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敖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便马上接通:“老师,”对面电话讲了两句,敖朔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我现在在家,你直接过来当面和我说吧。”
“是谁?”筱梦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名字,但她想等敖朔自己给出答案。
“我老师,”敖朔神色严肃起来,他慢慢松手,去衣柜间迅速换起了衣服,“他是我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我不懂我在未来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时候我被我家族抛弃了,我那个时候没有经济条件上学,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是他在大街上找到了我,把我带回家跟我说清楚我家族的情况,然后带我训练,带我接触权力上的人脉,我能走到今天这步……不能没有我老师。”
“你查清楚过他的身份吗?”筱梦听完后问道。
“我为什么要查?”敖朔在短时间内换好了衣服,“我确实不清楚他的来由,但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家族的高层都非常信任他,我的上级也和他关系很好,而且我有很多权力上的事务都咨询过他的意见。怎么了,你是觉得他身份不明存在危险吗?还是说他……在未来会对我产生危险?”
“不会,只不过,”筱梦想着什么,“我在未来也和你老师有一定接触,我感觉他人挺好的,就是太神秘了,在你身边他是唯一一个来由都不知道的人,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就是……我说不上那种感觉,我只是想如果现在能查你还是去查一下吧,这也没坏处。”
“嗯……”敖朔抿了抿嘴,“我调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且本来老师他虽然级别不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的长老都和他私交甚好,我的行动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我知道的,就是……”筱梦深吸一口气,笑笑,“笨蛋,我怕有人欺负你啦。不过应该是我多想了……你先去好好和你老师聊吧!”
“好,”敖朔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去客厅迎接老师,他看着筱梦迟疑了一下:“你这衣服……”
“担心什么,他又看不见我。”筱梦咧嘴冲着敖朔坏笑一下,“这里就只有你能看得见我呀。”
敖朔皱起眉头:“那我看得见啊,我心里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啦,你快下楼吧大麻烦精。”筱梦有些无语,不过她还是听了敖朔的话,换上了一身深蓝色刺绣连衣长裙,对着镜子美滋滋看了两圈才慢慢下楼。
这时的敖朔已经给老师开门。老师一进门就递了个资料袋给敖朔:“你看看这个。”
“这是……”敖朔一拆开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里面是他真实的体检报告。
里面记录了他出现对药物上瘾的症状,以及身体素质降低的走向图。
“今天上面派了人下来,他们怀疑你过量用药是因为有人试图控制你,对你采用了药物控制手段并且指控我和星际边界的恐怖组织有勾结企图对你进行精神控制,”老师边说便走进了客厅,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还有别人住吗?”
“没……没有,”敖朔看着体检报告里面的各项数据眉头紧皱,“不是还说留了一段时间给我自行调整吗?为什么现在他们突然获得了我的消息?”
“现在不要再纠结他们是怎么获得你的体检报告了,我们只有先把问题解决掉才能挖内奸秋后算账,”老师拿起桌子上的药盒,“而且你依赖用药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你很多遍了……”
“所以呢,你现在还要继续说我吗?”敖朔无端烦躁起来,“现在上面已经派检测人员过来了吗?我需要拿到他们的行程表。”
“不急这一时,他们估计刚刚过星际边界的安检,而且要想接近你还要经过层层安检,现在下面传回来的消息是三天后才能到你面前,”老师看着茶几上的一排药,“你是恋爱了吗?”
“我没有。”敖朔躲开了老师的视线。
“你这几天没有吃安眠药,”老师看着茶几上的药瓶,“是有人陪你了还是……”
“是我这几天情况好转了不用吃,”敖朔想起了筱梦的话,他声音低沉下来,“这几天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几个侍从,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今天过来是要通知你一句,”老师看着敖朔,“从今天起你停止服用任何止痛药剂,直到抽检过关。”
“那我可能要痛死了。”敖朔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我身上那么多伤,这是要活活痛死我?”
