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系之争太假了,王绾等人也不会相信扶苏会真的和赵彻决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支持扶苏,趁机收拢朝中的权力。
事实上,派系之争只是一个导火索,扶苏和赵彻的最终目的,是针对大秦上下所有官员的,接着派系之争,将那些蠢货筛选出来作为第一批淘汰的人。
然后就是趁着他们自己争斗的时候,互相淘汰,最终留下一批人,最后才是真正的大清洗。
这场争斗没有胜利者,所有人都是失败者,赵彻和扶苏高高在上,看着他们自己争斗,自己将朝中的那些庸才赶出去,最终留下来的,才有资格被赵彻亲自下场解决。
而李斯,赵戍,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被淘汰的对象。
只不过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而已,赵戍是因为能力不足,所以必须离开。
而李斯,则是要趁此机会彻底离开咸阳,因为赵彻会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其实从赵高之变后,李斯的性子就变了,他同样会追求权力,但不会再将权力作为自己的唯一目标。
在赵彻的身上,他看到了更远大,更有意义的目标,这才是他日后要追求的道路。
“可否请丞相明示?”
叔孙通有些诧异,自己的想法居然错了,难道
李斯他们真的没有卷土重来的想法?
“没什么可明示暗示的,正如你说的,我们都是大秦的臣子,哪来的你我之分。”
李斯笑了一声,端起粥喝了起来。
“你这手艺倒是不错,我看干脆别在朝中浪费时间了,开个大秦酒楼的连锁店一定能大火。”
“丞相的意思是,让我主动请辞?”
叔孙通一惊。
李斯有些哭笑不得,叔孙通完全理脑补过头了啊,自己最后只是随便夸赞一下他的手艺而已。
而且,李斯对于叔孙通还是很看好的,此人知识储备是足够的,而且政治眼光深远,日后在朝中必然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好了,这几日你就不用来我府上了,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至于在这场风波中是更进一步,还是卷入风波,靠的就全是你自己的能力了。”
李斯摆摆手,赶走了叔孙通。
“多谢丞相大人开解,叔孙通明白了!”
……
咸阳城中,风波愈演愈烈,无数的官吏开始疯狂的掏出自己的底牌,都期待着能在这次权力的更迭中,让自己的地位更进一步。
就连王绾一派的人,内部也开始出现了种种矛盾。
毕竟大家一开始联合
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扶苏顺利上位,但是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扶苏距离上位,只差最后的一个登基仪式。
那么各方最开始组建起来的利益联盟,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反而要开始争抢起胜利果实了。
再加上有越来越多转投而来的官员,导致两个利益联盟之间的争斗,已经成为了一面倒的趋势,于是外部的争斗,便开始转化到了联盟内部当中。
在这场风波愈演愈烈的时候,李斯再一次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当中,三公九卿到期,赢氏宗族的人也出现了。
因为今天,就是扶苏的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的过程十分繁杂,扶苏一派的人却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因为今日之后,他们之前所划分出来的一切利益蛋糕,就可以真正的落到自己的手中了。
传位大典持续了整整一天,扶苏从嬴政的手中接过了那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用和氏璧雕刻出来的传国玉玺之后,嬴政的时代象征着终结。
史官在一旁用手中的笔在史书上记录下来,秦始皇帝传位于长子扶苏,称秦二世,既为二世元年。
嬴政亲手为扶苏戴上冕旈,至此象征着权力的交接正式结束。
扶苏新皇上任,自然要召开廷议。
翌日,便是二世元年的第一场廷议,也是扶苏作为大秦皇帝,第一次召开廷议。
诸多官吏们为了给扶苏留下一个好印象,再一次早早的起床来到了咸阳宫外等候。
天亮,钟鸣,廷议开始。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大秦永世长存!”
“诸位爱卿免礼!”
扶苏挥手,气质沉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早就有了帝王的气概。
等到众臣依次落座之后,扶苏才缓缓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这几日,咸阳城发生了许多事,朕初临帝位,朝中政务繁多,还要仰仗诸位爱卿多多帮衬。”
扶苏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也纷纷附和。
然而,就在大殿内一片君主尽欢的气氛中,诸多大臣已经开始有些放松了的时候,忽然扶苏话锋一转,瞬间将气氛拉至冰点。
“这几日,朕的案桌上收到了许多奏折,其中大多数都是弹劾的奏折,在场的诸位爱卿,有一个算一个,朕这里都有弹劾你们的奏折。”
扶苏话音落下,身边的内侍立刻搬来了厚厚的一摞奏折,将扶苏面前的桌案都给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斯,有人弹劾你滥用职权,结党营私,身为
大秦左相,却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泾阳事务上,所有有人弹劾你,认为你不适合作为大秦左相,既然你这么关心泾阳事务,不如就去做个泾阳县令,你认为如何?”
扶苏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扫视了一眼直接看着下方的李斯质问起来。
而在场的大臣们,更是被扶苏的雷厉风行给震惊的不轻。
虽然早就知道了,等扶苏上位之后,李斯肯定会被踢出大秦的政治中心,但谁也没想到,扶苏的动作会来的这么迅速这么果断,这才第一次召开廷议,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李斯,完全没有半点留情的余地。
“启禀陛下,臣已年迈,精力自然不足,下臣本就打算告老还乡,只是没想到有人替臣禀告了陛下,倒也省的臣再多费口舌了,但这罪责,臣不肯认!”
“你为何不认?”
扶苏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意。
“启禀陛下,老臣一声兢兢业业,为大秦不说是鞠躬尽瘁,也算是有些功劳了,幸得先皇赏识,让臣做了这大秦左相,臣虽有罪,却从未滥用职权,更别说做什么结党营私之事了,况且这朝堂中,又有几人值得我拉拢?”
李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