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宁低着头,脑袋里的思绪闪的飞快,心知,柳姨娘这出戏总算开唱了。
就是不知道秦沐风安排了什么。
思忖过后,她故作震惊地抬起头,“父亲何出此言?殿下和姐姐不是早就两情相许吗?又何来跟姨娘勾结一说?”
话虽这么说,可这件事就是透着股异样。
他脸上忧色更甚,“我看此事不简单!适才太子在我这里品茶,随从不过与他耳语两句,他便匆匆告辞去往柳姨娘住处!
宁儿,你倒是说说,柳姨娘有何本事,还能让堂堂太子忽视我这个丞相?太子究竟何事非要与她商量!
我看就是早有勾结,沆瀣一气,也不知私下在谋划些什么!”
柳姨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府上银钱不够,委实拮据,若说这钱都孝敬了太子府,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江北宁顺势安慰,“父亲不必太过忧心,许是姨娘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她这话高明得很,表面上是帮着柳姨娘说话,实则是在暗示江暮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如果无心隐瞒,早就该说了,就是因为刻意地隐瞒,他才一直不知道
江暮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你也不用替她说话,我看她就是欺上瞒下!这些年她在府上一人独大,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正好太子也在,我非要问问她,府上的银钱究竟都去哪了!”
任凭江暮怎么问,柳姨娘定然会有法子大事化小,现在秦沐风安排的人还没到,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她疾声劝阻,“父亲,万万不可!太子……可是皇家的人啊!”
“那我呢?那相府呢?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江暮已然起
身,接着,书房的门被敲响,宋义隔着门传话,“老爷,城中统领罗通带着夫人来拜访。”
罗通此人乃禁卫军统领,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职,但是一般这个职位的人都不会久待,只等一个契机便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像江暮这般注重家族利益的人自是想好好巴结的,于是他收敛了愤怒的情绪,笑脸迎去。
江北宁一路跟江暮来到待客的正厅,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她满脸泪痕,狼狈不堪。
罗通还坐在旁边数落她,“你怎么敢?堂堂禁卫军统领夫人怎么敢瞒着我去借印子钱?啊?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坐在地上的罗夫人任由罗通指着自己鼻子骂,只是捂着脸呜呜的哭泣。
江暮大惊,装作没听到地劝慰罗通,“统领大人先别动怒,先让夫人
上座,大人也是,有什么事不能说开,非得让夫人这般狼狈?”
接着他又转头吩咐江北宁,“北宁,还不快把夫人扶起来。”
他心里却不解,这印子钱关相府怎么回事?怎么罗通都带着罗夫人闹到丞相府里来了?罗通看到江暮这副‘无知’的样子反而更愤怒了,他呵斥了江北宁一声,“别管她!”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江暮,瞪大了眼睛愤怒道:“丞相大人,本官叫你一声丞相大人,你身为一国宰辅,怎么敢纵容一个区区小妾在外放印子钱?丞相大人是不要相府的脸面了吗?区区一个姨娘就把满朝大臣耍个团团转,大人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江暮难以置信,坚决否认,“怎么可能!本官从不知此事!大人可胡乱攀咬,坏了你我同朝为臣的情谊。”
罗通见他比自己还震惊,只觉得荒
谬。
好坏都是一国宰辅,管不住自己府中的人就罢了,居然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愤怒的把一沓契约扔在江暮面前,说道:“丞相大人若不相信就自己看清楚,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每一张都是柳姨娘的名字!”
宋义把地上的契约捡起来,一张一张迅速叠好递给江暮看。
江暮皱着眉头一张一张翻看,发现上面写着柳姨娘的名字,刚刚在书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又卷土重来,气得他快七窍生烟。
柳姨娘与太子私下勾结的事暂且不追究,现在她放印子钱,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把这丞相府的面子置于何地!
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当场发作,但还是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沉声吩咐宋义:“把柳姨娘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