“你知道的,”老师叹了口气,“上面的人动动手指,真的可能让我们活活痛死。”
“那现在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敖朔将体检报告收好,“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戒掉止痛药的。”
“你找点别的事分散注意力吧,上次那个狐族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哪个白裙子的小妖精?”筱梦在敖朔身后冷不丁出声,敖朔惊得直接回头瞪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阿朔?”老师面露疑惑。
“没有没有,”敖朔急忙转头回来,“哪个谁?狐族的哪位?”
“就上次和你同居了半年那个,”老师皱了皱眉,“挺好一姑娘,你这就把人家忘了?”
“啧啧啧,敖朔艳福不浅嘛,”筱梦贴着敖朔的后背,踮起脚轻轻在敖朔说,“小妖精来这里睡过吗?睡的哪张床给我指一指,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睡同一张床哦。”
“不是在这里是在我另外一处房产,”敖朔一听急了,“我这儿从来没带别人来过的!”
“敖朔,”老师是真的懵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没有没有,”敖朔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摆头,“我刚才在想点别的事情,就是……抱歉,我这几天没睡好,注意力不集中。”
“别的事情?我看你在想那个小妖精吧!话说狐族的人平时会露狐狸尾巴吗?”筱梦还是不消停,坏笑着抱住敖朔问。
“够了够了!我在和我老师说话你先别扯这事了,我后面会和你解释的我根本就对那女的不感兴趣好吗!”敖朔被折腾得无可奈何,吼了出声。
吼完他才意识到事情更不对劲了。
抬头看,老师的表情果然很精彩。
“是我最近给你压力太大了吗?”老师嘴角抽搐,“好了,我今天也专门过来提醒你一声这事,你自己要小心,现在是你追求连任领袖职位的关键时期,如果依赖药物这件事情被大做文章,很可能你会直接从第一梯队被剔除,明白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从今天开始要自己监测身体健康数据然后减少用药,”
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虽然停止使用止痛药会很痛,但被上面派人监测一辈子会更痛苦。”
“我明白。”敖朔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心中不快,但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先送走了老师。
老师一离开,敖朔就回来将筱梦狠狠扑倒在沙发上,恶狠狠地说:“你是笨蛋吗!怎么那么容易就争风吃醋?!那个女的只是他们家族派过来的给我的玩具之一,你懂不懂啊,刚才在我背后叽叽喳喳的有完没完!”
“哇你活得好爽哦,竟然有别的家族给你塞女人诶。是不是每个都一套房产同居半年呀?”筱梦看着敖朔生气的样子就想笑,“你是兔子吗,有那么多套小房子?”
“你才是兔子,”敖朔气呼呼的,“我买房子跟我是不是兔子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刚才在跟我老师讲话啊,聊正事你知不知道,很严肃的!”
“嗯哼,”筱梦挣扎了一下,皱起眉头,“大笨蛋你起来点,压到我头发啦!”
“你!”敖朔实在是整不会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啊……”
“听进去啦,”筱梦搂着敖朔的脖子小小声地在敖朔耳边说,“你要少吃药啦。”
“不是,”敖朔目光冷了下来,“你不用管这事。”
“我怎么不用?”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你怎么可能自己解决?”筱梦目光深沉,“你要是可以自己解决,早就减少药量使用了,根本不会走到药物依赖这一步,哪里还要等到上面派人来监管?”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敖朔拨开了筱梦的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不用管。”
“你现在身体情况到底怎样,”筱梦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带着很重的伤,突然停药会出问题的。”
“够了,”敖朔不耐烦地起身,他扭开桌上好几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堆起来白花花一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倒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全拿进洗手间冲入马桶。
“你现在到底受了怎样的伤?”筱梦在一旁看着敖朔,“你……”
敖朔突然扯开上衣的扣子,抓起筱梦的手放到胸口,冷声道:“你满意了吗?”
