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闻了闻,果然没什么骚味了,只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她又往奶里加了些糖,才能喝一碗下去。
窦明璟也试着喝了口,却是不大喜欢喝,“你喝吧,本来就没多少,我就不用了。”
豆蔻也没打算全部拿来喝,喝完一碗后又吃了两碗饭就去午睡了。
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醒来直接就是晚上了,但不见窦明璟的人,豆蔻还没问,绿竹就已经很主动地跟她说窦明璟去陪大少爷下棋,晚点回来。
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豆蔻玩腻了打牌,开始想着弄点别的什么玩。
她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比如说其他人吃完晚饭戌时(七八点)就睡了,她这个点反而很振奋,精神,到子时才有睡意,虽然经过一年的修正,她勉强也能和其他人同步作息,但还是更喜欢晚睡晚起,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手里得握着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那种东西打发时间最好,无论做什么都行。
也不至于会和现在这么闲得发毛。
这时候绿竹又提醒她,“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要不我们抄佛经当寿礼?”
豆蔻捂脸,“我不会写字。”
绿竹:“嗳……”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豆蔻既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单绣图好一点,但相较于其他闺秀,绣活要烂许多,“那就绣图吧,我也会一点,可以帮得上忙。”
绿竹说。
豆蔻有点心不在焉,“那就绣图吧。”
绿竹次日就从外面买来了五色丝线和布,上午就把架子给架了起来。
豆蔻看着她描的图,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山海绣图?”
绿竹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嘛,好寓意。”
豆蔻:“……”
她那样烂的绣活,做绣图不是打脸吗?鲁地齐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请的绣娘师傅都是排得上号的,她那么拙劣的绣活,一露手还不得被人看出来?豆蔻连忙制止了绿竹,用这个理由打消了她让她绣山海图的主意。
“那送什么?”绿竹也犯了愁。
豆蔻想了想,说:“晚点我问问你家姑爷,看老太太喜欢什么。”
绿竹看了看刚买回来的丝线,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豆蔻说:“先留着吧。”
老夫人的寿辰也还有一个月不到,暂时不用那么急,不过这也是她在窦家头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到时候办寿宴,要来许多宾客,作为府中唯一的新妇,她少不得要出去帮忙。
嬷嬷也不是没教过她,但这种大场面,豆蔻是真的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有些胆怯,因为害怕面对,干脆就逃避着不愿意想这方面的事情了。
不过问,她还是记得去问窦明璟的,窦明璟听了,说:“往常抄些佛经奶奶也欢喜,送一些佛像她也高兴,说不准她喜欢什么。”
窦明璟送的,无论是什么,老夫人哪有不喜欢的,她疼他也疼到了骨子里,还怕抄佛经让他受累。
豆蔻转转脑子想也知道,她愁着不知道送什么,窦明璟却想起早上屋子里还摆着的刺绣架子,问:“你不是要做绣图当寿礼吗?”
豆蔻没敢说实话,只说:“怕完不成。”
窦明璟想了想,微微一笑,说:“要是你给我绣点什么,我就告诉你送什么给奶奶做寿礼。”
豆蔻捶了他一下,“还有条件啊?”
窦明璟认真地说:“起码要给我绣个荷包,要不做件内衫也行,做完了我再告诉你。”
豆蔻一听做衣服就发怵,“还是荷包吧。”
窦明璟脸上立即露出了得逞了的笑容,“荷包你早该给我做了,现在便宜你了。”
豆蔻哼了一声,没说话,窦明璟擦干头发,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脸,又盯着她的嘴唇,问:“你抹了口脂?”
豆蔻白了他一眼,“早擦干净了。”
窦明璟伸手摸了摸,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抹了口脂。”
红艳艳的唇,还带着些许湿润的光泽,窦明璟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口,说:“还未尝朱唇,却闻口脂香,你骗我,你抹了。”
豆蔻说:“没有抹啊,你闻错了。”
她伸手擦了擦嘴唇,又舔了舔。
窦明璟却是看也不看,趁着她舔嘴唇的时候再次低头下来含住了她探出唇外的舌尖。
“唔……”豆蔻的气势立马柔顺了下来,她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他有些湿润的长发垂落下来,黑色的长发衬得他越发白皙俊秀,眉眼清爽如画,豆蔻睫毛颤动着,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任他含着自己的舌尖一点点的吸吮探入。
一吻结束,窦明璟眨了眨眼睛,对豆蔻笑,“是我闻错了。”
豆蔻捂住了嘴巴,闷声道:“你就是故意的。”
窦明璟笑意浓浓,他伸手捏了捏豆蔻的鼻子,“你就知道是故意的?”
豆蔻拉开他的手,“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
窦明璟放她躺进了被子里,他继续擦头发,待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丢开布团,爬上了床,伸手搂住了她,轻声说:“今天这么早睡?”
