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婶是原身母亲那边带过来的老人,一直陪在原身母亲身边,原身母亲跳了楼之后,在原身情绪崩溃的时候,是这个宋婶将原身母亲的后事料理好的。
王思婉对宋婶很有好感,因为宋婶现在的身份有点像她的嬷嬷。
不过她的嬷嬷太严厉了,在原身的记忆中,宋婶是即她父亲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了。不过现在她父亲已经跑了,并且没有带上她,所以这个宋婶应该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让您担心了,放心吧,我没什么事。”这是唯一对原身好的人,所以王思婉态度也很温和。
宋婶怎么可能不担心了,她在王家呆了十多年,一朝整个王家都破碎了,看着长大的思婉小姐被人带走,她这辈子都在为王家服务,没有结婚生孩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想去找人把思婉带回来,都不知道找谁。就这么担惊受怕了几天,总算等到人回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哪能不担心啊,那个周玉霞,怎么那么坏的心肠,以前跟在你后面妹妹长妹妹短的,还有她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妈之前还到你妈房里拿东西,我把她赶走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宋清见王思婉没什么事的样子,把人迎进来后,就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话倒是让王思婉想到了周玉霞,就是之前□□时对她趾高气昂的女人,比她大两岁,她妈之前是在给王家做饭的。
在王思婉的记忆里,因为周玉霞的父母都在为王家工作,两人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般的存在,甚至周玉霞上大学的费用,也全都是王家出的。只是谁也想不到,周玉霞居然一直暗地里嫉妒着王思婉。
而她爸是最开始举报原身父亲的,而当初带着那些人抄家,还是周玉霞带着人过来的。
“犯不着为这些人生气,现在这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王思婉垂眸跟在宋婶边上,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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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思婉说了这句话,她觉得平常,却不知道这个样子让宋婶更是心疼,要知道王思婉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的,哪里会碰到这些事。
结果才刚成年呢,家里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宋婶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心疼了,她早就知道思婉她妈心里有点问题,但谁能想到会从楼上跳下去呢,还有思婉她爸,当年老爷怎么就做主把小姐嫁给了他呢?
王思婉倒是没想到宋婶已经自作主张的认为,她现在不一样,是因为这几天经历的事才变成这样的。
但确实给她省了解释的麻烦。
“宋婶,我累了。”王思婉此刻无心和宋婶多说,她毕竟不是真的王思婉,多说多错,宋婶可是看着原身王思婉从小长大的。
宋婶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我都忘了,你赶紧回房休息吧,这几天我把家里都整理了一遍,唉,不少东西都被砸了。”
王思婉顺着她惋惜的眼神看了眼这个精致的小洋楼,据说这曾经是一个公馆,被原身的外公买下来了,后来又留给了原身的母亲。
整个房子家具楼梯都是清一色的红木做的,只是现在这里面看着虽然干净整洁,但就有些空荡荡的,而在王思婉记忆中,这栋房子的装修摆设向来都是豪华大气的,古董瓷器都是摆设。只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没了。
王思婉看了眼顶上的灯,流光溢彩的大水晶吊灯。这些灯都是国外送过来的,用了几十年了,到现在为止都还好好的。
哪怕是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但还是忍不住惊奇,不过这些惊奇都放在了心里,不让人从面上看出分毫。
所以,宋婶完全没发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思婉小姐,已经换了个芯子。
王思婉顺着记忆熟门熟路的找到原身的房间,推开房门,便又是与她住的精巧阁楼完全不一样的装饰。
她的床是她的父亲找能工巧匠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做出来千工拔步床,木料全部由紫檀制成,雕刻的图案都由她的母亲亲手所画,虽然母亲早早就离世,但只要看到床架上雕刻的图案,就仿佛是她的母亲依然陪着她一般。
而原身的床是精致的铁艺床,上面铺着松软的被子,床边还放着一张精巧的梳妆台,王思婉靠近梳妆台,愣愣的看着能将人照得非常清楚的镜子,哪怕是有所准备,但王思婉还是惊讶,以前她照的镜子都是铜镜,模模糊糊看不清晰,但对自己的样貌,总归是有点数的,比如她奶娘就说过,她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不太明显,所以平日里会用薄粉遮住。而原身的眼角也有这颗痣。
