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公到底多年不出现在世人面前,陆顷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时间也难以认出他。
“您是,明国公?”
“正是老夫。”
明国公抬手道:“坐吧!”
陆顷想到京城郊外那处别院正在明国公名下,也就是说月清一直受明国公的庇护,看来昨晚的事情已经明国公是知道了。
只是……月清这么多年来就在明国公这里生活?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的女人怎能在别的男人羽翼下?
明国公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而且明国公府也无后人,所以他们更不会有什么朝堂上的瓜葛,就是不知明国公对月清是什么态度。
陆顷直白道:“不知明国公召见晚辈有何吩咐。”
明国公没有葬着掖着的打算,直言:“老夫今日听下人回报,说是陆大人昨夜借住在郊外别院,还冲撞了哪儿的贵人?”
贵人?
陆顷脸上划过一丝狐疑,随即笑道:“的确有此事,但是晚辈并未冲撞那位小姐,只是碰巧偶遇了,是以谈了几句。”
明国公闻言却大笑了几声,而后声音洪亮愤慨:“陆大人可是见老夫人老了,就糊涂了不成?就因为谈了几句,你今晨天还未凉就派人去查别院主人?”
“陆大人直言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顷也不卖关子,正色道:“别院的那位曾是晚辈府上的姬妾,几年前她撞了头,又碰巧发生了些事,我与她便失散了。”
明国公瞬间瞪大了眼,双目满是怒火,几欲爆发。
他咬牙道:“姬妾?”
陆顷也没想要隐瞒什么,只是见明国公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怕是月清真有点什么身份?
他坦白认下:“是晚辈的妾室,晚辈甚是喜欢她,从未舍得她吃苦,粗活脏活亦未从令她做过。”
明国公脸色这才好些。
“晚辈想问明国公一句话,她可有什么身份?若真有,晚辈便赔个不是,然后上门求亲。”
他虽不知月清的真正身份,但也料到月清身份不会是普通奴婢,若是稍微好点,自然可以做他的妻,这样也好如了她曾经的要求。当然,娶她为妻是一方面的事,另一方面他与月清的账还是要算的。
明国公轻哼一声:“她是我故人的女儿,也是我明国公府的小姐,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陆顷却蹙起了眉,眼下月清早就是他的人了,若是不跟他,难不成还想再寻个好人家嫁过去?
明国公无视陆顷的表情自顾自地说:“老夫把话撂在这里,明国公府还没没落,还养得起一个小小女子!”
“难不成明国公想养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就这样活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这世上哪个女子不出嫁?不出嫁的只有道庵里的尼姑!即便是寡妇还可以有二嫁的选择……”
提起这一茬陆顷瞬间想起,那个女人是有过夫君的!
陆顷当即黑下了脸,随即冷道:“何况她还曾经许配过人,本官依旧不嫌弃她,肯娶她,明国公还有什么不满的?”
明国公一怔,他没想到陆顷竟然是知道和乐许过人的,下一瞬他就明白了,和乐曾和过亲,又做了他的姬妾,他肯定早知道和乐不是完璧之身了。
陆顷深吸一口气缓下情绪,语气也放平缓劝道:“明国公,你算是她的长辈,你也是男人,如果是你,你能在她许过人的情况下还想娶她为正妻吗?”
明国公知道如果是他,他不会,况且陆顷现在还不知道和乐的身份……如此看来陆顷似乎真对和乐有情意的。
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和乐根本就没有这想法,否则她早就告诉他了,何必等到现在两人偶遇他才知道还有这一茬的事?
明国公思索片刻,又按照和乐的性子想了想,他不是做不了和乐的主,只是和乐自己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强迫她。
“明国公,昔日里她只是一介奴婢,晚辈都从未亏待过一分一毫。现在她非比寻常,我又怎能让她受委屈?”
几息后,明国公才开口:“陆大人,你还不明白吗?她曾说过,她的夫君死了,她此生便再无其他想法。你以为她只有你一个求娶者?连她一起长大的竹马都被拒绝了,你也别想了!”
陆顷浑身一僵,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亏他还想着放下曾经,把她娶过来稍微惩处两下,就和她好好过,不想人家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到头来他却成了一个笑话!
是啊,当初她对他的那些把戏,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像她夫君?
他怎么就能忘了呢?他怎么就将她曾对自己做的那些恶事通通放下呢?
陆顷脸色顿时难看得紧,原本优越的面容瞬间令人毛骨悚然。
“陆大人!”
明国公的声音让他重新清醒。
“陆大人,老夫只有一句话,往后你和她的婚娶也好,生死也罢,都再无干系。”
陆顷扯了扯嘴角,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某个女子的家里人找上门来,要他们了断。
呵!
搞得他陆顷像个贪图人家女儿的登徒子一般,更令人气愤的是,人家的女儿对他避之不及!
他陆顷倒成了上赶着追着人家跑的愣头青!
“明国公安心便好,日后我与她,桥归桥路归路!”
“如此便好。”
“既然已说清此事,晚辈便告辞了。”
“不送。”
陆顷冷着脸大步离开酒楼,径直上了马车。
洪符见他们爷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擅自驾着马车往陆府走。
“去台将军府!”
后方车厢内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洪符打了个颤,连忙掉了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