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丫头怎么有能力送那几个赔钱货去上学?她们家不是没钱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很陌生,顾缘从没听过。
“听杨平说是她们那县城里的大伯,那个,就是那个叫什么顾鑫来着的出钱的。”
紧接着又响起一道女声,很熟悉,是方翠花的声音。
顾缘眯起眼睛,方翠花
这家伙来她家做什么?莫非还没打消那点心思?
本来想要冲出去的顾缘压住心中的火气,按捺住脾气仔细听着,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人来她家安的是什么心!
“诶,你说那个叫顾鑫的既然送那几个赔钱货上学的话,会不会还有多给她们钱啊?”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恶意,“几个赔钱货要什么钱,饿不死不就行了。”
方翠花倒是没有男人那么大胆,还是劝了下:“算了吧,现在村里那些个人可都看着呢,那个杨平对这几个赔钱货挺照看,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嘁。”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但是语气倒是没有刚刚那么恶劣,“算了,估摸着那顾鑫也没有给多少钱,不然的话哪用杨平还减掉一些学费。”
为了不让顾缘这几个孤儿被人盯上,顾缘付的全款学费,杨平主任对外宣称村委会垫付了些,他也担心这几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们会被一些不安好心的人盯上。
事实证明,杨平主任的担心是正确的,这才仅仅过了几天,就有人盯上她们了。
就想着她们家没有大人撑腰,又是一群弱小的女娃子,就算被发现了也无妨。
顾缘气得浑身发抖,若是放作从前她直接拎把斧头就是干!那还哪用得着他们这么放肆!
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以冲动,她可是还有三个妹妹要养的人。
只是
顾缘默默捏紧拳头,拳头硬了怎么办?不用说,以后就是一个字,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二十年都不晚!
“算了,看这破屋子寒酸的,什么都没有,还真是一群穷鬼。”男人啐了口,不知道用脚踢翻了什么东西,不停碎碎念,“那顾家两口子嗝屁的时候就没有给这几个赔钱货留下什么好东西?”
虽然打消了进去洗劫的念头,但是心中还是抱着一些希翼,怎么说也捞点值钱的东西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方翠花白了他一眼,“就顾家短命的那两口子,你还指望他们留下什么好东西给这几个赔钱货?光是他那几个吝啬鬼的兄弟姐妹早就洗劫一空了,还指望等你?”
男人摸着下巴啐了下:“也是,那几个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连亲弟弟的血馒头都能吃,还能指望啥呢?”
两人的闲聊引起了顾缘的沉思,她想起原身的父母。
原身的父亲顾勇是顾家的小儿子,很典型的庄稼汉,背朝天,面朝黄土,与其他农民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不一样的是他娶了个知青老婆。
当年政治动荡很严重,一批知青下了乡,原身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位。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顾父顾母相爱了,所以即使后来顾母有可以回城的机会还是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留在这个小乡村。
好在顾父也没有让她失望,将她宠爱上天,家中的家务活全都一手包办,在原身出生后更是对其疼爱有加,丝毫没有农村重男轻女的那些庄稼汉一样。
顾缘想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她摸着脖子上的吊坠,这是原身留下来的唯一东西,是个玉坠,上面刻着一个字,缘,和她的名字相同,这就是她会来到这个身体来完成任务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这个家庭没有出事,这个孩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有一对爱她的爸爸妈妈,有三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也许日子并不富裕,甚至会有些清贫,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金钱就能给予的。
一时间,顾缘想到了什么,沉默地站在那里。
男人嫌弃地踢了下地面的土:“要啥啥没有,还真是晦气。”
顺手拿起顾缘晒在院子里的玉米:“这玉米还行,带几个回去尝尝。”
顾缘捏了捏手掌,无声骂了国粹。
老娘辛辛苦苦掰的玉米!
