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风羽就已经出发了,第一次进皇宫总该有些紧张,为了平复心情,还把他最爱的东西——君邪也一并带上了,这柄剑是师傅视若珍宝送给他的,总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护城河约莫五十米宽,子午门口有近乎二十米宽的石桥可通过,也是外来进宫人士普遍走的道儿,剩下几个都是内宫人员出入更方便,也都有重兵看守。
“站住!皇宫重地闲人不得进入。”
两名手握长枪的警卫守在桥边,看到风羽过来,两枪成刀叉状拦在前面,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二人可都不是普通士兵,和当初见到的巡逻的人马一点都不一样,别说那虎虎的气质,即便是单打独斗,恐怕能一挑好几个。
禁军?皇宫不愧为皇宫,守备力量如此之强。
风羽拿出秦毅给的令牌给他们看,二人仔细甄别了这块玉牌,对视一眼皆大吃一惊,值守多年从未见到过这块令牌,但与其他王爷的玉牌却并无二致,只是这是个“怀”字。
一人走上前问道:“请问您的姓名是?”
风羽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面不改色地回答了一句,“秦君泽。”
众人大惊,皆右膝下跪,叩首执兵,“我等参见怀王殿下!”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吗?虽然为了这个身份,自己在武院里演绎了好久,但却没这一声来得振奋和实在,不知不觉间自身的气场也散发开来,跟在剑圣身边两年,那可是站在武道巅峰的男人,风羽自然也带有俱来的王者风范。
七品的实力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转瞬又被平复了下去,看着跪倒在地的众禁军,权力,风羽第一次有了一点向往。
“现在,本王可以进去了吗?”
“我等职责在身,第一次遇见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恪尽职守,理当如此,何罪之有,都起来吧。”说完,大踏步走进了子午门。
“这就是怀王殿下吗?从未见过。”
“听说出生之后就一直跟着老王爷,一直未回来过。就连皇室子弟知道的人都不多。”
“不过,不愧是跟在老王爷身后驰骋沙场的人,怀王殿下的气场好强啊,刚才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不知道今日外国使臣在京吗?如此没有规矩,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一个身材魁梧、披着银色铠甲的将军走了过来,怒目圆睁,盯着说话的几个。
“将军,我等知错。”
“就是刚刚第一次见到怀王殿下,有些惊讶,所以聊了几句,属下绝不再犯。”
将军眼神一变,“怀王殿下,他来皇宫了?”
“正是,令牌独此一份,还刻有怀字,独自一人,气场又如此之强,属下应该不会认错。”
那将军内心发问:跟在老王爷身边二十年,这个不闻其名不见其面的王爷终于回京了,不知道军中多年,究竟与其他王爷有何不同?
“你们几个,给我好生守着,出了乱子,我拿你们是问!”说完,又匆匆离去。
皇宫内部可不好进,关卡何止刚刚一处,道路也颇为复杂,第一次来属实难找,还得询问别人,幸好王爷身份畅通无阻受人敬重,不然真的要到天亮了。
再看校练场上,微弱的阳光映衬着黑夜即将到来,此刻并非武事活动,也不是陛下阅军,而是在此设宴款待夏国与晋国的使臣。
主座之上,那满面威仪、面如刀削的挺拔男子,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在外的沉香木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不,他本就是万人之上,只是,那永远冷酷的模样下的内心又是否还有温度,这能有几人知晓。
此刻,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薄唇紧抿,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就是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左右两边,皇后与瑜妃端坐两边,好生伺候着饮酒吃食,旁边站着一位头发洁白如雪略显微胖、一位黑色发丝潦草脸颊微陷的两位公公,这便是常伴皇上左右的高寿高公公和洪四洪公公,面目已老但是皇帝身边谈论国家大事的全程参与者,地位甚高。
再往下座,太子以及各位王爷分坐两旁,其中以太子秦君御和并肩王秦毅为首,皇子和皇上同胞及各路藩王各领一路。各个身着贵气,气场不凡,有浸淫朝局多年的深沉、豁达心胸的乐观、紧闭内心的无情、藏锋于下的笑面、英姿勃发的纵横气!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几位皇子也是如此。
台阶之下,便是朝廷重臣和两国使臣,场面壮观宏大,此时此刻,就差歌舞升平了。
至于陛下为何有所烦恼,乃是其下一名夏国使臣正在说话。
“素问唐国沙场所向披靡,并肩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立下战功无数。想必今日贵国的在场众位之中,不乏英雄好汉,我夏国地处西域,气候不如唐国优越,所以我夏国男儿比较粗犷。今日得此良机,我们三皇子殿下想要借此挑战贵国的高手,以应此刻心情,不知陛下是否准允?“
这家伙,夏国三皇子乃是朔风刀向平的弟子,虽然皇室挂名,但也好歹所学二十余载,据说不久前已经到了六品境界。宴会之上拿此说事,是想嘲笑我唐国重文轻武吗?毕竟众位皇子中,实力较强的也只有二皇子靖王秦君轩和四皇子魏王秦君珏,但也均为五品,单独挑战都不是对手。这摆明是挑衅!
