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被抓住后,自然是受到了重视。直接查了个彻底,一查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省份的,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多宝阁干过。
据他们交代,这几人在多宝阁干过三五年,前面两年就在店里工作,磨炼眼力和能耐。后面的一到三年,他们被师父带着去挖墓葬了,然后抢救那些古玩,从地下带出无数珍品。
受到这消息,程旭震惊得不敢信。一个做古董生意的百年老店,居然带头干起了被国家和整个行当都禁止的事——盗墓。
那几个人就是看多了盗墓的瞬息万变,转眼的功夫老板就能拥有无数价值百万的珍品,而他们这些忙活的人却是只能拿着一点点微博的工资。和从没有出现过的老板一比,总会有些年轻人心里不舒服。
何况在那些青年的交代中,盗墓这个事每年死亡的人都不少,还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地病死。贪心又怕死,让这些青年从多宝阁中逃离。
但逃离之后的日子,却和这些年轻人想的截然不同。他们没淘到什么宝贝,反倒把身上的钱花得干干净净。身无分文,如何回去见人?
就这样,一群糊了脑子的年轻人一冲动,仗着自己洞挖得好,就大着胆子去开挖墓地。
第一笔钱财到手,黄澄澄的金子闪花了眼,第二笔第三笔就停不下来。
搞着搞着,最后也翻了船,把自己交代到了巡山人叫来的巡山队伍里。
这些“盗墓者”的出现,震惊了不少人,知情人眼里的多宝阁翻身一变,成了监守自盗的怪物。
在赵雪槐睡着的时候,多宝阁走上了完蛋的康庄大道,看着就没有回头路。
军方一通气,上面的大佬知道这事。
再从上往下一说,警方成立专门小组,开始对多宝阁进行严密地调查。从他们的账本,到他们的每一笔经济来源去向,到多宝阁的资金积累,开始严密追踪,不放过一个细节。
调查的过程中,知道消息的郑家本家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多宝阁可是他们的金娃娃!谁敢动金娃娃,那就是在抢命根子。
奈何这事闹得大,上面好多人居然翻脸不支持郑家的遮掩,而是表示出大动干戈的意思。
这其中出力的人不少,好比努力捅消息的程旭,好比收了小五贿赂给上级强调盗墓可恨的程二哥,好比那些见势想要占便宜的人家,还有郑家的那些宿敌。
短短一天的时间,多宝阁就成了翻不了身的咸鱼,注定要死得透透的。
电话铃声响起,和齐芸闲聊着的程旭走过去拿起电话。
秦河的声音爽朗:“程兄弟,赵大师怎么样啊?”
秦河就是兄弟友军领导,和李山有点交情。秦河抓到那些盗墓的时候,还苦恼地和李山吐了一通,李山听着耳熟,想起多宝阁是郑家,又知道程旭那个笑对方就是被对方折腾了,程旭□□着报仇了,一反手就把消息给了。
程旭和秦河不认识,只是和对方商量了一通把事情搞大的好处,他保证让秦河吃大头,升官发财都容易。
头一回接触,秦河自然不信程旭,又回头逮着李山问。
李山敲诈了秦河一笔,要了好几个好苗子,才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秦河。
再二接触,三接触,话说得多了。秦河发现:程旭嘴里那个人他认识,那可不是救了自己岳家一家的赵大师嘛!
两方有了牵扯,那合作起来更顺利,当下是如水得水,三两下搞出轰动来。
从清晨到傍晚,消息传到了中|央|去。第二天,警方就开始动作。
得知了上面的动作,秦河就高兴地打了这通电话。
程旭想着屋里睡着的人,道:“哪有那么快,吃了点东西又睡觉去了。”
“那可得好好休养,我家那口子过几天去你们市,我让她去看看找大师呢。”秦河捏一把身边挤过来的儿子的脸,小声道,“别吵,爸爸打电话呢。”
小家伙商量道:“我要和妈妈一块去!”
看着儿子扯着电话线的手,秦河无奈地点了点头。回头又把这事记在了妻子的头上,这可不是学着了妻子的坏习惯,得教育。
程旭不知道对方这幸福的烦恼,他还没到幸福的时候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得努力。
“不用特意过来,雪槐也需要好好休息。嫂子要是回去看家人,就直接回去,心意我们收到了。”程旭不想让对方来打扰。他知道秦河的热情带着不纯,这回给对方吃的好处是一个原因,感谢小妹可能也是一个原因,而他后面带着的力量诱惑则又是一个原因。
这多个原因比较下,程旭不知道那个占多一点。但这种联系他维系就好,不用让雪槐再牵扯上,没必要让小妹费心费力地去做她不喜欢的交际。
经过这一回,程旭沧桑的五岁在心理上。他飞快地认识到了力量的存在感,消磨了一开始的天真。因为守护,所以成长。
对方不愿意,秦河也强求,他笑着说了好,和程旭说了几句昆市的局势就挂断了电话。对方拒绝得礼貌,还得了好处,有什么划不来的。
挂断电话,秦河忙碌起教育妻子儿子不要拔他电话线。
赵莲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看自己父亲,老村长最近又生病了,她不放心,因此分心的赵莲根本没把秦河的话听进去。他儿子倒是听见了,不过聪明得紧,这种治爸爸的事随妈才好。
那头程旭也挂了电话,继续和齐芸聊着。
和长辈的聊天,听耗费心力,程旭搜刮着自己的见识和看法,和齐芸聊到天南地北。这个过程,程旭也长了不少见识,听着一些风俗或皱眉或叹气或惊讶。
绕完一通,齐芸回到了主题:“你对于郑家的处理费力了。”
“应该的,雪槐的事就是我的事。”程旭语气郑重道。
“那你想过怎么处理那个死胖子吗?总不能一直放在地下。”齐芸问道,一双睿智的眼凝视着程旭,给他带去压力。
如何处置郑大海,齐芸当然可以自己拿主意。让赵雪槐知道,再让她处理也未尝不可,但也需要这个青年做出一点儿更让她认同的事,才能让她放心把弟子交给他。
一开始赵雪槐介绍的相识,让齐芸认可这个谈吐得体的青年三分;先前的追查,程旭做的努力让齐芸再认可他三分;对于赵雪槐细心的照顾和君子的做法,齐芸再给他三分;这最后一分,看他如何处理让赵雪槐差点丧命的郑大海。
程旭脑海里闪过很多做法,大多很偏激,最后就像赵雪槐知晓唐姐之事的气愤道平静,平和下来。
“送他去昆市监狱,最后下来的刑罚会是死刑。”
送去被判处,和未判就死亡,两者在名声还是会存在很大差距的。而前者,大概能让郑大海臭好几辈子。
未必没有想过暗地里解决,但那种方式太让对方好过。
齐芸想了一会,觉得这小年轻这一手实在诛心!先让对方在车库里绝望一把,能出去以为自己可以得救,但现实是多宝阁地底下的事被挖了出来!
