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货栈的后院,李无疾和李掌柜正陪在诸葛南燕身边,正陪着她下棋。
陶剑芳恳求诸葛南燕去逍遥城外十里的张家村,诸葛南燕怎么说也不肯,她就在这大同货栈等诸葛无恙和陶剑芳。
陶剑芳没有办法,只得请求李无疾和李掌柜守着诸葛南燕,生怕她有任何的意外,生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人跑去逍遥城门口,做出什么傻事;刀剑不长眼,逍遥城门口她是不能去的。
李无疾和李掌柜只有陪诸葛南燕下棋,下棋最是消磨时间,下棋最是磨砺心性,一局对弈、一局人生,落子何处、落脚何处。每一子每一步其实都充满着人生的哲理。
诸葛南燕自小最爱下棋,在江宁诸葛府上,没有人能下得过她,可谓是下遍江湖无敌手;就是放眼整个江宁城,她也是难逢棋手。下棋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最要静气凝神,只可惜她表面平静、内心波澜,人在棋中、心却不在棋中。所以,今日之对弈,她是连连出错,大好棋局竟落得连连败退、连连丢子。
陶剑芳才走半个时辰不到,就连对弈都平息不少诸葛南燕内心的担忧。在这安静紧张而又不可惊动的气氛中,他们都听到“吱呀”一声响,大同货栈后院的门被打开了。
门开处,只见一个长发披肩、身材健硕、脸色苍白、赤裸上身的七尺大汉,背着一把黑色的铁雕弓,带着八名手持长剑的黑衣剑客走了进来。
诸葛南燕、李无疾和李大夫一怔,来人正是大漠神箭东方龙。
李无疾和李掌柜跨前一步,挡在了诸葛南燕的身前。八名黑衣剑客迅速散开成一个扇形,长剑前指,围住了诸葛南燕、李无疾和李大夫三人。
李掌柜怒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来干什么?”
东方龙冷冷一笑,“当然是来要你的命。”
东方龙一步一步靠近,李掌柜猛然抽剑,一剑刺去。东方龙不避不让,抡起一掌,直接拍在李掌柜的剑尖上,随即手一伸,直接捏住李掌柜握剑的手,轻轻用力,李掌柜手中的剑就脱手落地;再反手一掌,直接拍在李掌柜的胸脯上;李掌柜横飞而出三丈之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就摔落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李无疾一剑撩出,直取东方龙的左胸,左胸之内就是心脏,不愧是回春圣手,一剑就想要人命。
东方龙嘴角露出一丝鬼魅微笑,一侧身,李无疾的夺心一剑就刺空了,东方龙顺手捏住了李无疾持剑的手,反手就夺了李无疾的剑。李无疾舍命一拳击出,狠打东方龙的眼睛,东方龙迎上一拳,只听得骨骼碎裂的声音,李无疾握着左手,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碎的只有李无疾的手。
诸葛南燕右手猛然一挥,两根银针射出两道白光,一针直射东方龙的眉心,一针直取东方龙的喉咙,这是打算一针封喉啊,诸葛南燕的绝世飞针果然是不同凡响。
东方龙举剑一挥,只听“叮当”两声,东方龙用李无疾的剑击落了诸葛南燕的绝世飞针。
诸葛南燕猛然挥动左手,两根绝世飞针又疾驰而去,东方龙依然不避让、不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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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抡圆一剑又击落了两根飞针。
诸葛南燕左右手上下翻飞,她袖的的绝世飞针蜂拥而出,绵延不绝。东方龙哈哈一笑,持剑上前,在他眼里,仿佛诸葛南燕的绝世飞针好像就是在过家家、闹着玩。
东方龙一步步逼近诸葛南燕,他越靠近,诸葛南燕飞针的威力越小,东方龙冷笑一声,一剑刺去。李无疾见状,一个箭步飞跃上前,又一次挡在了诸葛南燕的身前,东方龙的一剑,就刺进了他的左臂,这可是李无疾自己的剑啊。
李无疾转身,伸出右掌,一掌将诸葛南燕推飞三丈之外,大喝道:“快走。”
诸葛南燕心中万分难过,怔在原地,流着泪一动不动。
东方龙抽出剑,就要去追诸葛南燕,李无疾扑倒在地,双手使劲抱住东方龙的脚,又是一声大喝:“快走。”
东方龙拖着李无疾强行走了两步,举起右手,一掌击下,直击李无疾后背,李无疾“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扑在尘土里。
诸葛南燕一咬牙,强忍心酸、心疼和泪水,脚尖点地踏墙而上,一脚踏上了屋顶,再一脚就要飞檐而去。
突然,一支铁箭破空呼啸而来,一箭射穿诸葛南燕的左肩胛,直从后背射透前胸,诸葛南燕眼前一黑,就从屋顶上摔滚下来。
城门之下,赵九城一剑挥出。
白练软剑抖动着、扭曲着,就像一条蜿蜒飞旋千变万化的白蛇,猛扑陶剑芳。
飞鹿、飞鹿,一剑飞鹿,陶剑芳飞鹿剑硬接白练软剑。一条白蛇、一道白虹剧烈相撞。
只听“铿锵”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剑气迸裂,赵九城和陶剑芳都震得后退了一丈。只听得一阵白蛇嘶嘶,呦呦鹿鸣。
陶剑芳握剑右手的虎口有些发麻,他这才真正感受到,赵九城这极轻极软的白练软剑,竟然有这么沉重凶悍的威力,这一剑,确实当得起一剑纵横压九城。
狭路相逢勇者胜,陶剑芳唯有死战。陶剑芳大声道:“一剑花飞。”腾空一掠两丈,一招落花随风式,贴近赵九城,剑起生风、剑走风走,剑来由我,意动剑动。赵九城白练软剑灵动婉转,只见一条白蛇紧贴飞鹿剑,缠绕飞鹿剑;仿若白蛇撕咬飞鹿,又像飞鹿撞击白蛇。
陶剑芳一连刺出十二剑,赵九城也挥出了十二剑,只听得“铿铿锵锵”一阵急响,白练软剑和飞鹿剑死死纠缠在一起,有时白蛇在上、有时飞鹿在上,有时白蛇长吟、有时飞鹿呦呦......还有时候,白蛇软剑紧紧缠绕在飞鹿剑之上,一圈一圈又一圈!
