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跌下悬崖的那一瞬,记起了前生今世的所有事,她无奈苦笑,或许……她本该摔死的!
等她再次睁眼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她轻轻晃晃脑袋,紧接着涌入脑海的是和陆顷所有的回忆,顾珍趴在地上疯癫似地大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耍我?”
“几次了?我怎么还没有死呢?”
顾珍忍着浑身的痛疼从柳树条中起身,抬首往上看去,断崖上满是长出的大树,她就是因为这些大树的缓冲才没有摔死。
“呵,还不如直接摔死的好!或许……更久之前就应该摔死在墨香阁下。”
“姑娘?”
阿林的一声呼唤让顾珍回神,她看了眼阿林阿玉,她们两人伤得比她重些,但也是性命无忧。
顾珍收回视线,转身欲走。
阿林趴在柳条中急得大喊:“姑娘,您去哪儿?”
“从今以后,你们不用再服侍我了,我也不需要服侍。”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
顾珍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浑然不顾身后的一声声呼唤。
陆顷带人找到山崖下的阿林阿玉时,天已经黑了。
此时阿林阿玉昏迷不醒,他焦急地四处找了找,却全然不见顾珍半点影子。
洪符看了眼黑着脸的陆顷,大着胆子问道:“爷,我们还继续找吗?”
陆顷在那堆树杈前发呆,他见到阿林两人时,堵在心口的石头稍微移了些,因为他可以确信月清还活着。
但是现在却不见月清的身影,这让他恼火,究竟是谁带走了她?是那些来暗杀的人,还是途径此处的路人?又为何只带走她一人?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
“继续找,找到后迅速带回知州府。”
“爷,那我们……”
陆顷打断他:“先回府,把那两人弄醒,我要亲自审问她们。”
洪符悄悄瞥了眼陆顷的脸色,而后连忙低垂了脑袋,唯恐他们爷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阿林两人是被一盆凉水破醒的,乍然醒来,阿林茫然地环顾四周,却猛然看见一脸阴沉的陆顷。
两人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好。
“大人!”
陆顷声音清冷:“月清人呢?”
阿林额头贴着地面,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
话落,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阿林阿玉浑身瑟缩着缩成一团。
陆顷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询问:“你是说,她是自己走的?”
阿林颤巍巍道:“是的,姑娘还说,日后不需要我们再服侍她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奴婢当时卡在树杈里,只能不停地喊姑娘,后来奴婢又昏了过去。”
阿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开始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听阿林和陆顷的对话,她也明白了,她们姑娘是走了,撇下所有人走了!
阿林回答完后便是长久的寂静。两人即便跪得腿发麻了也不敢挪动半分,毕竟现在大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压人,即便大人的视线没有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也不敢妄动分毫。
“你们……都下去吧。”
许久后才传来大人的指示,两人松了口气,连忙行礼告退。
等只剩下陆顷一人的时候,他盯着面前的地面发呆,半天后发出吃吃的笑声。
现在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也想透了一些事情。
月清怕是已经想起来了吧?否则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是想起她那难以忘怀的死鬼夫君了吧?或许自她失忆后和他发生的种种对现在的她来说是耻辱,是背叛那死鬼夫君的铁证!
陆顷轻笑一声,尽量忽略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
“洪符!”
洪符进来:“爷,奴才在。”
他咬牙命令:“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顾珍此时正靠在一辆低调豪华的马车上假寐。
“公主,您觉得现在还好吗?”
顾珍听到声响后睁眼,看向面前人高马大的俊秀青年。
“多谢高少将军,我,本宫无碍。”
高昼脸上的笑意散了一些,“公主这两年受苦了。”
高昼瞥了眼顾珍一身妇人的衣着打扮,眼底涌上些微暴戾,不过片刻却被他压回去。
他并非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自然清楚顾珍的打扮意味着什么,和乐公主本就美艳动人,这些年的事又闭口不提,想来是被某个官员收去做了妾室。
顾珍轻咳了一声,高昼连忙收敛自己阴暗的情绪,换上和颜悦色的面具。
“自从公主到西荣和亲,下官已经多年未与公主相见,公主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顾珍笑笑:“一切都还好,当年西荣战乱,能活下来已是不错了。”
高昼听了却没有顾珍表现的那样轻松,皱紧了眉头。
“早在西荣战乱的时候,我便暗中派了人去西荣,唯恐公主有什么意外,不想还是……”
顾珍打断他:“高少将军莫要这样说,西荣与大梁不过是表面上的和气,你派人前去自是费了许多力气,哪有你说得那样简单。”
顾珍如今已经完全想起所有的事情,而且就连原主的记忆都回忆得十分清楚。
“和乐!你我一起长大,当年若非西荣要和亲,你我现在哪里会……”
顾珍垂下眼睑,原主东方珍是东方家唯一的公主,那年北狄突然出兵大梁,西荣便是趁此时机求亲,那时若是不同意西荣的求亲,整个大梁怕是已经被蛮人瓜分殆尽了。
根据她的回忆,原主似乎和面前的青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可惜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