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某人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见证这场表白,他不知道为什么,真他妈的不爽。
突然又想起大学他们可能都不在一个城市,有种淡淡的失落与酸涩蔓延开来。
填报志愿那天,他放弃了B电和S戏,选择了C大表演系,因为爷爷,那个表面上恨不得他早点滚的怪老头,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父母早亡,爷爷是他现在最亲的人了,他不敢离家太远,他舍不得也很怕。
心里知道自己能稳稳地录上好大学,但他趴在桌上,心情很是郁闷。
“听说黎牧他姐和那个表白男这次是咱学校一二名啊。”
“那岂不是B大Q大任选?两人说不定还真去一个学校,成就一段好姻缘。”
他听了更加心烦,对那俩人大吼:“不论B大Q大,反正你们也考不上,你们很闲?在这操别人的心?”
那俩人一脸懵逼,是谁,又惹大少爷不爽了。
路逍言就是很烦,管他是B大,还是Q大,都他妈是他考不上的。
明明人姑娘高中三年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起分别心里就会很难受。
后来他明白了,因为习惯,慢慢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不舍。
等待结果出来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闷闷不乐,想问她填了哪所大学,又有些不好意思。
学校放榜那天,他不抱希望地往上面一瞥,结果发现排在第二位的她竟然填的是C大临床。
C大呀!竟然是C大!
他那时被惊喜冲晕了,反应过来后,紧紧攥着拳头,抑制自己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黎末是脑子有病吗?B大Q大不去,填什么C大!”
“谁知道呢!”
周围有同学的窃窃私语,他听到了,炸毛,怒瞪着后面的人。
“C大怎么不好了?”
两女同学一脸懵逼,心里想惹路男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结果后者几秒后变了脸,笑得像个傻子,自言自语说:“C大多好啊。”
因为有我,因为有你,一切刚刚好。
***
大学报道第一天,黎牧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又和路大少爷成了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冤家路窄。
然后,他又开始自己漫长地被欺压之路。
平日他姐给他做的小点心,幼稚的路大少爷总想骗来吃,他和黎末抱怨,她只是笑笑,然后做得多些,让他跟室友分享。
这些就算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大少开始对他摆着一张臭脸,他也没想到,认识这么多年他们有一天真的会打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学是个春心萌动的时期,黎牧那丫长得唇红齿白的,很快就追到了舞蹈系系花。
谈恋爱是个耗费金钱的事,他是男生,出门总得他掏钱,他那生活费自己用都拮据,就少不了问黎末要钱。
弟弟学表演,周围都是会打扮的同学,他不懂事,总有些攀比心理,为了供他,黎末在学校找了好几份兼职,弟弟恋爱她是支持的,但她打工赚的钱已经力不从心了,无奈,只好拼了命地去干活。
他在学校,见过她穿着笨笨的玩偶服发传单被翻白眼,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
见过她发快递,因为人太多,找货的速度慢被负责的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只能低头弯腰,老实认错。
见过她在午饭时间趴在图书馆睡觉,旁边放着吃完的面包包装袋,他问她,怎么不去吃饭。
她的答案让人听了心酸。
她说,睡着就不会觉得饿了。
他心疼得说不出话,二话不说拉着她去了学校外面的餐馆,却碰见,黎牧和她女朋友点了丰盛的一桌菜,有说有笑地吃着,她看到了,立刻抓着他的衣袖跑到外面。
“他们聊得正开心,我就不去打扰了。”
他气得皱眉,对她大吼。
“你天天拼了命赚钱,他在外面这么潇洒,凭什么不进去,他们吃好的你凭什么只能看着!”
“黎末,你他妈不能这么惯着他!”
