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后，她听到那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这便是你今日数次冒犯的原因？”
顾珍借此直起身来，含泪看着他：“奴婢白日为爷更衣时，想到了夫君，又想起爷和太子妃的往事，一时记忆错乱，将爷当做夫君，是以醋意大发，伤了爷。”
陆顷没料到她竟给出了她今日异常的原因，更没有料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由。
顾珍落了几滴泪：“为爷上药后，爷说要抬奴婢为通房，奴婢想起自己早已成过亲，已非清白之身，实在配不上爷，又怕道出原因被爷厌弃，奴婢愚钝，当时不知该如何做，才顶着爷的怒气跪了出去。”
陆顷冷声讥讽道：“呵，把爷当做故去的夫君，是把爷当做替身了吧？”
顾珍心脏似乎漏了一拍，连忙否认：“奴婢没有。”
继而又低下头轻声道：“奴婢也不敢。”
陆顷觉得面前的婢子当真是厉害，竟能如此真情实意地说出这么多谎话。
若真没有把他当替身，又为何时常盯着他发呆走神？若真不敢，又何必在他面前频频冒犯？
她方才说的话，虽有几分可信，但陆顷却不完全相信。
“你方才求爷从轻发落，你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处置？”
顾珍低垂着眉眼：“爷要打要骂都使得，只求……不要赶走奴婢。”
陆顷险些大笑起来，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了，多年前的文芳蝶勉强算一个，但是比起面前这个大胆的女人而言，文芳蝶实在弱了几分。
听听她说的话，倒是深情的很！怕是对着那死鬼夫君的吧！
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好的处置她的方法，便开口将她赶出去：“出去，等哪日爷想起来了再处罚你。”
顾珍要离开时，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道：“奴婢原名叫王清儿。”
陆顷捏捏眉心，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等她离开后唤洪符进来。
“爷？”
“再去查月清的身世，她说自己流亡到山村，嫁给了一个屠户，你去查查是否是真的。尤其是她在山村的那几年，要查清楚了。另外，她原名叫王清儿，派人去那山村打听打听她的事。”
她今晚说的话最好都是真的，否则……
洪符心中虽然疑惑为何又要查月清的身世，但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地领命退下。
第二日顾珍按照往常一样打算到陆顷跟前服侍。
在顾珍就要离开的时候，阿尾连忙叫住她。
“月清姐，我，奴婢需要做什么？”
顾珍直接告诉她：“阿尾你回膳食房做事吧，我不需要他人服侍。”
阿尾脸色一白，她不想回膳房，提醒顾珍道：“可这是爷的命令。”
顾珍淡笑着给她解释了一番。
“我这边用不着人，你跟着我也派不上用场，白白浪费了你的好厨艺。这虽是爷的指令，但我再和爷说说此事，想必能改变爷的想法。”
阿尾恳求说：“月清姐，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要赶我走？我不想回膳房，舞蝶去了后我不喜欢那里。”
顾珍还想说什么回拒阿尾的话，但是见阿尾恳求她的样子，一时心软又把话咽了下去，“那好吧，不过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阿尾开心道：“我自己找事做，不会影响月清姐的，也不会去爷面前乱转的。”
顾珍听了她最后那句话无奈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阿尾哪里听得进她的解释，只暗地里觉得月清姐是害羞了，笑嘻嘻地说要去做活计，便一溜烟儿跑去别的地方了。
因为阿尾的事，顾珍到陆顷面前时已经比往常晚了会儿，陆顷此时刚刚练完武。
陆顷不喜欢身边跟着很多下人，除了外面干粗活的几人，谷兴院只有洪符和顾珍能近身伺候。
因着洪符去调查顾珍的事，所以现在院里只有顾珍一人。
陆顷放好长枪，无视顾珍递上的帕子，直接经过她大步进屋，顾珍也不伤心，不动声色地跟上。
除了无视顾珍外，陆顷一切照常，先是坐在书桌前练字、读书，等散了汗再去沐浴，顾珍静静地立在他一旁。
顾珍约摸着陆顷快消了汗，出去唤来一小厮倒热水。
“爷，热水都备好了。”
陆顷无声到后方屏风处，张开双臂，顾珍走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顾珍已经给他宽衣过很多次了，早已经熟悉了一切流程，只是之前她需要在陆顷面前维持安分奴婢的形象，一直没有仔细观察陆顷的身体。
现在两人很多事已经点破了，她自然也少了许多忌讳，也借着这个机会打量了陆顷一番。
恒阳生了张不错的脸，早在学生时代就有许多女生给他写情书，那时候她知道了还非常不开心，对着恒阳发了一顿脾气。
虽然陆顷和恒阳共用一张脸，但是两人的气质却不同，这或许是环境造就的。
兴许是陆顷每日练武的原因，陆顷身体更为壮实，而恒阳偏向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顾珍不经意间抬头瞥向陆顷的脸，浓密的眉毛下便是炯炯有神的眼眸，恒阳看向她时眼神总是充满爱意的，而陆顷却充满侵略感，让她不自觉地错开他的视线。
视线扫过他硬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以及精致的喉结……她解开最后一对衣带，褪去他的外炮。
陆顷胸前的那道伤口就这样坦荡荡地展现在顾珍面前，她看着还未愈合的伤疤，抬手轻轻抚上。
轻柔的触感在胸口蔓延，伤处竟滋生出些微痒意，陆顷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伸手捉住那只玉手。
“这也是因为想起来你那死去的夫君才做的？”
戏谑的声音让顾珍红了脸，抽了抽手没抽回，只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解释：“没有，奴婢现在很清醒。”
陆顷玩味地看她一眼，松开她的手抬腿跨入浴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