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刘虎看他一眼。
尽管语气平淡,但眼中蕴含的压迫力,却让男子脸色骤然青白,口不能言。
男子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想不通,自己跟刘虎是站在一条线的,这家伙为什么要制止自己。
刘虎淡淡然的传音道:“不明白就回去问你爹,不过你给本官记住,你爹现在欠我个人情。”
刚刚他若把后面的话也说出来,届时谁都保不了他,以及他老爹。
为官之道,谨言慎行是基础。
朝中那些老油条,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他们的子嗣还年轻,少不更事,所以问题往往出在这。
不久前的王鹏,就是最契合的例子。
王鹏一次挑衅,左重明一个折子,结果王鹏的爹没了。
刚刚这小子的话,如果放在平头百姓身上,就是污蔑朝廷命官的清白,轻则进大牢重则没命。
这小子不是平头百姓,老爹更是朝廷大员。
看似逃得一命,实际上却恰好踩雷。
如果左重明抓住不放,再往上面递一封折子告状……。
这小子就是捏造事实,凭空臆测,制造谣言,包藏祸心,陷害忠良,其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问谁指使?
当然是他爹了。
尽管谁都知道,此事就是小年轻心直口快。
可这对武皇来讲,正是送到手上的把柄,他会轻描淡写的揭过?简直放屁!
借题发挥才是武皇要做的。
而应对如此局面,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如上次那般有人顶雷,要么让武皇对太学院砍一刀。
前者是个人,后者是集体。
用屁股想都知道,选前者。
所以刘虎才说,这小子的老爹欠他一个人情。
“为……”
男子有些茫然,但触及对方的眼神,又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把疑问咽了回去。
等回到京城以后,一定要问个清……等等。
男子忽然想到,左重明立下如此功劳,定会被召入京城,面见武皇……。
京城,可是他们的地盘!
念及至此,他脸上重新浮现自信的笑容。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站在城墙上观望的李军,默默收起了一枚留影石。
——
——
当车队穿过混乱拥挤的街道,临至镇抚司门口时。
左重明正在门口站着迎接,身穿武皇赐下的鱼龙袍,模样英武气质出众,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瞧见刘虎翻身下马,他欠了欠身:“敢问可是刘大人当面?”
“正是。”
刘虎瞧见鱼龙袍,眼皮子抖了抖,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久闻大人俊美英武,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疑惑的看向那些小年轻:“这些是……”
“大人有所不知。”
刘虎轻咳一声,低声解释了一下武皇的决定。
随即又说道:“武皇有旨,援军每过一县,都要留下几名太学院弟子历练,为时暂定半年。”
“刘大人……”
左重明眉梢微挑,无奈的道:“平安县的官吏并无阵亡,而且咱这庙小,容不下太学院的英才。”
英才?
李军等人闻言,差点没绷住。
不可否认,太学院确实有不少英才,名副其实的人才输送基地,但这群可是纨绔学院的学生。
刘虎苦笑道:“左大人,这都是事先说好的,若是你一个都不要,本官回头也没法交差啊。”
“额,说来也是。”
左重明摸着下巴,凑到他耳边低声叨咕:“为了守住平安县,本官开放了库房供武者兑换。”
“现在不但库房见底,本官连自己的家底都赔进去了,还有不少条件没有兑现,欠着账呢。”
说到这里,刘虎就明白了,这厮是想多要点物资。
刘虎仔细想了想,反正物资是朝廷的,多给他点也没啥。
如此一来,自己非但和他拉好了关系,而且完成了任务,可谓是一举两得嘛。
念及至此,他爽快的掏出一把灵戒:“按理说一个县城五个灵戒的物资,本官给你十个……。”
“最多两个人,多了没法安排。”
“再给你三个,加个人。”
“……行吧,看你的面子。”
“多谢方便。”
二人相视一笑,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咳咳。”
左重明清了清嗓子,为难的说道:“既如此,那就留三个吧。”
一众纨绔面面相觑,随即别过头,好似没听到一般。
左重明不想收,他们还不想留呢。
他们想起这名字就膈应,更别提天天看到人了。
而且身处此人的地盘,万一人家玩点手段,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怎么,没有人愿意?”
