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又无助的放声大哭。
赵珒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咱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这样下去会伤了自己,孩子一定能平安的找出来,只是你不要这样对自己,好不好?你这样伤自己,我该怎么办呢……”
薛令微没有再推开赵珒,只是抱着他,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赵珒,怎么办?孩子要真有事,我可怎么办?……”
“别怕,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在,我会把孩子找回来,平平安安的找回来。”
薛令微靠在他的肩头,却忽然摸到一手黏腻。收手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她这才抬眼朝赵珒看过去,发现赵珒的脸色竟是格外的苍白。
“赵珒,你……”
她发现,赵珒的后背,竟有一道五寸长的伤口。
他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赵珒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别怕,也别担心,都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钱仲顶着雨回来了。
“督公!殿下!小世子平安找到了!”
赵珒大喜:“在哪里找到的?”
“这还是多亏了薛姑娘……”
薛令微还没听到接下来的话,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等薛令微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昨夜她昏过去之后,赵珒就将她带回了督公府,她一直昏睡到现在。
醒来之后,回想起昨天的一切,薛令微仍觉得是场梦。
后来她从赵珒口中得知后来的一切。在池台知道薛令微的儿子丢失的那一刻起,薛淑河也没有闲下来,她之前为了躲避锦衣卫的追捕,在京城结识了很多人,她乔装乞丐的时候,甚至都跟乞丐拜过把子兄弟。
所以当发现几个可疑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市井间经过,薛淑河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她没有来得及通知其他人,生怕跟丢那几人,便先尾随那几人来到了已成荒宅的长公主府,在那几人要将关着孩子的笼子埋到长公主府后园之前,将孩子救下了。
只是那几人身手不凡,薛淑河带着孩子,自不比平时敏捷。虽然成功救下孩子,但她身上也因此受了不少的刀伤,脸上也都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那几人紧追不舍,她负着伤若是再遇到那几个人,事情会更加麻烦。所以薛淑河只能带着孩子先躲进乞丐窝里,再让那些乞丐伺机查看哪里有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结果这一躲,就一直躲到天黑,才正好等来了钱仲。
而郑贵妃已经疯了,等手下的人找到她时,她已经投河自尽了。
下了两日的秋雨终于停了。今日出了太阳,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薛令微出去想找孩子时,正好看到赵珒抱着孩子坐在石桌旁逗弄,望着孩子的目光都是疼惜和慈爱,看着很是开心。
阳光下时不时响起孩童与男人的笑声,薛令微望着这一幕,不由得一愣。
赵珒回头,看到薛令微已经起来了,立马抱着儿子朝她走来。
“你好些了吗?”
薛令微点点头,沉默了会儿,说道:“把孩子给我吧。”
赵珒顿了顿,将孩子还给她。
看到孩子平平安安,没有什么大碍,薛令微这才彻底放了心。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阵。
“已经晌午了,不如,一起用个午膳?”
或许是怕她不答应,又或许是怕她嫌弃自己,所以赵珒问出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踌躇。
不过,薛令微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看到薛令微答应,赵珒有些开心,竟亲自下厨,做的全是她喜欢吃的。
已经快一年,他们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用饭了。
席间,二人也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气氛却比之前和平了不少。
赵珒总是给她夹菜,然后一声也不吭。
也不知这么沉默了多久,薛令微突然出声:“你的伤…… 怎样了?”
她醒来的时候遇到钱仲,钱仲“无意”跟她说,赵珒身上伤的事情。
是他昨天在郑贵妃刀下救下她——
赵珒愣了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他伤势的事情,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什么大碍。”
过了一会儿,薛令微还是对他说了句:“昨天劳烦你救了我。”
她没有想到郑贵妃的刀竟然差点就要落到她身上过。
赵珒眉头微微一蹙,立马就能猜到,除了钱仲,没人会告诉她这个。
他不动声色道:“那是我应该的。”
接下来,二人平静的吃完这顿饭。便抱着孩子一起去池台家中,看望薛淑河。
薛淑河靠在床上,池台根本不让她乱动,甚至连吃饭都要亲自喂她。
薛淑河见薛令微和赵珒在,便不大自在,横了池台一眼,说着就要伸手接碗自己吃:“我自己可以来。”
池台态度强硬:“你身上都是伤,不知道么?好好给我坐着。”
薛淑河不好意思的瞥了薛令微和赵珒二人,低声说道:“有旁人在,你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
池台压根不介意,自顾自喂薛淑河吃饭。
薛淑河也没有反驳,既然池台想喂,便让他喂吧。
薛淑河跟池台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薛淑河单独跟薛令微闲话的时候,一脸嫌弃:“他比我大了可足足十一岁,我时常说他老牛吃嫩草,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
虽然说得嫌弃,可薛淑河的眼底流露的都是欢喜。
“池大人平时寡言少语,但为人很是可靠,阿姐嫁他为妻,其实是个很好的归宿。阿姐也不必担心池大人会有沾花惹草这种事。”
薛淑河哼哼:“我倒是让他出去沾花惹草,他也不敢。更何况,就他这样的男人,除了我,谁还能瞧的上啊……”
薛令微忍不住笑了笑,又道:“这回我的孩子能平安无恙,全是多亏了阿姐,姌娘此生,无以为报。”
“咱们可是姐妹,说这样见外弄什么?”薛淑河故意横她一眼,“对了,你跟那姓赵的……要怎么样?”