她干脆坐下,将脸靠近镜子,仔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后,才满意中带着得意的点了点头,难怪奶娘嬷嬷她们都说自己长得好看,还真的是好看极了。
欣赏完自己的样貌,她这才有空打量房间其他的摆设。
靠墙角,放着一个纯白色的大衣柜,王思婉知道,原来里面放了不少衣服的,只是现在嘛,有好些都被抢走了。
这个房间窗外就有一颗大树,这会天气好,有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她享受了会这闲憩,没趟床上休息,而是准备洗个澡。
从昨晚开始,王思婉就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的,要知道这原身王思婉可是在脏兮兮的地方关了好几天,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几天没洗澡也真够受的。
昨晚在付奶奶那,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王思婉穿着身上的衣服将就了一晚。既然现在回到了家,那自然是得好好清洁一番才行。
王思婉打开衣柜,虽然被抢走了一些衣服,但原身衣服很多,这里面还剩不少,她从中拿出一套浅蓝色的翻领套装,然后走到楼下。
宋婶没在客厅里,王思婉拿着衣服去了厨房,果然在里面见着了她。
正在偷偷擦眼泪的宋婶没想到王思婉突然过来,她赶紧抹了把脸,裂开嘴笑笑的样子,但声音却是瓮声瓮气的:“怎么不休息?”她的视线转到王思婉手里拿着的衣服,恍然大悟。
“我都忘了,你最爱干净了,这几天忙忙慌慌的,我都没什么头脑了,还好水一直烧着,你等着,我马上就把水拎到浴室里,再放点柚子叶,咱们去去晦气。”
她眼睛通红,手忙脚乱的,不高的个子在宽大的厨房里忙来忙去。
王思婉在原身的记忆中知道宋婶是整个人都奉献在这个家里,以前是照顾原身的母亲,后来又照顾原身,可以说她与这个家是紧密联合在一起的,也是这个家的家人。
如果是相国府的王思婉,嬷嬷给她拎洗澡水,那都是本分。但宋婶不一样,哪怕身份上同嬷嬷类似,但在原身心中是家人的存在,更何况,这个世界没有那么讲究主仆的等级关系。
“宋婶,我自己来吧,我都这么大了,哪能让您老是给我提洗澡水。”王思婉主动上前说道,把衣服放到凳子上,然后挽起袖子,一把抢过宋婶手中的水瓢。
她从来没干过活,在相国府长到大,哪怕是她继母,也从来不敢苛待她。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但现在她不在相国府了,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她得认清楚形势,顺应这个世界与大晋朝完全不同的规则变化。
宋婶不愿让王思婉自己舀水,但面对王思婉的坚持,她竟然没能抢过。看着曾经只需要看书写字的思婉居然挽起袖子,拿水瓢给自己舀洗澡水。
她眼睛一酸,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王思婉只当没听见宋婶吸鼻子的声音,把热水舀进桶里后,又准备拎去浴室。
拎起来的一瞬间,王思婉蹙眉,还真挺沉的,好在这具身体没那么弱。若是以前常呆在闺阁中的她,别说提水了,多拿两本书都累。
她面上倒是没什么异样,面不改色的拎起木桶就往浴室走去。
宋婶还没来得及擦眼睛,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嘴里絮絮叨叨的,“这么重的东西你哪提过,慢悠悠的还是让我来吧,省得摔跤把自己给烫到了。”
王思婉嘴角挂着笑:“宋婶,不是什么重活。”
宋婶也知道这不是重活,但思婉以前没干过这些。现下她又觉得思婉更懂事了,又觉得心疼。
进了浴间后,宋婶把之前收拾的洗澡巾从浴室的储物柜里拿出来,搭在浴桶边上,“这水不够,我再去舀一些来。”
说罢,便又拎着桶转身出去了。
她动作很快,王思婉也没再去抢,这些活以后慢慢来就是了,不着急这一会。
宋婶还特意去院子里摘了几片柚子叶,洗干净后放进浴桶里才出去的。
水很烫,关上门后一小会功夫白色水雾就充满了整个浴室,泡上柚子叶之后,这水雾中都带上了柚子叶清香微苦的味道。
王思婉在浴室里接了点冷水,将水温调至合适之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整个人浸入水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让她忍不住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翠绿的柚子叶飘荡在水面上,荡来荡去,像小船一般。
以前她沐浴,放的都是花瓣,这柚子叶还真是第一次,不过想到这背后的含义,她的心口变得如同这水温一般,暖洋洋的。
直到水温渐渐凉了下去,王思婉才依依不舍的从木桶中走出来,将身上的水渍擦干之后,正要换上衣服,她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睛睁大,伸出手触到胸前。
这是?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文名,之前的文名有点太长了,就改成了《穿到六零来种地[穿书]》
第6章
几乎是在她碰到胸前的同时,这浴室中已经没有了王思婉的身影。
王思婉只觉眼前一花,再出现便站在一块笼罩在雾蒙蒙之下黑色的土地上面,而她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还未穿上衣服。
只是低头一看,她松了口气,因为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一套大晋朝的女子常服。
确定了自己不是赤身裸体之后,王思婉这才安心的观察起这是什么地方。
不怪她这么淡定,毕竟之前一睁眼是被人砸白菜叶子,这会至少没一睁眼就被砸。
而她身上穿着一套大晋朝的女子常服,或许,自己是回了大晋朝呢?