十二剑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白练软剑和飞鹿剑双剑猛烈撞击,赵九城和陶剑芳都被震到了两丈之外。
爆裂四溢的剑罡剑气震得陶剑芳手臂发麻,陶剑芳握剑的指头火辣破裂,竟渗出了一线血丝。
赵九城红润肥厚的嘴唇大口喘着粗气,他低头看着自己抖动不止的白练软剑,剑在颤抖、手也在颤抖,他手中的白练软剑仿若一条被激怒的白蛇,抖动着、鸣响着,仿佛饿极了要吃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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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合,赵九城和陶剑芳竟是战了一个平手。
陶剑芳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一剑花破。”陶剑芳脚尖点地,一掠、两掠,凌空跃起,一招桃花流水式,剑指赵九城。凌空一剑刺出,这一剑极猛极快,剑尖带着一团耀眼的弧形光圈,一剑划破长空,剑气纵横震撼,如大江奔涌、如暴雪狂风,直袭赵九城。
赵九城大喝一声,猛然挥剑,一剑挥出,一剑白蛇。
一条巨大的白蛇剑罡,从白练软剑的剑尖迸出,直击陶剑芳。
“轰”的一声巨响,陶剑芳被击落在地,赵九城一剑挥出的白蛇剑罡也瞬间消于无形。
赵九城脚尖猛地点地,一掠三丈,堪堪与城门等高,双手握住白练软剑,凌空一剑劈下,直斩陶剑芳,就像天上白蛇,张开血盆大口,欲一口吞掉陶剑芳。
陶剑芳迎着赵九城,迎着白练软剑,双脚蹬地、双手持飞鹿,用尽全力抡圆了一剑挥去。“轰”的一声巨响,四周尘土飞扬,陶剑芳双脚瞬间深陷半尺。那坚硬笔直的白练软剑劈下之后,突然弯曲,剑尖就像是白蛇之吻,照着陶剑芳的脖子一口咬去,这就是白练软剑最神奇的变化。
白蛇之吻一口就要咬住陶剑芳的脖子,突然,两根手指一夹,稳稳夹住白练软剑的剑尖,原来是陶剑芳伸出左手,一招“二指禅”狠狠夹住剑尖,陶剑芳一折,那剑尖竟跟着一同弯曲,就像是绕指柔,折也折不断、扯也扯不开。
赵九城猛然抽剑,一道血光闪过,鲜血飞溅,陶剑芳硬如铁石一般的二指竟硬生生被割破了。只听得赵九城手中的白练软剑一阵抖动嘶鸣,仿佛白蛇终于尝到了血腥,得意地嘶叫着。
陶剑芳嘴角流血、手指流血,他终于尝到了这一剑压九城的滋味。纵然身死又如何,陶剑芳又爬起身来,大喝一声:“一剑花破。”陶剑芳猛然前冲,一剑刺出,这迅捷一剑,如朝日光芒,迅捷射向大地,光彩夺目;待到跟前,速度突然变慢,极慢极慢,近乎停滞;如小河淌水、如温泉吐水、如时光停滞。
赵九城举起白练软剑,不知是该劈下、还是该格挡,不知是该斜刺、还是该反撩,不知是该往左躲、还是该往右闪......因为他发现,不管他怎么决定,仿佛那飞鹿剑已经窥破他的心思,占了先机,正在他要去的地方等着他,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奇异景象。
突然,风云突变,黑云压城。天地轮回,时光倒转,赵九城仿佛身处迷雾之中,不知方向。
赵九城恍然,内心惊悚,突然额头冒汗,犹豫间,只听“叮当”一声、震耳欲聋,他握剑的手突然剧痛发麻,手中的白练软剑竟然被陶剑芳一剑击落在地,他本人也被震退到了三丈之外。
赵九城怔怔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不相信这灵动的软剑、嗜血的软剑就这么败了,仿佛就像是一条白蛇,被人一剑击中了七寸。
赵九城看着掉落地上的白练软剑,心下莫名哀伤、万般难过,他那如爱人一般的白练软剑、生死契阔与子相依的白练软剑、即使是睡觉也不离身的白练软剑就像是一条濒死的白蛇。
今朝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