嘱着：“你可给我悠着点，别乱来哈。”
秦湘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有分寸。”
“诶，还有件事。”
“嗯哼？”
“今晚回去之后，你帮我从周煜那儿把程简祎的电话要来呗。”
秦湘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连他电话都没有？……就追人？”
“……嗯。”林栀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
秦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么难搞的吗？”
“放心吧，回去就帮你问。”她坏笑着：“到时记得请我吃大餐啊。”
“OK。”
而在包间里，秦湘前脚刚离开，江清时就坐在了林栀适才的位置，一脸的意味深长：“我们程医生跟那位林小姐好像很熟啊？”
程简祎表情未变，神色淡淡：“她是我的病人。”
“哦？”周煜也很惊讶：“原来你们认识啊，怎么不早说？”
“不算很熟，没必要。”
江清时搭上他的肩膀，挑着眉：“可我看那位林小姐对你，不一般啊。”
他压低声音，故意变换着腔调重复了一句话：“程医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程简祎眉心一跳，一把拂开他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晚上吃饱撑着了？”
“？”
“废话这么多。”
“……”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开了个坑啊啊啊！猜相亲的你出来，（卷袖子）我要跟你谈谈人生！
第5章 报复
不多时，秦湘和林栀两人前后脚进了包间。
秦湘一进门，便奔到程简祎面前，隔着茶几直接问道：“程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江清时和周煜都被吓了一跳，就连刚进门的林栀也默默别开了脸，有点儿不忍直视。
当事人程简祎倒是很淡定，微点了下头，说：“记得。”
吐他一鞋的人，加上那次林栀‘好心’地帮他又回忆了一遍，自是忘不了。
秦湘却因此对他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个角度光线正好，她趁机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眉目清朗，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这样一张好看到令人移不开视线的脸，虽然气质清冷，却莫名有种禁欲的魅力，也难怪林栀这丫会沦陷得这么快。
“上次那件事真的很不好意思。”秦湘回过神，才想起正事。
“没事。”程简祎淡淡应了声，视线扫过她身后的林栀，又道：“林小姐已经替你道过歉了。”
他一说，林栀脑中便浮现出那日被那一群学生们轮流围观拍照的场景，耳后跟着泛起一阵热意。
秦湘长长地‘哦’了声，同时向林栀递去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拿过自己的酒杯，倒上酒，举起来：“既然这样，那……我敬程医生一杯，以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
她太热情，说的话又在理，旁边全是相识的人，程简祎也不好拒绝，只得也端起酒杯，礼节性地跟她碰了下，然后抿了一小口。
这茬闹过，江清时和周煜很快也从秦湘那里得知了原委，双双感叹了下缘分的奇妙，尤其是江清时，听完之后又高深莫测地看了看程简祎，而后转向林栀，脸上挂着笑：“听说你是阿祎的病人，我也是Z大附属医院的医生，不过是在外科，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啊……谢谢。”
本是一句无心话，没曾想后来有一天真的一语成谶了。
……
林栀早已把酒换成了矿泉水，周煜因为要开车，偶尔喝一两口，意识一直很清醒，只秦湘和江清时两人来来回回的碰杯，到最后脸都喝红了，眼里也染上醉意。
程简祎率先去结账了，周煜搀着江清时，林栀去拉秦湘，后者半边身子压在她肩上，走了几步，突然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等会别说我俩开了车，我让周煜送我，然后……嘿嘿，姐们我仗义不？”
林栀心里暗叹秦湘手段高明，转而又有点怀疑——这人，是真喝醉了吗？
她刚想开口，面前忽而多了一道阴影，程简祎低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要帮忙吗？”
林栀抬起头，恰对上他低垂的眼眸，微一怔，下意识应了声“要”。
程简祎不多说废话，伸手帮她扶住秦湘歪歪倒到的身子。林栀向他道谢，他嗯了声便不再说话，抬脚跟上周煜他们的步伐。
江清时是坐程简祎的车过来的，自然也由他再送回去。而林栀则按照秦湘的吩咐，在被问及开了车没有，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没有。
周煜便道：“那我送你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