“这什么意思……”筱梦感受着敖朔的心跳,原本疑惑的神情突然凝固,“你的心跳……”
敖朔的心跳节奏非常不规律,可以说是时快时慢,极其不稳定,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悸”,而这仅仅只是他人比较直观感受出来的症状。
“我哪天等我心跳停止,一切的苦难就结束了。”敖朔抓起筱梦的手甩到一边,“我这回来休假就是因为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心脏受了伤,原本我早就应该好了,就因为供血出了问题其他伤也迟迟不好,一直拖到需要休假。”
敖朔看着已经丢进垃圾桶的药瓶,叹了口气:“我如果自我治愈能力再强点就好了,但……”敖朔说不出口,颓然地瘫在了沙发上。
“除了心脏,还有其他哪里不舒服的吗?”筱梦皱着眉头,轻轻坐到敖朔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跟我说说吧,我得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骨头和关节一直在痛,都是老问题啊……”敖朔紧抱住筱梦,低声说,“我受了太多伤,它们又不同程度恢复了一些……都不知道说哪个严重才对。”
筱梦慢慢抚摸着敖朔的膝盖,轻声说:“你永远照顾不好自己。”
“我三天后还要去和医护人员对接呢,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估计也是来来回回那几种药,还是希望激发我的自我治愈能力,”敖朔苦笑一声,“我宁愿没有这种自愈能力,这样命倒显得像命,而不是像野草。”
“你现在……”筱梦想了想敖朔的情况,“如果止痛药本来正常是要一天吃一片,你现在是吃多少?三片?”
敖朔沉默。
“五片?”筱梦有些慌了。
敖朔还是沉默着。
筱梦紧张起来:“十片?这要突然戒掉止痛药可能会有些困难……”
“半瓶。”敖朔哑着嗓子回道,“我吃止痛药已经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常规药量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作用。”
“我从去年到现在本来一天要吃半瓶止痛药,还有大量的安眠药才睡得下去,否则我半夜会做噩梦然后惊醒。但安眠药……”
“我们……你来找我之后,我和你相处这段时间不用吃安眠药,我也睡得很安稳,”敖朔看着筱梦,眼神复杂,“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你在我身边,跟以前其他女人真的不太一样,有你在我从来没做过噩梦……”
“大笨蛋,”筱梦叹了叹气,“你对我动心了呀。”她含住敖朔的下唇瓣轻轻咬着,温热的鼻息吹到敖朔脸上。女人的身体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催情的能力,仅仅是唇间的甜香和柔软就让敖朔呼吸急促了起来。
“大笨蛋吃那么多药真不怕把自己吃傻哦,”筱梦的声音在敖朔耳边模糊不清,“你这几天不要碰药了……”
“碰我。”
“想得太美好了,”敖朔将头扭到了一边,突然嗤笑一声,“你受过伤吗,清不清楚我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受伤是什么感觉,”筱梦叹了口气,“敖朔,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什么?”敖朔的语气突然有了变化,他声音颤抖起来,“你知道我什么?我受过的伤你知道是怎么样吗?你知道你刚才想的有多简单吗?”
“敖朔……”筱梦死死看着敖朔,“我刚才不是真的认为我们的感情可以缓解你的痛苦,我是希望我可以参与到帮你戒掉药物依赖这件事情来,你不是孤立无援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我不需要你,”敖朔突然笑了一下,“我谁也不需要。”
“没有人能帮我,我已经……”敖朔的眼神变得阴鸷,“我已经被困在笼子里面了,谁也救不了我。”
“我可以救你,”筱梦想握起敖朔的手,却被狠狠推开,“敖朔,我真的可以帮你,我能和你一起改变着一切!”
“你算什么,”敖朔冷笑,“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这一次没等筱梦回话,起身就去了厨房。
筱梦意识到了敖朔情绪的崩溃,担忧起来;“敖朔……”
“你看着,”敖朔从厨房刀台中抽出一把水果刀,眼瞳再度变成赤金色,青灰色龙鳞在脖颈处若隐若现。
他话中带着怒气,“你知道人被刀刺伤是什么感觉吗?你见过别人受伤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