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点了点头,
“罪臣对此自然是大为惊恐,便连忙让我的儿子去扬州调查此事!”
“等他到了以后,那人听到风声,已经是畏罪潜逃了,只留下了私采的煤矿!”
“这件事情和朱焓又有什么关联?”
朱棣继续追问。
杨永抹了抹眼泪,说道,
“九皇子最近就在扬州,罪臣的儿子正好碰见了他。”
“谁知听闻此事后,九皇子极为愤怒,直接把老朽的儿子给关了起来!并让人押赴京城问罪!”
“还好大理寺的大人们问清了事情缘由,才把罪臣的儿子给放了出来,这件事,都是罪臣的疏忽,还请陛下治罪!”
说着,杨永再度跪倒在地!
朱棣听完以后,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然后让朱高炽赶紧将杨永扶起来,说道,
“杨老,不知者无罪嘛,这件事情既然是你的家奴干的,那就是这厮胆大妄为!”
“你年事已高,何必为此请罪呢?”
“皇上,说到底还是罪臣的疏忽啊!”
杨永继续哭诉,
“九皇子虽然年幼,但是为了大明朝到处奔波,罪臣竟然为他添了这样的麻烦!”
“罪臣...罪臣实在是过意不去!无颜面对圣上,更无颜面对九皇子啊!”
“陛下,希望等九皇子回京以后,希望能准许罪臣带着儿子,亲自到九皇子的寝殿内请罪!”
杨永再拜道。
朱高炽死死的拉着他,不让他跪下。
朱棣闻言,更是叹息道,
“杨老,这件事情既然朕已经知道了,那就到此为止即可。”
“没有酿成大错,也没有带来其他的后患,你不必如此觉得愧疚。”
“朱焓那里,朕会亲自跟他说的,杨老,你就放心吧。”
开口宽慰几声,朱棣只觉得有些无奈。
杨永听完后,连连拜谢,那感情别提有多真挚了!
等到足足半个时辰后,他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皇宫,模样谦恭至极!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朱棣连连摇头,
“唉,真想不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老九也是的,怎么如此较真?”
“父皇,九弟办事仔细,因此较真了点也是难免的。”
朱高炽附和道。
朱棣思忖了几秒后,让人召大理寺卿进殿。
不多时,大理寺卿胡显昭便是已经来到了乾清宫。
朱棣便把之前杨永的事情告诉了他,又问了他几句。
胡显昭听完,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跪地说道,
“陛下,这一切也算是场误会,杨大人的公子昨日我便让人护送回去了。”
“至于这私煤矿的事情,自然是与杨大人无关,到此为止即可。”
“嗯,这样处理的话深得朕心。”
朱棣点了点头。
“那微臣告退。”
胡显昭离开后,朱棣又想了想,最后才道,
“我得写封信告诉老九,让他专心查案便行,这些事情没必要较真,你觉得如何?”
朱高炽听完,点了点头,
“父皇说的有理,既然不是大事,那就让九弟不用再计较了。”
“嗯,也该如此了,这小子立了点功,恐怕尾巴已经翘起来咯,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他。”
下定主意,朱棣便是亲笔写了封密信,然后让手底下人连夜送往扬州!
信内,肯定了朱焓的辛苦,也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剩下的便是关于杨永之事,总结而来大概只有八个字,
“其中案件,到此为止。”
....
扬州,宋元白的府邸小院。
看着手里的这封信,朱焓的脸色瞬间变换起来。
“怎么了殿下?”
冷昭和白子澄俱是疑惑非常。
朱焓不说话,把信递给了他们二人。
两个人看完之后,面面相觑,随后便是义愤填膺!
“这...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到此为止?”
“不应该啊!皇上怎么可能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呢?就算杨永以前是太傅,也不能免罪才对!”
他们两激动无比,完全理解不了朱棣的意思。
朱焓闭上眼,良久后才开口道,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殿下...”
“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查清,剩下的交给大理寺,让他们整理完汇报给父皇,那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可惜啊。”
朱焓自嘲一声,
“可惜我却忽视了这件事情的冲击力,忽视了这群官员的包庇纵容!”
“这件事情,我就该亲自回京,向父皇一五一十的汇报清楚!”
“殿下,您已经尽力了,这分明就是杨永的狡辩嘛!”
冷昭郁闷道,
“这杨永,肯定是在皇上面前掩盖了不少信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一个不知情的人!”
“对!他肯定是有预谋的!这个老狐狸!”
白子澄握紧了拳头,
“殿下,要不我们再次让人把证据送到京城,让皇上亲自过目?”
闻言,朱焓却摇了摇头,
“证据?什么证据?”
“这...当然是此次杨永他们犯罪的证据啊!”
“犯罪?何来犯罪一说?现在只有杨永不知情,家丁私自采煤一案,你认为关于其他的证据,还能留存着吗?”
朱焓冷笑道,
“这证据就算到了京城,也到不了父皇的手中,我猜,其他的证据恐怕已经全部被大理寺给销毁了!”
“怕是就连于友荣那几个人,也已经变成了尸体!这些都是我应该料想到的!我的错啊!”
“他们竟敢这样?”
白子澄和冷昭有些难以置信。
朱焓点了点头,
“所谓官官相护,就是如此,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有损皇家脸面。”
“谁要是查这个案子,就相当于扰乱朝政!那些官员是不敢冒这种风险的。”
“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和杨永同流合污,尽力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最好一切如常!”
话落,朱焓的眼睛当中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这是他的失误,是他高估了大明官员的思想修养。
遇到这种关乎脸面的事情,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去解决,而是去遮掩。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案子被掩埋吗?”
冷昭和白子澄还是无法接受。
朱焓冷哼一声,
“呵呵,他们越想掩盖,本少爷就越不会让他们得逞!”
“虽然于友荣几个人可能已经死了,但是这些证据还有备份,这件案子还不会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