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土被扔进了舒颜被绑住的那个板凳上,舒国伟来到监控室当中,看着旁边的按钮,拍到了最大。
在房间中央的程土顿时面露痛苦之色,那些摧人神志的音乐顽固的钻进他的脑海当中,多听一秒都是对神经的折磨。
舒国伟眼都不眨的看着,他才刚进去,就已经承受不住了,而他的颜颜,在这样的情况下呆了八个小时。
孤立无援。
十分钟之后,程土的面露扭曲,满头大汗,舒国伟慢慢的调低了音量。
正好卡在一个无法忽略但是又饱有余地的平衡当中,留给程土充分的时间挣扎。
越是挣扎,越是沦陷的更深,他的大脑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相互挤压和撕扯。
彼此都想占据对方的领土,你来我往,所经之处都是利刃。
程土的太阳穴凸起,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
十几个倒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跟他对立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友好。
尤其是镜子当中的这个人,面目狰狞,恶狠狠的模样像是穷凶极恶的匪徒。
境由心生,难道我的心灵就是这样的丑陋不堪入目吗?程土看着镜子当中的
自己,似乎有些痴迷,逐渐的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当中。
沉沦进了黑暗。
舒国伟一直专心致志的看着,每当程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的时候,他就会派人进房间里面泼上一盆冷水。
逼迫他清醒过来,等到黎明第一抹光透进来的时候,局长打开了电话。
舒国伟跟着熬了一夜,虽然眼底通红,但是他精神饱满。
局长在电话里面有些无奈的说道:“舒总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把人整死了呀,他还要出庭!”
舒国伟慢慢的说:“魏局,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的女儿,聪慧懂事,现在她的双耳膜穿孔,舌头和手心都血肉模糊,精神和心理查出了严重的问题。”
“他毁了我的女儿,我就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局长静了片刻:“八点之前,把人带到局里面。”
八点,正是一天当中最朝气的时间,忙碌着生存的人们抱怀着巨大的热情开始工作。
但是某个二环小区内的人们却发现,早上八点的时候,小区外停着几辆警车。
踩着临近八点的最后一刻,从复合楼的电梯里面走出了一群人,
警察尾随在为首的人身后,拖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生死未卜。
他们坐上了车之后,警笛呼呼啦啦的驶过了主干街道。
一条最新的金融消息出现在了各大网络平台当中。
“宏光集团经理因涉嫌绑架,洗钱,挪用公款,阴阳合同等成立罪名被逮捕。”
在普通民众眼中看来,日常感叹贵圈真乱,但是在泉城的商业界,有点人脉的都知道。
昨晚,泉城发生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地震。
而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程土被扔到了警局门口,神志不清,而他的公司在查封之前早已被公司内部的人卷走了,所有的财产,人去楼空。
法院宣布破产,并且没收了公司的所有股份以及建设工程。
躺在病床上的人,对于所进行的一切毫无所知。
舒颜的头上插着仪器,神色恬静,她像是沉睡了,可是床边担忧看着他的王书敏神色,却没有那样的放松。
医生的话仍在耳边:“病人受到极大的精神刺激,脑部神经受损,醒来之后会头晕恶心,不排除有应激性心理创伤。”
“醒来之后要对病人进行心理排查,针对这种情况无
论是心理疏导或是化学抑制都会留下后遗症。”
“家属要多点耐心。”
王月枝眼含热泪的看着舒颜,心中默念着:如果上天真的不喜欢舒颜的话,要让她受这么多的折磨。
那她愿意替自己的孙女承担。
一旁默默看护的舒华南握住了自己老伴的手。
舒颜才十六岁,这个所有人眼中前途无量的女孩,如今脆弱的躺在这里,成为了身边人心中沉甸甸的一颗石头。
如果平时能够对这孩子多一点的关心的话,王月枝忍不住的想,她此刻的心里是不是就不会被内疚淹没。
舒国伟站在门口巴望着,他没有勇气走进来。
身边的赵芸望着舒颜,神色忧虑,听见舒国伟慢慢地说:“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世界上本该跟他最亲近的女儿,他没有保护好,此刻舒颜的模样永远的成为了他心头的一道疤。
在以后的日子当中,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是他的报应。
就在这天临近晚上的时候,舒颜醒了一次,她的脑海深处依然不断地循环着那凄厉的音乐。
来探望她的人很多,她看着那些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
见声音。
头脑一阵阵的眩晕,舒颜皱着眉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那种嗡嗡的电流声更加的强烈,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进了水的机械。
一大堆的医生涌进了她的病房,舒颜紧盯着他的嘴巴似乎说的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应激性创伤。
要注意多休息。
舒颜本来醒来以后还很淡定但是等到王月枝端来了粥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哇”的吐了。
直到舒颜的胃抽搐的感觉逐渐的压过大脑的声音,她喝了一口温水,才直起身子。
对着上前整理污垢的医务人员轻轻说了醒来的第一句话:“谢谢。”
她微弱的声音响起来之后病房里面顿时鸦雀无声,王月枝看着遭罪的她,背过身去红了眼眶。
她分明是个比谁都温柔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舒颜进食都是靠着营养液,脑神经出了问题,连闻见食物的味道都觉得不适。
但是从始至终,舒颜的表情都很淡定,每天除了输液就是睡觉,基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一个星期,她的大脑都充斥着那种扰人的声音,不过她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