洪四在陛下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陛下,若想胜他,怕是只有并肩王之孙,骠骑将军秦骁龙了。“
无论成败如何,此刻若是不答应,恐怕也说不过去,也难免落人下风。
”贵使既然想玩儿,那就依了贵使的意思好了。我大军陈兵夏国边境,好儿郎们皆替国出征,热血沙场,我们这群文弱书生倒是也能以武会友,也不失为一种向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来人,准备准备,一起欣赏在这庙堂之上夏国三皇子的英姿。“
众位大臣心中一乐,陛下不愧为陛下,三言两语之中就挽救了尴尬境地,不仅壮我国威,还贬低了三皇子一身武学荒废只能供人赏悦,即便败了也是衬托三皇子的以武为乐罢了。
三皇子丝毫忍耐不住,”哼,陛下,小王能坐在这儿,不是也恰恰说明我夏国尚未近全力。口头上锋利又有何用,手底下见真章才是王道。莫非没有能战之人吗?小王还请唐国各位赐教。“
语气桀骜不驯,一点都没留连面,就连自家使臣都想要拦住他,出使本就可以两国出谋较量,这也是使臣地位颇高的原因,但绝对没有在他国地盘上当众明面羞辱的,这是大忌!
本就落了下乘,此时还在试图在武力上驳一点面子,可谓徒劳无功,但话已出口,也只能如此了。
靖王秦君轩站了出来:“父皇,儿臣虽然武功平平,但甘做绿叶陪衬三皇子殿下。”
“嗯,去吧,随性就好,今夜也能热闹热闹,你本就闲散在府,不必在乎其他。”
站在围墙上隐匿的风羽也在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虽然看上去与平常人家办酒席无异,但却风云诡谲,没有一个简单之辈,就连干娘和姨娘都显得游刃有余、胸有城府。果然,越是权力集中之地,越是凶险难测。
尤其是这位初次见面的父皇,两句话就转变局势,还借此打压了夏国一头,心机深沉,智慧超群,审时度势之间又不失皇族威仪,好生了得!
“请。”
场上,二人一刀一剑转换甚快,招招式式毫不留手,切磋之意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但也正是这样,大家才觉得正常。
首座上,站在一边的洪四突然在陛下耳边说了句什么,陛下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有同情,有欣喜,有无奈,也有迷茫。
并肩王根本就没在看比斗,仰头饮下一杯酒,跟了一句,“他,来了。”
陛下抬手招呼侍卫,在六子贤王秦君佑下面又加了一个座位,看得众人不解,瑜妃和皇后倒是眉脚带着笑意,知道了什么。
虽然风羽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悄悄话,但也看得明白,自己早已被发现。不过反正没人叫自己,干脆再看一会儿好了。
五品与六品,未达七品前,在武道高手看来并无区别,但二人之间的比试还是有胜负的,靖王虽竭尽全力,却仍然不敌三皇子,三皇子也知道自己此番处境,自然不会尽全力,因为赢了也不会轻易下去。
果然,在靖王略显败意之后,魏王也不在看着,起身一剑挑开三皇子的刀,看了眼二哥,二人二十多年的兄弟,自然知晓意思,点了点头,握剑下垂,“本王输了,三皇子好功夫。”
“二哥不敌,本王也看得心痒痒,索性趁此良机,也想与三皇子一较高下,不知意下如何?”
三皇子没有说话,直接拔刀横行,两人很快战在了一起。
风羽记得干娘曾说过要小心这个魏王,其背后恐有个惊天阴谋,不过,就这几炷香的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反倒是我唐国内部团结一致,一片赤诚,加上陛下上位这些年,广施仁政,唐国一片欣欣向荣。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疑虑表现太多,只会露出自己的破绽。
这一次,夏国三皇子没有放水,他知道战胜眼前这个王爷,同辈之中,便不会有人能赢过自己,也算出了口气。气海未成,终有体力不支之时,宜速战速决。手中镶着金边的单刀用力挥舞,领悟的一点朔风刀法一直招呼着,间隙间,竟一腿扫中秦君珏,秦君珏差点砸翻边上大臣的桌子,直抚摸着肩膀,隐隐作痛。
那三皇子趁着众人还没有发声阻止,又是飞起一脚从上而落,想要踩住秦君珏的胸口,让他躺在自己的脚下。
也就在此时,远处一柄尚未出鞘的长剑凌空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