薛令微顿时沉默。
倒不是说她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办。
薛淑河见她沉默,摆摆手:“罢了罢了。总之啊,你记得一件事,任何事情,也别想的太极端了,其实那姓赵的虽然讨厌了点,但他对你还是很好的,也愿意拿命护你……你跟他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总之你看事情也别看的太绝对,你看看阿姐我,要是一直钻牛角尖,要报仇,现在早就落到冯清月那个下场了,你是阿姐的妹妹,阿姐定是希望你能好,能开心。”
须臾,薛令微温和的笑了笑:“谢谢阿姐。”
离开池台家,在薛令微要回公主府的时候,赵珒终于叫住了她。
“姌姌。”
薛令微停下脚步,回头。
赵珒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薛令微主动开口问道。
赵珒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说罢,他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不会问她是不是愿意原谅她,那些再好听的话,不过都是些虚无缥缈毫无用处的东西罢了。
——哥哥说的是对的。
所以,她想要的,他会帮她全部得到。
薛令微怔怔的望着赵珒渐行渐远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明珠提醒了她一声:“公主,怎么了?”
薛令微看了眼远处明媚的风光,对明珠淡淡扬了一个笑:“没什么,回府吧。”
第94章 大结局
转眼已经两年过去。
这两年, 在内阁首辅薄寻喻和摄政公主薛令微的共同辅佐下, 国泰民安。
之前,不少朝臣担忧国君年少, 光凭内阁首辅与安阳公主,很难压制身为司礼监掌印的东厂督公。
若是大权真被一个宦官完全篡夺,那国将不国。
可让人意外的是, 这两年,大权在握的赵珒这两年对内阁首辅和安阳公主的大多决定很是遵从, 对小皇帝也很是忠诚, 根本看不出一点不臣之心。
不仅如此, 赵珒甚至卸去东厂提督一职,只任司礼监掌印。
虽然赵珒仍是十二监之首执批红之责,但十二监内原本赵珒的人,都被逐渐换掉了。
在內监当差的,大多都换成了安阳公主的人。
这无疑是在分散自己的权利。
更有人私底下议论, 赵珒会这样做, 全是因为安阳公主。安阳公主为了制衡赵珒, 不惜以自己为谋。
安阳公主与司礼监掌印的那点事在朝野上下早已不是秘密。
仁昭公主与薄寻喻的女儿薄瑶已经半岁, 长得白白胖胖的,十分讨人喜欢。朱缜每每见了小薄瑶,总是会逗她玩耍,捏着她身上软软的肉。
小薄瑶虽年纪小,但脾气很大,朱缜总是喜欢捏她揉她, 她真是讨厌极了,可她还说不了什么话,也不会走路,只能坐在那里,气鼓鼓的朝朱缜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有时候还会挥着小胖手将朱缜的冠帽打下来。
朱缜并不生气,只是哈哈大笑。
而已经两岁的薛言烐早就已经能满地跑了,成日的跟在朱缜屁股后面。相比朱缜,薛言烐更得薄瑶的喜欢,大概是薛言烐不怎么搭理薄瑶的缘故。
相比年纪小小就凶巴巴的薄瑶,薛言烐更喜欢带文静的表妹,池台和薛淑河的女儿池素素一起,去干爹家里玩。
薛言烐一岁的时候,便认了赵珒为义父。
年仅两岁的薛言烐不大懂得太多道理,但赵珒对他特别好,在他心里,赵珒就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