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地方既不是大晋朝,也不是那个古怪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天空都是雾蒙蒙的看不清晰,而她能看清的地方,不过是脚下这一块黝黑的土地和在土地边上那一口不断出水的泉眼,以及泉眼旁边那一栋看起来的快要倒塌下来的茅草屋。
仿佛这天地间,只有这一小块地方一般。
王思婉这么多年都生长于闺阁之中,除了有些心计之外,她还有一个不同普通闺阁女子的特点,那便是大胆,平日里也不爱看什么《女诫》之类的书,唯独喜欢看民间的神鬼故事。
所以这会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很是兴致勃勃,毕竟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破罐子破摔自然什么都不再怕的。
更何况这地方虽然雾蒙蒙的,但好歹她站着的这些地方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那口泉眼不停的涌出水来,然后泊泊的流到这块黑色的土壤中,而这片土壤踩着也非常的松软,鼻息间能闻到一股不属于土腥味的清香来。
但王思婉对这土地和泉眼都不感兴趣,若是这上面种了些花草,她还能看两眼。
她感兴趣的不过是那栋快要塌下去的茅草屋的而已。
而直觉告诉她,这茅草屋内有东西能告诉她,这古怪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她绕过泉眼,走过那草屋前面,伸手推开木门,只听吱呀一声,这木门便开了,她走进去,入目所见便是一张桌子,而这桌子上面则放着一本书和一封信。而其他三面墙,则放着几个硕大的柜子,上面都是一格格小小的抽屉,这种柜子与药堂里放药材的柜子极为相似。
茅草屋没有窗户,只有这一个门,却不知为何,这里面却亮得宛如白昼。
王思婉没有去想这些异常,她牢牢的盯着桌上那本书和信封。然后走上前,看向书的封面。
书的封面什么也没写,王思婉只是瞥了一眼,便转向了那封信。
她好奇的拿起那封信,打开来。
良久,王思婉的脸色由好奇变成凝重再变成不可思议最后回归平静。
这封信是一个叫玉灵的精怪写给她的,据她所说,这块玉佩是她的栖身之所,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呆在里面,一直守护着佩戴玉佩的人。
这次因为她一时疏忽大意,在王思婉被人推下水池之后,没能及时将她救起,因为她的母亲曾经以身为祭,只求玉灵保佑她一生平安。所以玉灵便动用了整个空间的力量,寻找到这个世界有合适的宿体,于是便将她的灵魂转移到这个世界。
原本是想将她转移到更高等的平行世界中,因为力量不足,正好这有合适的宿体,所以她就到了这样一个低等的意念世界,而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也就是一本书,由人的意念而生。
王思婉只是草草扫了几眼后面,满脑子都是她的母亲以身为祭,只求保佑她一生平安。
她的父亲曾告诉她,她的母亲自小便体弱,生下她伤了身体,不过两年便辞世。但现在这封信中,却说她的母亲以身为祭,才换来她死后再生。
一阵难言的揪心之感从心口传来,如雾般的眼睛也涌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曾经她看着大妹二妹依偎在继母身边软语撒娇的样子,尽管表面不屑,但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是羡慕。
她也想这般毫无顾忌的撒娇,她也想自己的母亲用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发髻,她也想在手被绣针扎伤的时候,可以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抚。
她也恨过,为何她的母亲就要扔下她,若是明知生下她就活不长,那又何必生下她,让她自小便在深宅中孤单长大。
可现在她才恍然明白,她的母亲是因为太爱她了,才拼命生下了她,甚至她原本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却为了她,愿意以身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