豆蔻没应声,窦明璟抬起身子探了探,果然已经睡着了,窦明璟笑了笑,弓着身子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
窦明璟自从给她送来了两头奶牛后,豆蔻是日日喝上了牛奶,喝了还不够,还要用牛奶去捣鼓什么蛋糕,不过屡屡失败,弄得小厨房所有人都有些沮丧。
那边窦喻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这天给豆蔻这边送了两只黑羊,据说黑羊的奶也能喝,甚至比牛奶还浓郁,骚味也几乎没有,只煮一遍就可以喝了。
黑羊倒是比窦明璟送给她的奶牛要珍贵一些,不过窦喻也没花钱,而是从别人那里顺过来的,也算是借花献佛。
黑羊倒是比奶牛要漂亮许多,豆蔻承认自己有些外貌协会,她不去逗奶牛,却对黑羊摸了又摸,嘴里直呼可爱。
这消息传到窦喻那里,他心里倒是雀跃,窦明璟却不怎么舒服了。
他是搞不清楚窦喻的心思,但有些时候一些心思也骗不了人,他发现窦喻好像对豆蔻过于关注了。
因为搞不清,也不确定,窦明璟就没吭声,由着他来,看豆蔻这样子,约莫着也不会多想,因而也没有提过,只是心里终究有点不舒服。
他仔细看了那黑羊,黑不溜秋的样子,哪里比得过自己那对牛万分之一可爱,也就毛多了一点,问起美芙,美芙支吾了半天,说:“羊更好看一些。”毛茸茸的生物,从古至今都是有一大批拥趸,美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话膈应得窦明璟一下午都没心思读书,次日又叫美芙去外头买了一只毛色雪白且毛茸茸的狗崽子给豆蔻,希望她快些转移注意力,别去玩那什么黑羊。
这下倒真的送到豆蔻心坎里去了,直抓着窦明璟的手又跳又叫,简直高兴得不行。
狗崽子是长不大的狗种,是番邦狗,毛发不仅雪白,还很长,和中原狗不大相似,宫里的娘娘也常养这种狗,没什么威胁性,连喊叫都是软绵绵的,十分可爱。
当然也十分亲人,一到静云苑似乎就知道豆蔻是它主人,她一伸出手来,它就亲昵地蹭过去,舔舔她的手指头,一个侧身,倒在地上露出了肚皮,汪汪地叫了两声。
豆蔻摸了它几下肚皮,它就会舒服地发出呼噜声,毛茸茸的尾巴甩得极快。
有了这毛茸茸的狗崽子,豆蔻很快就将黑羊忘在了脑后,窦喻那边知道了,也只是幽幽地叹息一声,心里的失落谁也不知道。
窦明璟送对了东西,豆蔻却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对他说:“我知道送老夫人什么当做寿礼了!”
窦明璟一顿,“送什么?”
豆蔻说:“不是有那种学人说话的鸟吗?老太太平时没什么可以解闷,不如送一只学舌鸟,逗她开心。”
窦明璟眼睛一亮,说:“这个好,我想奶奶应该也会喜欢。”
豆蔻抬起下巴,得意地说:“这下我知道送什么了,你的荷包泡汤了,没了。”
窦明璟假装失落,低声道:“真不给我做?”
豆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也不是不给你做,现在你总得用什么来跟我换吧。”
窦明璟想了想,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道:“用我这个人跟你换怎么样?”
“……”豆蔻微睁圆了眼睛,“……这算什么?”
窦明璟微微一笑,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豆蔻的脸蹭地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窦明璟退开,眼睛清亮迷人,“你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
第15章 NO.15世家妇十五
窦明璟倒是能屈能伸,豆蔻初始觉得自己好像占便宜了,但到后头一想,想到了什么,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清醒了。
无论怎样,都是她吃亏呀。
这交换的事情暂且不急,豆蔻使唤美芙去外面市集看看有没有她说的学舌鸟,没多久,美芙就带来消息,说找到一家专门养鹦鹉的农户,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鹦鹉,会说很多话,还会念诗,问豆蔻要不要买。
豆蔻听了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子决定了,当天那只鹦鹉就被送到了豆蔻的院子里。
窦明璟送豆蔻的那只小狗,豆蔻绞尽脑汁地给它想了一个名字,叫做“珍珠”,窦明璟抓起它的前腿,笑吟吟地说:“它是个男孩子,叫珍珠不行。”
豆蔻瞅了一眼小狗肚子下的小东西,眨了眨眼睛,“那就叫石头,小石头。”
窦明璟故作惊讶,“一下子就从珍珠变成石头了?”他也认真状地想了想,唇角弯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温声道:“不如叫宝珠。”
豆蔻有点恼,“你说真的?”
窦明璟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当然是真的,总比叫小石头好。”
“不行,不能叫宝珠!”豆蔻脑子转了一转,说:“那就叫元宝吧。”
窦明璟笑着应诺。
元宝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堪堪断奶了一个月,还是只狗崽,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豆蔻宠它,给它穿了小衣服,天天吃好吃的,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圆润,像个毛茸茸的雪球。
见主子对这只狗崽这么宠爱,院子上下都让着它,这小崽子胆子就越来越大,这一遭,美芙将鹦鹉带回了静云苑,元宝就炸了,追在美芙后面汪汪汪地叫不停。
元宝这样小的狗,拼着全部的力气叫,也都是有点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叫声,不会叫人害怕,反而让人忍不住发笑。
“元宝这是干什么呢?一直叫唤。”绿竹问。
美芙将鸟笼递给她,小声说:“争宠呢。”
绿竹听了,噗嗤地笑出了声。
豆蔻从内室走出来看鸟,元宝冲了过来,使劲地蹭着她的小腿,尾巴摇得飞快,豆蔻看了它一眼,将视线落到笼子里毛色鲜亮的鸟身上,“怎么让它说话?”
美芙说:“可以引它说。”
他话音刚落,这只鸟扇扇翅膀,红色的嘴巴一张,大声道:“早上好,早上好,吃馍馍,玉米面馍馍,红豆馍馍,白馍馍……”
“……”豆蔻愣了一下,被它逗笑了,“它说的都是什么啊?”
鸟又道:“你个贼婆娘,娶你来做什么?没有小姐命偏有小姐心,让老子来伺候你,等老子有钱了休了你再娶一个,贼婆娘,贼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