光就那些富豪墓地区的后人,就会想吃了多宝阁!多可怕的店家,陪葬出一堆挖墓地的!
“挺好,现在是新时代了。”齐芸笑笑,欣慰地看着徒婿。
“郑家你负责就好,我放心。我待不了几天,就得回昆市闭关。另外那个术师,你和雪槐都不用管,其实那人是奔着我来。”
齐芸眯了眯眼:“那可是我的老仇人。”
一连几日过去,齐芸跟着送郑大海的车一并回了昆市。
赵雪槐顶着张花脸,想出门了。
齐兴伟那两鞭狠辣,带着灵力和催速过的捆仙链的毒性,两下下去得慢慢化开毒性才能让赵雪槐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
当然,处理伤疤的秘方赵雪槐也有,不过想给自己长长记性,方才让伤疤继续留着,左右也不碍事。
可出门还得经过管家公,赵雪槐戳了戳程旭的脸。
“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程旭洗着碗,用带着泡沫的手比划了一下,“再戳我我给你糊一脸泡泡了啊。”
“去别墅那边,找找有没有能带回来的东西。”赵雪槐想着自己留下的几样法器,总觉得手里空空不舒服。
要说最想的,那还得数小印章,和小印章有微妙联系的赵雪槐能感觉到,小东西还在原地等她。
“洗完陪你去。”程旭放下一个碗,表示自己要陪同。
“好吧,好吧。让你陪,你好粘人。”赵雪槐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程旭挺吃这套,他觉得雪槐嘴里的出来的粘人,这小丫头喜欢着呢。
程旭洗完碗,赵雪槐在外面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杂物。忙完以后,两个人换了外出的衣服出门。
走出门,程旭还觉得刚刚看到的衣柜像假的。眨眼的功夫,怎么衣柜就多了那么多衣服,两个人的都有,像家似的。
走下楼,到了街上,走着走着就多了些闲言碎语。
“天啊!那个小姑娘真惨,脸怎么成那样了!”
“唉,没有那两个口子,肯定是个好看姑娘。”
也有看不惯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这么丑还敢出门,都吓着我了!”
“就是,还出来吓人。”
程旭虎着脸了瞪了过去,他还想上去让人道歉,被赵雪槐笑着拉住了。
“你拉我干嘛,我生气呢。什么眼神,那两人都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嘛?心里没点数!”程旭气归气,更在乎赵雪槐感受:“别听他们的,我们好看着呢。”
赵雪槐笑得眯了眼,挺开心地解释道:“皮相只是外物。”
“对,那些人也是外人,不用在意。”程旭见赵雪槐真的不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走出一段路,程旭开了车带着赵雪槐往别墅区去。
两地相隔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赵雪槐和程旭一起跟唐维打了个招呼,牵着手往BO8去。
一打开门,一个小黑块儿从地底下爬了出来,咕噜噜滚向赵雪槐。
这滚动的自然是小印章,但速度比以前块多了,简直是八岁小孩和八个月小娃娃的区别。
赵雪槐蹲下,用手指接住这小东西。
黑乎乎的一坨抱住她的一根手指,害怕地抖着。
赵雪槐动动手指:“祖宗唉!你又委屈上了?这是委屈啥。”
黑乎乎的一坨里,一张黑乎乎的小脸冒了出来。
脏兮兮的小脸蛋,纵是赵雪槐眼神好也只能看出这小东西变成了人的模样。
一双对比脸来说挺大的眼睛,鼻子很小,嘴巴也很小,像点了一点朱砂,头上估计没有头发。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赵雪槐,两滴眼泪要掉不掉。
一句话没说,就够让赵雪槐心好乱颤了。
“好了,好了。我的错,不该把你丢在这,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是被人绑走的。”
赵雪槐指指自己的脸:“你看,这还受伤美好呢。”
程旭看得一脸懵逼,那个拇指大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印章倒是懂了,哼哧哼哧爬上赵雪槐的手掌,张着嘴往外吐东西。
“啪叽”一声,一本书掉了出来。
书的封面上,两个小人儿交缠着。
看着熟悉的那本书,赵雪槐愣住了。
程旭咳嗽一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