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宇疼的抱住小腿，哀嚎了一声：“没，老子他妈的早就不上学了。”
言溪“哦”了一声，“那我和你不一样，我还在上学，你知道我同学都喊我什么吗？”
朱振宇真觉得林盛看上的这个小姑娘，好看归好看，但脑子是真的有病，谁他妈关心她同学喊她什么。
言溪看朱振宇不说话，又抬起脚。
没等她有后续动作，朱振宇急忙出了声：“………你同学喊你什么？”
“溪霸，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叫我吗？我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所以，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一个堂堂年级第一，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你以为你模棱两可说几句话，我就信你了？”言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就是觉得特别生气，越说越气：“我认识你吗？我放着我认识的同学不信，要去信你这个傻逼！你就觉得我没脑子？还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没有判断力？”
林盛望着气的炸毛的小前桌，攥着拳头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
“我告诉你，我有眼睛，也有脑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清王朝啊！犯了法就可以找一个替死鬼掩盖过去，他要是真杀过人，警察叔叔早就把他抓进去了，还用得着你在这给我哔哔叭叭的说一大堆？”
胸口总算顺了一些的言溪，抬起脚准备走人。
结果朱振宇躺在地上有点占面积，她暴躁的抬起脚，又踢了他一下：“给我爬开！”
朱振宇疼的蜷缩起身子。
言溪没理他，直接走到林盛的面前，抬起手，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在楼梯跟前，跟着他身后下了楼。
从冷饮店出来，两人沿着小吃街，往学校那边走。
一路上，他都没和她说话。
言溪其实有点想问林盛，那个程深情是谁，但直觉告诉她，林盛手腕上的那道疤，和程深情，李修文，还有朱振宇有关系。
何时归提过一句，那是林盛的逆鳞，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是糟糕到了极点，她不太想现在去掲他的伤疤，所以她把把想要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林盛喊了声言溪：“你怎么又回来了？”
言溪“啊？”了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会儿他让何时归带着他们走了，后来又回来的事，她又啊了声：“就担心你啊，担心你被揍，所以回来了。”
林盛：“…………”
两人进了学校，家长会已经结束了，但教室还没腾出来，言溪跟着林盛绕着去了，操场。
在往操场那边走的路上，林盛看了一眼言溪，动了动唇，说：“……你”
“溪宝！”操场上的白玖见到言溪，站起身，疯狂的冲着她招手。
林盛的话被打断了。
言溪回应完林盛，转头问林盛：“那个，你没事了吧？”
“没事。”
“真没事了？”
林盛轻笑了一声：“真没事了。”
言溪再三确认了好几遍，见林盛都笑了，这才放心下来：“那我去找白玖了啊！”
“嗯，去吧！”
言溪跑开了。
林盛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其实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想知道，他和朱振宇之间的那些对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
言溪是真以为林盛没事了，再说，他都笑了。
她跟白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就回教室写作业了，等她把物理作业写完，已经上第一堂晚自习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后面的位置是空的。
一直到下晚自习，林盛都没来学校。
言溪这才意识到，下午在冷饮店发生的事情，似乎在林盛这边并没有过去。
这段时间，言溪和林盛都是一起上下学的，今天晚上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竟然有点不太习惯。
林盛转身离开的时候，出了校门。
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师傅说了看出所的地址。
司机没多问，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付完钱，他站在看出所对面，盯着高高的墙，还有墙上布满的电网，看了半个小时。
这地方，他来过许多次，但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他走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没回学校，也没回家，就去了比较偏远的一个郊区。
他在市场上看到了那对熟悉的中年夫妻，他们还是老样子，摆摊到深夜，赚着勉强能温饱的钱。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笑着笑着给他切水果的场景。
其实也没多久，也就三四年前的样子，他总觉得是上辈子的事。
他一直到他们深夜收摊才离开。
走之前，他趁着他们不注意，把装满钱的一个信封悄悄的塞进了他们装满零钱的纸箱里。
等林盛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他没开灯，拿着手里的矿泉水直接走进了卧室，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躺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憋的他难受。
…………
言溪等洗完澡之后，趴在房间的桌子上把各科的作业都写完了，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
她停下笔，走到了阳台上，抬头看了眼林盛所在的楼层，见还是没开灯。
思索了两秒，还是从房间里套了一件牛仔外套，拐去了他家门口。
之前去他家辅导作业的时候，林盛把他家的秘密钥匙告诉过她。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连门都没敲，输入密码，直接进了家门。
屋里哪哪没开，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她借着楼道的光，找到客厅的开关按开。
她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里的他。
起先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皮，继续看过去，发现林盛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顿了两秒，言溪瞬间清醒过来，忽的出声：“你在家啊！”
林盛没想到她会来，明显愣了一下。
言溪也没想到他会站在那里，也跟着愣了愣。
校霸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裤腿上有两处沾了朱振宇的鼻血，这会儿已经发黑了。
他的头发有点乱，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气场偏低，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的眉眼很燥，给人一种很远，很颓废的厌世感
林盛反应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看错。
眼前的，站在门口的，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小前桌。
他动了动唇：“你怎么在这？”
言溪“啊？”了一声。
就是不放心他，所以才过来的。
来是来了，但是她还没想好告诉他为什么要来。
她低头，想起放学之前章经纶特意叮嘱自己要让林盛完成今天的化学作业。
“就是过来问一下，你作业写完没有？”
林盛：“…………”
言溪继续说：“你今天心情不好，一看就没写完，要不我帮你写吧，你作业呢，带了吗？”
默了两秒，林盛走进书房里，言溪也跟着进去。
林盛把桌子上的化学作业拿起来，声音很轻的说：“带了。”
言溪：“我帮你做吧，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
林盛站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去了主卧。
………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换了一套衣服的林盛，从卧室里出来，他头发没吹，看起来半干不干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正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的小前桌，没说话，直接绕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出来。
他先把其中一个瓶盖拧开，才递给言溪。
言溪接过来，喝了小两口，看着旁边坐下的林盛，抿了下唇。
就上午那事，她不知道从哪问起，也不太敢问，可她不想林盛的心情一直这样不好。
言溪抿了抿唇，盯着林盛沉默的看了两秒，小声喊：“盛盛！”
她这一声，喊的没头没尾。
林盛愣了一些下，过了两秒，才转头看向言溪。
触碰到他的眼神，言溪吞了下口水，又喊了一声：“盛盛。”
林盛手指无意识的搓了一下瓶盖。
“盛盛！”
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小，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磨人。
林盛指尖抖了一下，险些没拿住矿泉水瓶。
言溪不知道林盛在想什么，看着他一直沉默不语的样子，咬了下唇，“盛盛，你对我为什么喊你盛盛不好奇吗？”
林盛喉结滑动了一下，掀起眼皮，很轻的“嗯”了一声。
顿了一秒，他又问：“为什么？”
“嗯……”言溪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声音又小又软的回：“我之前一直听何时归喊你盛盛的，之后他为什么不喊了呀，总是喊你盛哥。”
林盛想起之前自己威胁何时归不准再喊他盛盛的事，扯了下唇角：“因为有人喊了。”
言溪“啊”了一声，用一种没听懂的眼神望向他。
林盛：“只允许一个人喊我盛盛。”
“那个人就是你。”
他直勾勾的望着他，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