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顷静坐在刚收拾好的书桌前凝眉沉思。
虽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明昭帝的无耻程度。
之前还想着要他陆顷为宁王的替罪羊,现在高志成了背锅的,又好意思令他来查此案件?
虽说明昭帝此招实在恶心人,但是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动点手脚。
至于皇帝真正的心思……陆顷请哼,帝王天生的多疑,恐怕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虽然相信高志,但是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洪符!”
“爷,奴才在。”
陆顷低声与洪符交代了几句话,洪符了然于心,拍胸脯保证定会办妥。
此时大梁本是立夏的时节,如今却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搅得人心惶惶,就连平民百姓也在茶余饭后谈上几句。
如今京城人人皆知圣上命令陆顷彻查太子一案,而朝堂上的老狐狸自然明白是宁王动的手,可惜却一直找不到证据。
可笑的是,大理寺丞与提刑官找出的证据竟直指高将军,京城上下谁不知这两位查案的官员是圣上的人,可问题是高将军也是圣上的人,这一顿忙活下来却将自己人送上风口浪尖,可想而知圣上是多么地恼火了!
与此同时宁王一脸阴沉地在宁王府喝闷酒,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又要陆顷彻查太子一案。
难道父皇千里迢迢地从南疆把他叫回来是审判他的?
不,若是父皇真要判他的罪也不会等这么久!
他知道父皇让陆顷彻查太子死因,是想让高志洗清冤屈,但关键的是陆顷会如何彻查此事?
父皇……恐怕不会帮他的!
东方恒林皱着眉闷了口酒。
一身着粉色罗裙的妙龄女子体贴道:“王爷,你都喝了一坛子酒了,仔细伤了身子!”
东方恒林迷乱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他慵懒地抬手招她过来。
女子轻移莲步,款款来到东方恒林面前,还不等她站好,对方长臂一伸拉她入怀。
“月锦当真是个可人。”
坐在东方恒林怀里的女子正是昔日的月锦。
“月锦可听说了陆大人升官加职的美事?”
月锦脸色一僵,而后迅速收敛面上的不自在,继续乖乖趴在东方恒林的怀里,“奴婢心思全在王爷身上,不知陆大人的事。”
东方恒林心情稍霁,“那位陆大人呀,可真是前途无量,不过而立之年就要位极人臣了!”
说到后头东方恒林的语气带上了些嫉恨,连他自己都为察觉他是嫉恨陆顷的。在他怀里的月锦自然听得出来,但是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惹了他的恶。
“奴婢不懂这些朝廷上的要事,奴婢只知道王爷才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人!”
“奴婢虽然只是个不懂前朝的小小女子,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陆大人再如何有能耐,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而王爷却非比寻常!”
东方恒林很受用月锦的恭维,听了止不住地心情大好。
将军府内。
高昼脸色沉重,耐不住性子地来回踱步。
“公主,您可都听说了?”
顾珍一身布衣,坐在一旁点头:“都听说了,民间都几乎都传遍了,说圣上想要高将军替宁王顶罪。”
“百姓们都在背地里痛骂宁王,前不久又传出,传出陆大人受命调查太子一案,据说陆大人被皇家威胁,定要高将军认了这个罪名。”
高昼拧着眉疑惑:“这到底是谁传出的?父亲被禁足在府中大半年了,为何今日才传出这种话来?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难道……是陆顷传出的?可是圣上的意思应该是保下宁王,若是陆顷这样做,怕是他想趁机搬到宁王?”
顾珍赞同:“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高将军碍不着陆顷,但是宁王却是他路上的绊脚石。”
高昼听了竟笑了:“公主,宁王是皇室子弟,怎么会碍了陆顷的路?”
顾珍笑笑:“是我想差了。”
她深深看了高昼一眼,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陆顷的狼子野心,根据她对陆顷的了解,陆顷虽表面上是个为君效命的纯臣,但实际上所图甚大,位极人臣怕是满足不了他!
可惜皇室中人却仅有三位皇子,而最有能耐的太子已经被杀害了,可悲的是导致太子死去的因素中,有他父皇的助力。
“公主,公主!”
“嗯?怎么了?”
高昼坐在她对面道:“公主最近过得如何?可都还习惯?”
“都好,我现在生活得很平淡,也很自在。暮之,你不必再叫我什么公主了。就叫我和乐好了。”
高昼悄悄打量了下顾珍伪装后的普通面容,随即似乎被烫到了一样,刷地收回视线。
“高将军的身子如何了?”
“父亲还好,这些日子来父亲的病情正逐渐好转。”只是到底是人老了,经此打击,他父亲头上都花白了一片。高昼不由地对高座上的那位心生怨恨。
他父亲大半生都在为他奔波效命,最后却因皇家的事气病,实在令人愤懑!
“暮之,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将军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被人瞧见了怕又要起什么风波了。”
“我让人送你。”
顾珍婉拒:“太过引人注目,我从后门离开就好。”
她这样说了,高昼也没法再说些什么,只亲自将她送出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