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城。
临安城最核心之处。
赵家天子宋理宗赵昀就住在这里。
大宋皇城的金殿房顶之上,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更显鬼魅。
皇城司司公曹文起和殿前司指挥使孟千城还是感觉到了这一点点轻微的异动。
作为江湖风云榜排名第十二名的陆地神仙孟千城、排名第二十二名的大宗师曹文起,皇城大内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和眼睛。
他们对视了一个眼,闪过一个熟悉的眼神,便追着那鬼魅般的身影掠上了大殿房顶。
那那鬼魅般的身影他们很熟悉,他们都见过,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有这般的轻功,那就是青蛇郎君楚青青无疑。
曹文起司公和孟千城指挥只是远远地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像皇城大内深夜进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刺客,他们都不太担心。
只见那身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作为江湖风云榜排名第七的青蛇郎君楚青青,曹文起和孟千城也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
曹文起曹司公和孟千城也停下了脚步,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仿佛是一种默契。让楚青青知道他身后有人,有所忌惮,对他们来说,这就够了!
楚青青他继续往前走,只可惜,他找遍了整个皇城大内,居然没有找到皇帝老儿的身影。楚青青有点恼怒,莫非他又要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贾似道的人头他舍不得拿走,这一趟走皇城大内,他就来看看皇帝老儿宋理宗赵昀的人头的。
楚青青看到楼下有一个值守的打着瞌睡的小太监,一掠而下,抓住小太监,再双脚点地,一掠而起便鬼魅般掠上了皇城墙头。那小太监猛然被吓醒,还来不及呼喊救命,楚青青再一掠便从高大的皇城墙上飘然离去。
孟千城现在皇城墙头,隔空呼了一声:“楚探花慢走!”
夜空中传来一个回声:“留步,不送!”
曹司公和孟千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瘟神终于走了、这条青蛇终于走了。
从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口中,青蛇郎君楚青青又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老儿,大宋朝廷的官家,今夜不在皇城大内,而是在醉月楼,去会临安城名妓唐安安。
楚青青恍然,怪不得身后的曹司公和孟千城,只是打草惊蛇,远远的跟着,并未做任何阻拦,原来是他们的官家、他们的皇帝老儿根本就不在皇城大内。
醉月楼,
临安最大的妓院。
皇帝老儿逛妓院,前有宋徽宗赵佶宠爱一代名妓李师师,宋徽宗也被金人像羊一样牵回了天寒地冻五国城,死后还被熬成了灯油。
今日,他宋理宗赵昀也学起了祖宗宋徽宗,私出皇城,去会当今名妓唐安安,真是有样学样。
子时三刻,一个奇怪的、头戴斗笠的精悍青衣男子走进了醉月楼。大晚上的戴斗笠,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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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奇怪。
醉月楼的老鸨,脂粉涂得比城墙还厚的杜大奶奶,皮笑肉也笑地甩着手绢就迎上来了,非常职业地笑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啊?我们醉月楼可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保管有一款适合公子的口味。”
只见那奇怪的人低声道:“今晚就找花魁娘子。”
杜大奶奶一步跨上去拉着那人的衣袖,爽朗笑道:“公子真是有品味、有福气的人,走,奴家现在就带公子去见花魁娘子。”
那奇怪的人点点头,跟着特别费胭脂的大奶奶就走进了醉月楼、走进了一间宽敞温馨的房间。
杜大奶奶往里间喊了一声:“宋娘子,有位官人找你。”
那人摇摇头,“我要找的是唐花魁,唐娘子。”
杜大奶奶闪过一丝难色,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呀,公子有所不知,今晚你来晚了,唐花魁已经早就有约了,现在空闲的只有宋花魁娘子。下次奴家一定帮你约见唐娘子。”
那奇怪的人愣了一下,“花魁也有那么多?”在他的意识里,花魁不就只有一个么。
杜大奶奶谄媚笑道:“哎呀,公子有所不知,这临安城每年都有花魁娘子评选,每年都有一位花魁娘子,但一半以上的花魁娘子都在我们醉月楼。”
那奇怪男子“哦”了一声,都怪自己没有说清楚。
说话间里间走出来了一位娇俏妩媚的小娘子,也有着沉鱼落雁之姿,若不是杜大奶奶说她是宋娘子,他还真以为这就是花魁娘子唐安安。
杜大奶奶一把拉过宋娘子,又谄媚笑道:“这宋娘子可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那奇怪男子眼神一亮,喃喃道:“琵琶!”莫不是他很久没有听过琵琶曲,那就是他曾经也有一位相识的琵琶女。
那宋娘子转身回里屋,再出来手中就捧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琵琶,整个人就显得古典有气质、有才情。
那奇怪男子点点头,满意地道:“那就听一首琵琶曲吧!”
