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宾客脑袋里想象力足的, 已经脑补出一叠几尺厚的话本子了。
幸好此时一对璧人拜天地那美轮美奂的场景, 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说话声渐渐小了。
大家都专注地看着堂前。
祁珏泽和永珺郡主并排站着。
各执一头红绸子。
满堂喜庆的红色。
衬得一对璧人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赏心悦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为祁珏泽同永珺郡主喊礼的声音洪亮, 底气十足。
在人群之中回荡。
叶念凝这是第一回儿参加好友的喜宴。
自是十分新奇。
探着小脑袋, 好奇的张望着两人点头对拜的模样。
谁料秦南萱又不知何时走到了叶念凝的身边。
小脸消瘦得下巴尖尖,仿佛能刺穿这满场的喜庆红意。
叶念凝下意识的头一偏。
恰好看到秦南萱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濡湿了她的衣领。
原来。
秦南萱竟已经泪流满面。
烛影摇红映着她满脸的泪痕。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引来不少宾客侧目。
叶念凝气得跳脚。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
秦南萱她在这哭个什么劲儿!
真是败坏兴致。
万一被其他宾客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叶念凝赶紧把秦南萱扯到角落里。
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你要哭在这哭,别让其他人见着了, 还以为怎么着你了。”
秦南萱眼眸低垂。
又是一行清泪, 潸然泪下。
灯火缱绻。
秦南萱呢喃着轻声说道。
“当初御花园里看的花,显德殿前下的雪,摘星楼上赏的月, 原来皆是我一厢情愿。”
叶念凝闻之,脸色微变。
赶紧捂了秦南萱的嘴, 往左右四周都瞧了瞧。
幸好没人听见。
叶念凝松了手,沉着脸对秦南萱说道。
“可不都是你一厢情愿吗?你都是一个人悄悄跟在平王后头,他可没和你做过这些!你不许再说这些话了, 平白无故惹了他人误会,你让永珺郡主和平王以后如何相处?!”
秦南萱却恍若未闻。
依旧魔怔了似的,喃喃说道。
“他以为他是一个人,其实,我一直在他身后陪着他。若他回头, 若他回头,便能知道我在了。若他回头,会不会今日站在他身边凤冠霞帔的那个人,便是我了……”
秦南萱最后悔的。
便是当初没有勇敢一点。
若是论先来后到。
她比叶念凝还要早认识祁珏泽。
若祁珏泽是因为叶念凝对他好,而喜欢叶念凝。
那秦南萱自认为,第一个对祁珏泽好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秦南萱掐着自己的手心。
清醒了不少。
却又觉得这满堂摇曳的红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叶念凝真是气极。
直接唤了个丫鬟过来。
“秦小姐身体不适,被迷了眼睛,你且扶着她去后头的房里歇会儿。”
秦南萱自是不愿。
她拼命摇着头。
“不!不!”
秦南萱挣脱着丫鬟扶着她的手。
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叶念凝也没辙,只好让丫鬟先撤下。
她守在秦南萱身边,亲自盯着她。
免得秦南萱又使出什么坏主意。
破坏永珺郡主的喜宴。
幸好接下来秦南萱倒是安分守己了些。
眼泪也止住了。
郁郁寡欢的坐在梨香木雕椅子上,约莫着是在怀念着以前自己跟在祁珏泽身后的那段时光。
叶念凝则坐在秦南萱斜对面。
一边观着礼,一边啃着点心。
顺便监督一下秦南萱不再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手脚眼睛都忙碌得很。
甚至没有看到有丫鬟递给来的小纸条。
直接当做包着栗子饼的油纸,给扔了。
因此错过了秦季珣的一番邀约。
小山跑回去告诉秦季珣从丫鬟处回过来的消息。
“叶姑娘吃点心过于投入,直接将您写的纸条给……给扔了。”
秦季珣守在外头的凉亭里。
如今正是鸟语花香,春暖花开的时节。
若是有佳人在怀,共赏这满园春色,不知会有多惬意。
只可惜。
那只小白眼狼有了点心便早已将他忘到九霄云外。
秦季珣只后悔在马车上时没多叮嘱几句,让叶念凝记得席间偷偷溜出来一会儿。
与他练习练习。
秦季珣正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孤独地赏着景。
背脊挺拔,眉眼清隽。
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梢,勾勒得他整个人如谪仙一般,不似人间男子。
恰逢这时。
祁玨泽提了个白玉酒壶出来,透透气。
一桌接一桌的敬酒。
饶是他酒量再好,也遭不住。
清风夹杂着满园的花香。
总算疏散了祁玨泽胸口闷闷的一处。
只是在看到秦季珣的时候,又堵住了。
祁玨泽和太子一系向来不和。
所以即便他和太子是兄弟,太子也未前来祝贺。
祁玨泽本不想给秦季珣发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