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弱梦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琴嬷嬷的表情和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听不出来。只不过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有个绝妙的计划在她心头发芽。
“嬷嬷莫不是害怕?若是害怕的话,你便求求我,说不定我就会放过你。”
琴嬷嬷没料到,她明明给了台阶,徐弱梦却不愿意顺着下,整个人也顾不得形象,只想把心里憋着的气发泄出来,但琴嬷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你当真要逞口舌之快吗?我劝你最好想清楚,要不是我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并不想与你太过为难,你在我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
眼见琴嬷嬷不再理智,徐弱梦又添了一把火,“我什么都不算,那嬷嬷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云柔宫的那位,就以为自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是好样的。既然你这么想去公主面前,那我们就一起去让她评评理。”琴嬷嬷破罐子破摔,她也是想赌一把,赌公主不会明目张胆的偏心,还有她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就算被罚也不会罚得太重。
不知道该说是琴嬷嬷太天真,还是说她一点都不了解公主。按照公主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想太多,只会按照心里的喜好来判断。偏巧不巧,徐弱梦就是要比她重要,而且公主也不怕得罪她。与二皇子相比,她连提鞋都不配。
公主还是那个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所以事情的结果,与徐弱梦的想象,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唯一的变量,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二皇子。
望着他戏谑的眼眸,总有种被他看透的感觉,只能开口掩饰尴尬,“求公主为奴婢做主,严惩膳房的恶奴。”
“来人,把这恶奴拖下去,嗯……?打多少板子呢?咳咳咳……弱梦,你说。”欧阳明珠问都不问,直接叫人打琴嬷嬷板子,这无形中也是对徐弱梦的信任。
徐弱梦心里感动,但琴嬷嬷可不依,“公主,老奴冤枉啊!明明是弱梦血口喷人,专门来膳房找老奴的麻烦,还请公主明察秋毫,不要轻信小人一家之言。”
“放肆,本宫的决定岂容你个老婆子置喙!”欧阳明珠双手叉腰,站在琴嬷嬷面前,因为身高不够,还踮起了脚尖,从上往下俯视着她。
“皇妹如此处理,确实不太公平。何不听完她的话,再下定夺不迟,以免落人口实,白白遭人议论。”欧阳睿泽说的话不无道理,虽然没什么人喜欢琴嬷嬷,但有失公允还是容易寒了人心。
欧阳明珠不开心,瘪着嘴哼唧道,“欧阳睿泽,这不是你家穗皖轩喂,根本就用不着你教我做事好不好。”
“好好好,我闭嘴。”欧阳睿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敢再招惹这位小刺猬公主。
欧阳明珠满意地点头,对着琴嬷嬷说道,“哼,你想说就快点说,本宫可忙得很。”
“是,是……是弱梦过了午饭时间,还偏要来东翻西找。老奴只不过随口提醒一句,她便搬出公主来仗势欺人。”琴嬷嬷演技绝佳,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欧阳明珠望向徐弱梦,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去那干嘛?”
徐弱梦看懂她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奴婢未曾用过午饭,便想去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剩饭吃。谁曾想琴嬷嬷一张嘴,就说奴婢没有教养。”
“你这么说了?”欧阳明珠拔高声音,生气地问道。
任凭琴嬷嬷见过大场面,也断不敢在此时承认,“她撒谎,老奴从未这么说过。”
“我徐弱梦对天发誓,若刚才所说有半点不属实,便让我天打五雷轰。琴嬷嬷如果问心无愧,那就也请你来立个誓。”这种狡辩的伎俩,徐弱梦自有应对的办法。
“我……我,我……”琴嬷嬷支支吾吾,半天也就说了一个字。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是假,当下一目了然。
徐弱梦敢发誓,一方面她本名不叫徐弱梦,另一方面她也没有说假话,并不怕所谓的因果报应。不像琴嬷嬷心里有鬼,居然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她本来以为要想完事,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没想到琴嬷嬷不攻自破。
欧阳明珠迫不及待地喊叫,“来人,快给本宫来人,把这恶奴拖下去打板子。”
末了,还不忘追加一句,“这老婆子讨厌得很,都给本宫下手重点,尽量使出你们吃饭的力气。”
宫女们拖走琴嬷嬷,还有她留下的哀嚎,与之一起渐行渐远。要是看得仔细的话,宫女们脸上大多都是幸灾乐祸。受到琴嬷嬷长久欺压,大家心里都出了一口恶气,几乎没什么人会去同情她。
解决完琴嬷嬷后,欧阳明珠盯着旁边的欧阳睿泽,语气不是十分友善,“你还不走吗?”
“皇妹不留皇兄坐坐吗?皇兄才来没多久,都没和你说上话。”欧阳睿泽嬉皮笑脸,靠近欧阳明珠说道。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欧阳明珠打了个哈欠,分泌出生理泪水,接着继续说道,“我困得很,想回房休息。有话就说,没话快走。”
欧阳睿泽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兄妹两年未见,倒显得生疏不少。”
“打住,咱们从前好像也没有多好,你可别三言两语跟我扯上关系。”欧阳明珠不在乎,直接撕破脸皮。
“你……”饶是笑面虎,也抵不住欧阳明珠的攻势,“明珠,我可是你的哥哥。”
欧阳明珠点点头,“嗯,我可没说不是。”
“那我能不能跟你坐着聊?”欧阳睿泽再次问道,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不能,我可没有功夫,你爱说不说。弱梦,替我把哥哥送出凤煦殿。”欧阳明珠吩咐徐弱梦时,把哥哥两字咬得非常重。
徐弱梦作为旁观者,看出欧阳睿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嘴上逗弄着欧阳明珠,实则在一步步引导她,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就顺着他的意愿办事。两年的时间就算没什么交集,也足以摸透一个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