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艰难爬起,揉着仍有些发昏的脑袋去给王大胖开了门。
“云哥,你在屋里忙啥呢,咋这么久才开门,我在外面都喊半天了。“王大胖进屋后,便一屁股坐上板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后,喘着粗气问道。
”昨晚去镇上买东西,折腾一宿,实在是困,就补了个觉。”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又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就从冰箱取了罐可乐扔过去,反问道:“胖子,话说,这天也不算热,你怎么弄得满头大汗?”
王大胖不回话,接过可乐,拉开拉环仰头猛灌了两大口后,随即把可乐往桌上一拍,反而望向我一脸神秘地开口道:“咱村的张麻子知道吧?今天早上路过他家门口,看见外面围了一圈人,我就过去凑热闹,结果看到警察也在。我就好奇,拉着在场的李二娃问到底啥情况,结果你猜二娃怎么说?”
“别卖关子,二娃具体咋说?”我有些好奇,忙追问。
见我来了兴致,王大胖这才颇为得意地继续说道:“二娃说,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牵着家里的老黄牛去山上割草,路过张麻子家,见没锁门,就想上去打声招呼,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张麻子光着身子,背朝着他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而且地上全是血。二娃吓一跳,连忙上去查看情况,拿手一碰,却发现张麻子浑身僵硬,不做反应。再用手指一探鼻,半天也没气。二娃缓过神才明白,这张麻子,竟是死了!”
“死了?”我惊呼。
“没错,人已经死了。而且听二娃说,张麻子很可能是被狐狸给害死的。”
“张麻子是被狐狸害死的?你这一说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忙继续追问。
王大胖不慌不忙,拿起可乐又猛灌了一大口,咂巴两下嘴后才道:“张麻子被狐狸害死,这是二娃亲口和我说的,而且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
“推测出来的?那李二娃个赖泼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胖子又不是不清楚,满肚子坏水,以前还骗你去偷村长家的牛犊子,害得你差点被打死,他的话你也信?”我出言打断。
“换作是平时,我肯定也不信,但那会的二娃,却是像真见到了什么叫人害怕的东西一样,口脸发白,双腿一个劲地发抖,说的话荒唐,却让我不得不信。”
“他说了啥?”我问。
见我发问,王大胖没急着回答,而是把头探出门外,提溜着眼珠四处张望一番后,才回过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啊,是二娃私底下和我说的,听着玄乎,我说了,你出去可千万别声张。”
“行,你有屁快放。”我被他这模样挠得心直痒痒,更是好奇起来,紧忙催促。
“二娃说,他当时发现张麻子死了,吓得不行,就连忙跑去喊村长。村长得知情况后,赶紧随着他去张麻子家探明情况,等他俩再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张麻子家门口正蹲着俩只狐狸,见到两人,那俩狐狸竟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好像要阻止他们进屋一样。二娃忙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就扔过去,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其中一只狐狸的后腿,那狐狸顿时没了脾气,拖着被砸伤的后腿一瘸一拐地就跑进了树林。另一只见情况不妙,也随着转身就逃。”王大胖顿了顿,又道。
“吓走那俩狐狸后,村长和二娃就进了屋,结果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屋子里,七八只狐狸正围坐一团,叽叽喳喳地好像在谈论着什么,而房梁上,张麻子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朝向了门外,那朝向门外的一面身子,上面竟布满了一条条密集的抓痕,那些抓痕,就是狐狸挠的。”
“而且在张麻子的脸上,还有只狐狸正扒着他的脖子,倒着尾巴在咬张麻子的脸皮,二娃说,当时张麻子半边脸都被咬没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叫一个惨。不仅如此,二娃抬头的时候,还看到有另一只狐狸趴在房梁上,露着尖牙,正在用力撕咬着那吊着张麻子的麻绳,正当那麻绳要被咬断时,村长及时地一声呵斥,才吓得那群狐狸四散而逃。”说到这,王大胖便止了言。
“遭你这么一说,这张麻子的死,可能还真就和这狐狸有关系了。”我在屋子里踱着步,思索一番后,又道:“但这事也有些蹊跷,如果按二娃说的,是狐狸害死的张麻子,可仅凭这些狐狸的力气,又是怎么做到将那张麻子扒光了衣服绑起来,然后倒吊在房梁上的?”
“这个嘛,我也一样好奇,问二娃,他也是摇头说不清楚。”听到我的话,王大胖摸着下巴露出为难的模样,但随即,他又好似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
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紧忙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
王大胖点了点头,紧接着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耳朵尖,听到村长和几个老辈的谈话了。”
“他们谈了些什么?”
“他们说,张麻子背了道,惹到了狐狸精,被狐狸精报复,夺了他的命。”王大胖说完,咽了咽口水,然后紧盯着我问道:“云哥,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精吗?”
“可能吧。”我喃喃道,如果是昨晚之前,我可能会一口否定,但现在,我也没有把握了。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说,我们村子附近有狐狸精的话,那奶奶交给我的第二件事,抓一只狐狸葬在她旁边,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我望着刚刚还是万里晴空,这会却又是乌云密布要下雨的天,心底也跟着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