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打斗在风声之中变得洋洋洒洒。
原本还准备去抓云姒的封辞,难得地狼狈了起来。
好不容易躲过追杀,他被蒙面从水里捞起来。
看着死伤的差不多的人,封辞怒极反笑:“这个死女人,肯定是她说出去的!”
“她是不要命了吗?”蒙面气喘,天色将将泛起鱼肚白,一模血红渲染山的那边,朝阳即将升起。
这一夜,实在是惊心动魄。
蒙面的后背,还叫砍了刀:“那个女人的身上,还有咱们给她吃的毒呢!”
封辞冷笑了一声:“如果这个死女人真的是当年的摄政王妃,那按照那些传说之中她的厉害程度,这么一点毒,给她吃下去,她难道就不会解毒吗?”
蒙面有些傻眼:“那可是天底下最毒的药。”
“没有‘最’。”封辞坐在地上。
现在轮椅也没了。
浑身还湿透。
只有蒙面一个人活着在他身边。
他身上,还是换了一身暗卫的衣服,才能在黑夜之中,迷惑人的眼睛。
“不过是想要带她回去给皇兄治病,好吃好喝好官位,这个死女人,居然这么不识相,还告诉了大周的官员。等等……”
封辞皱眉:“来人说
是……大周女君?”
——“我只听过男君,未曾听过有什么女的,也能够成为君主。敢问,这位女君有什么本事?”
密林之中,段氏山庄之中的人,瞧着许久不见的十一。
离开段氏五年,段氏早就不是十一他们的天。
人外有人,如今外有七星安定,段氏内,暗卫已经变天。
曾经的段一,也已经成了暗卫末位。
此刻,十一看着站在最尾巴上的段一,只觉得唏嘘无比。
多年的好兄弟,现在……他自己作死了自己。
脸上还有了一道疤,那些秘密任务,是不可能在让他做的了。
十一移开眼,从怀中拿出一块玄铁令,上面,清晰的刻着“律行”二字。
只有云姒知道,“律行”是九爷的字,唯独她能知道的字。
而这两个字,展示在这些人面前,律行,便是令出则行。
“我们知道这是九爷的令牌,所以在你持令时,自当守令,没有说听见你口中的女君,就停了攻击。这偌大的段氏山庄,偌大的大周,那位女君有什么本事,可领导众人,可服众?还是,依仗九爷,得了个称号?”
下面各个都是生死之中打滚,千锤百炼出来的人。
除
了摄政王霍慎之,谁也不服。
此时,有人过来禀告:“查到南汉皇子的下落了,正在往边境去,要不要抓?”
十一想起出来时,云姒给的密令。
现在,冷声吩咐:“把消息放给西洲,北凉,东陵,还有大魏,看他们之中,谁有本事抓到这位三皇子。”
故意下药引起疫病,这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是南汉现在快要攻陷北凉,唇亡齿寒,大周若是先起争斗,就是推着西洲跟南汉联盟。
大周是不能出手,其他的国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位三皇子了。
“这位‘女君’倒是会用这么一招借刀杀人,除了借刀杀人,可还会其他?”
女君,何以为君!
十一的目光收回,抬手朝着段氏众人抱拳:“有多少本事,那就看以后有需要各位的地方,各位能不能来见证一二了。我家主子,当之无愧!”
风声呼啸,人群末端。
段一抬起头,看向了十一。
十一与他对视,再无别话,匆匆离开。
段一知道,所谓的女君,是云姒。
这么一个好消息,
在天边绽开一道亮光时,传到了云姒的耳边。
“主子想要做这大周的女君,是我没想到的
。”十一说完,还忍不住开口。
云姒勾了勾唇,眼底带了几分凌冽:“凡事总要有开头的,我有这个野心,是大周之福,是百姓之福。”
“只是那群人,不服。”十一担忧。
云姒不过一笑,看着十一时,眼中有些玩味儿:“这种征服的游戏,我很喜欢。”
这话,叫十一不禁失笑。
他刚开始也是看不起云姒的。
他不单看不起云姒,是女的他都看不起,觉得女的每天只会情情爱爱,没点正事。
后来被云姒割舌头了。
“山遥路远,给各位跟随的兄弟发点好处,犒劳他们今晚的辛苦。”云姒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十一。
是兵器的锻造之法。
比当初她给西洲明帝的那一份,更厉害。
云姒笑道:“我看现在的兵器,除了位高权重者的人,都容易生锈,折断。这在打斗之中,是大忌。算是我给各位兄弟的一点小小见面礼,在帮我拿一些止疼药过去,关心关心……”
她忽然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开最后一次口:“若是有不愿意收的,直接杀了,不必来问我。”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管对方有多厉害。”
一旁的南绛
闻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云姒时,眼底的情绪有所不同:“阿姐不是说要收服他们吗?”
云姒目光幽静,朝着南绛看过来:“我有收服的心,对方也应该有值得我收服的价值。别管他多厉害,若是一身反骨,我也不能认他做爹。悄悄杀,别吓着我其他兄弟们。一匹野马,成天在马群里面嘶鸣,会影响众心的。等时机足够了,还有不服的,拉到太阳下杀。”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这个时候,这种环境,妇人之仁,只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云姒等不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塔顶,她对这天下,也生了垂涎的心。
锦绣山河,当真美轮美奂,迷惑人心。
她陷进去了,畅快的竟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一旁的南绛,低下头,竟然看见自己胳膊上冒气的鸡皮疙瘩。
再抬头时,云姒的一张脸,沐浴照样。
初初升起的金光带着淡淡血色,笼罩在云姒周身。
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眼底,已经不在同从前那般,只有坚韧。
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南绛看不懂的。
她缓缓退后,却撞到了云令政怀中。
“怎么?”云令政堪堪扶住南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