她低着头,沉默片刻后,声音低小而无力。
她说:“我只有一个弟弟。”
“他从小被病痛折磨,我想他现在可以过得开心一点。”
即使,是透支她自己的精力与快乐。
看到她恹恹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说她,他抓着她的手腕,进了隔壁的一家店。
他点了很多菜,他看到她在看到一桌子菜时眼睛都亮了。
心里气恼又心疼。
这傻姑娘,到底是饿了多久了。
他让她开吃,她点头,停顿片刻,却是垂着眼眸对他认认真真地说:“路逍言,谢谢你。”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他白她一眼,心里骂她蠢,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原本以为会平静地吃一顿饭,结果中途她电话响了。
餐馆比较吵,她开了免提,他也能听到。
那边,黎牧的女朋友在撒娇,不肯松口,硬是要黎牧送她一套新款化妆品,一千多。
黎牧只好硬着头皮给黎末打电话。
“姐,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呀。”
“我在外面,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思雨想要我送她一套化妆品,姐,你现在有一千块钱吗?能先帮我给思雨买吗?”
她呆滞了几秒,那一瞬间,她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声轻微的叹气,她眼帘垂得更低,对那头答:“好,我去想办法。”
而对面听完全过程的他脸黑得不像样子,他指着她鼻子骂。
“黎末你逞什么强,你现在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凑这一千”
“他自己找的女朋友,让他自己去负责!”
黎末沉默了一会,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自己会想办法。”
屁!她能想什么办法,想起他在学校里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他的怒火就像在心里烧。
实在是忍不了,下一秒他冲出餐馆,去到隔壁,为她打抱不平。
他一脚踹翻了桌子,盘子掉了一地,黎牧的小女友在一边吓得花容失色。
他狠狠揪住黎牧的领子,眼神寒得很吓人,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你他妈天天剥削你姐有意思?”
“你看看你姐一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完,往前重重一推,黎牧狼狈地摔倒在地。
黎牧心里的火也被勾出来了,站起来,重重一拳挥过去。
“路逍言,你他妈是谁啊,凭什么管我和我姐的事!”
“凭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天天问姐姐要钱的小白脸!”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路逍言身高体壮些,一直占着上风,黎牧的脸逐渐被打得不像样了。
赶过来的黎末看到的就是弟弟被打得很惨的样子,心里又急又心疼,冲过去,使了蛮力把他们拉开,路逍言看到是她立刻收了拳头,她一时急昏头了,对着他猛地一推,于是咱路大少爷成功地绊到了刚才被他踹翻的凳子,华丽地摔倒在地上。
很好,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了,这女人总有本事干倒他。
黎末见他摔了,心里满是愧疚,但还是先把黎牧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他站起来,自嘲一笑,冷冷地看了黎末一眼。
“我是脑子有病才为你打抱不平。”
说完,擦擦嘴角的血迹,不带留恋地走了,留下一个还算潇洒的背影。
之后的几天,路少爷一直气郁心结,他觉得,自己快被那个女人气得英年早逝了。
好在第三天,被他损了一千遍的黎末终于来找他了。
黎末抱着一个便当盒,在艺术学院门口徘徊,远远的,她清楚地看到人群中的一头红毛,但心里怀着内疚与抱歉,不敢靠近。
他忍住心里的小雀跃,走向她,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死样子。
“怎么,今天是来为你弟讨说法的?”
她连忙摆手。
“不,我是来道歉的。”
“你帮我,我还误伤了你。”
她低着头,乖巧道歉的模样,看得他心里一软。
“哼,狗眼不识好人心。”
路少爷继续傲娇。
黎末看到他俊俏的脸庞上有着青青紫紫,嘴角还贴着创口贴,有些滑稽,心里越发歉疚了。
她水灵的眼睛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他听了瞪大眼睛,食指指着她的额头,有些炸毛。
“怎么不疼!你是不是女的啊,下手怎么这么重!”
说完,眼睛又偷瞄到她抱着的便当盒,故意问:“这是什么?”
她举起,大方地递给他,对他一笑,微微讨好。
“这是我在家里做的烧麦,特意送来赔礼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