杜大奶奶满脸欢喜,拍手叫了一声“好!”随后又道:“那奴家就不打扰公子听曲了。”
宋娘子坐定,手指扣上琴弦,柔声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只见那奇怪青衫男人也坐了下来,取下斗笠,露出一张俊俏苍白、有棱有角的脸,显得特别的有味道。特别是那一缕垂在左脸的白发,隐隐约约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神,更显得惊艳无比。
那奇怪青衫男子开口道:“就来一首明妃曲吧。”
宋花魁光顾看青衫男子了,都有些呆了,都有些花痴模样,娇羞问道:“什么曲?”
那青衫男子又说了一遍:“明妃曲。”
宋花魁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弹起了明妃曲。
只见宋花魁低下眉头,轻轻拨弄琴弦,轻拢、慢捻、一抹、一挑,大弦嘈嘈如急雨砸地、如马蹄奔腾、如大漠风沙、如长河落日,小弦切切如耳边私语、如幽咽哭泣、如难舍难离、如幽愁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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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到中段,宋花魁突然停指扶琴,琴声戛然而止,仿佛一朝离去,悲伤欲绝,人去心死,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琴声又起,仿佛在诉说心中无限感慨之事,如归去来兮!
宋花魁芊芊玉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如铁骑突出刀枪相击,如万马奔腾沙场滚滚。突然,四弦一齐拨出,撕裂锦帛之声清脆悠扬。
山盟依旧,锦书难托,锦书难托啊!
那特别有型的青衫男子低低叹息,许久才抬起头,盯着宋花魁赞道:“宋娘子的琵琶语,神乎其技,真仙乐也!”
宋花魁受宠若惊地道:“公子过奖了!”
青衫男子感叹道:“从宋娘子的琴声中,我听到了边关大漠的辽阔悠扬,听到了远出塞外的无奈和风霜,听到了思念故土的幽怨和深情,听到了大军对阵的金石之音。激扬清越,可是道尽了明妃为国永固边塞的高远心志。”
宋花魁一惊,“公子好才情!公子好心志!”
青衫男子一声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宋花魁诧异道:“什么可惜了?”
青衫男子怔怔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可惜再无人识得明妃之心,满朝大臣不识的,皇帝老儿不识得,繁华富足的临安城也不识得。”
宋花魁瞪大了崇拜的眼睛,她为眼前这个俊俏的、才气过人、特别有型、又那么忧国忧民的公子折服了,为了万千人弹过明妃曲,可又有谁知道这曲中之意。
宋花魁看着青衫男子那张有棱有角的脸,以及那一缕飘在左脸的白发,突然就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她羞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公子哥哥贵姓,奴家该如何称呼。”
青衫男子一愣,他从没想过有人会问他姓名。青衫男子叹息一声,摇摇头,轻轻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宋花魁“啊”了一声,张着樱桃小嘴,心里怏怏,很有一些尴尬和失落。
突然,窗外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特别的、悠远的声音:“他叫楚青青,是二十年前探花郎,也叫楚探花;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叫做青蛇郎君。”
这声音不大,宋花魁和那青衫男子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这声音好像是用一种极强极深的内力精准传递过来的,好像只有宋花魁和那青衫男子听得到,醉月楼其他的花魁娘子、文人骚客、跑腿小厮仿佛都听不到,醉月楼一切照旧。
宋花魁一惊,她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她很庆幸、很满足,她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让她心生爱慕的俊逸男神,居然还是一名资深的探花郎。怪不得他浑身上下都熠熠生辉、闪闪发光,怪不得那么彬彬有礼、谦谦如玉。
楚青青一愣,想不到这临安城、醉月楼还有这么内力深厚之人,他好像已经猜出了他是谁,他一定是皇帝老儿身边的人。
楚青青也同样传过去一句话:“莫非是董阎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