左重明瞧见他们的沉默的反抗,嘴角疯狂他么的上扬,脸上的笑意越加的绷不住。
反正东西到手了,这些人愿不愿意留……管他屁事?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便有一男一女走了出来,沉声说道:“我们愿意留下。”
众纨绔大惊,你这是背叛组织啊。
大家都想着不留下,然后让左重明打脸尴尬呢,结果你们俩叛变……。
刘虎皱了皱眉:“还有一个。”
他心里有点膈应了,如果真的只有俩人留下,岂不是说他白送了三枚灵戒的资源?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一名衣着略显朴素的青年上前:“额,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我就留下吧。”
“嘁……”
众纨绔看到这人,不由朝旁挪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屑与玩味。
“行了,粮草等民生物资,不久后就会运来,还望左大人稍安勿躁。”
左重明眼皮子一翻,淡淡的道:“这事儿现在归陆伟光管,本官不操心这个。”
刘虎皱了皱眉,觉得他有点飘了。
沉默片刻,他斟酌提醒:“左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
左重明摇头:“金云州的混乱,早在教主死亡那天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想办法尽快恢复元气。”
刘虎观察到,他说这话是语气分外笃定。
难不成,他真的杀了莲生教主?
刘虎暗暗心惊,拱手告别了他们。
其实他一开始也有怀疑的,但没有傻不拉几的宣之于口,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
可问题在于,一个初入归元境的家伙,怎么能弄死经验丰富,阴险毒辣的源海境的教主呢?
这里面,怕不是有猫腻。
不管怎么样,刘虎心里再次将左重明的地位拔高,默默打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
尽管他现在比左重明强,比左重明官大,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头了。
反观左重明,这才刚开始。
……
目送车队缓缓离去。
左重明收回目光,扫向两男一女三个小家伙。
一开始站出来的一男一女,他压根没正眼看,真正让他注意的是最后站出来的青年小伙子。
此人叫宁煌。
这家伙,可不一般。
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废柴流主角。
这种人有多恐怖,懂的都懂。
打量了宁煌几秒,左重明的视线下移,落在他左手的手镯上——这玩意就是宁煌的金手指。
他在打量对方,殊不知宁煌很慌。
宁煌心里忍不住问:“严老,他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严老信心十足的道:“甭说是归元境,就算源海境的武者,都看不出老夫的破绽。”
宁煌对上左重明的眼神,腿肚子不禁颤了颤:“可是他的眼神……”
严老不耐烦的道:“别自己吓自己,老夫先休息会,没事儿别烦我。”
“严老,严老……”
宁煌心里叫了N声,对方依旧没有答复,无奈只能忐忑的站在原地,静等对方的反应。
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忽然一人上前,凑到左重明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即他就看到,左重明的视线落在另两人身上。
好一会儿。
左重明沉声说道:“把伪装卸了,别逼我亲自动手。”
青年瞳孔微缩,强自按捺惊慌的情绪,沉声说道:“左大,大人的话,我们听不太懂……”
“听不懂?”
左重明不耐的摆摆手,转身就走:“既然如此,那你们下辈子得好好读书,争取听得懂人话。”
嗤……。
话音刚落,血光破空。
就在这时,脸色惨白的青年蓦得大呼:“……左重明,你敢!!!”
“是你?”
左重明瞳孔一缩,脸色微变。
南飞雨愤愤的瞪着他,眼圈有泪珠打转:“你你你……你真要杀我?”
只可惜这货现在顶着一张男人脸,没啥我见犹怜的感觉,反倒让他有点膈应。
左重明冷笑:“隐瞒身份接近本官,不是心怀鬼胎,就是图谋不轨,杀了有问题?”
“没,没有。”南飞雨触及他的视线,连忙摇着脑袋。
左重明看她俩的眼神,好像在看白痴:“你们怎么来这了?闲的?”
“谁,谁闲的?我……还不是父……”
南飞雨刚说半句,下意识捂住嘴巴,改为传音:“父皇让我们来的,让你跟语嫣先处一处。”
“那你来干嘛?”左重明听罢,狐疑的看着她。
南飞雨冷哼:“我……我监督你,让你别对语嫣图谋不轨。”
“嘁,图谋不轨?”
左重明哑然失笑,指了指大门口:“本官若是放出话来,自荐枕席的女子能从南城排到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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