“不过别的不说,顾家领养的这几个孩子是长得挺水灵的,要是以后许人啊指定能卖出个好价钱。”男人嘿嘿一笑,“你说当初顾勇那两个短命鬼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自己享受不了也可以卖掉啊,哈哈哈。”
顾缘瞳孔猛然收紧,眼中怒气在膨胀。
果然!方翠花还没有死心!他们还在打卿卿她们的主意!
“哎呀,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方翠花被男人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张望,看到没人才放下心来。
“哎呀,那么紧张干什么,就这个破地方,鬼才来!”男人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说话。
“对了,你跟城里那钱家说好没?”
“害,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方翠花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你说就钱家那个脑瘫的儿子要求居然还挺多的!又要求好看,听话,还要求不能太蠢。”
“你听听这是一个脑瘫该提的要求吗?!”
一个又好看又听话又不蠢的姑娘能看得上你们家脑瘫儿子?!开玩笑!天方夜谭!
男人倒是没觉得这有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去那几个穷的不得了的乡下找几个绝对有都快揭不开锅的,怎么滴收拾下也有两个漂亮的。这年头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谁还会想是不是脑瘫呢。”
“先不说其他家庭都能这样,更何况是钱家呢,那家里可是富得流油呢!他舅舅又是这个!”男人比了下大拇指,“人家家里有关系,后台硬着呢!”
方翠花扭腰一笑:“倒也是,谁叫人家家里有钱呢。”
那钱家在小程镇的富裕程度就跟它的姓是一样的,穷的只剩下钱了。
如果不是钱家儿子有缺陷,那不知道多少人都盯上他们家呢!
钱家
顾缘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说起钱家,她隐约有些印象,钱家可以说是小程镇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过几十块的年代,钱家已经早早地迈进万元户的行列,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他家小孩好像是有一个缺陷的,原来就是那个脑瘫,难怪了。
“对了,如果这事成的话,多少钱来着?”男人忍不住问起来,他更想知道事成之后能拿到多少钱。
花翠花下意识看了下周围,然后偷偷比了个手指头,看到那数字,男人立马瞪大眼睛:“两两千唔”
“哎呀你要死啦!小点声!”方翠花真的要被他气死了,狠狠打了下男人壮实的肩膀。
“嘿嘿嘿,这不是有点太激动了嘛。”男人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见四下无人,直接将女人搂在自己怀里:“好翠花,还是你最好了,真棒!”
被他动作吓到的方翠花赶紧推了他一下,做贼似的看向周围:“大白天的你都敢这么大胆啊!也不怕被人看见!”
男人是个混不吝的,大手在女人身上放肆游走:“这里又没人,怕啥。”
附在女人耳朵旁调情:“你那死鬼老公去城里也有一个月了吧,晚上睡觉怕不怕,寂不寂寞?哥哥今晚来陪陪你好不好呀~”
“哎呀,死鬼你说什么啊你!”方翠花娇羞地捶了下他的肩膀,但是实则手指在他肩膀上画圈圈。
一些无言的暗示有时候比语言更有效。
男人果然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就把她办了。
“你个,老子今晚非要让你求饶不成!”
两人的荤话一字一句传进顾缘耳中,直到那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她才出来。
担心对方来个回马枪,她又等了一会儿确保的确没动静了才从地窖出来。
她精致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仔细看的话,在那眼中深处还带着一丝杀气。
顾缘站在那里好久,直到太阳落山了她才缓缓移动脚步。
方翠花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仔细查查还是相信会有消息的。
顾缘从院子里捡起一把斧头,狠狠看向身边的木凳上,上面留下深深的一道印记,她脸上肌肉紧绷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一向在顾卿面前以温和形象示人的她第一次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敢对她的家人动手,找死!
那日过后,顾缘这边按兵不动,那边开始留意方翠花的一举一动。
时间久了果然让她发现猫腻。
她发现方翠花每周五的时候都会往小溪村隔壁的大河村走去,到了第二天才回来。
这天又到了周五,一大早顾缘就早早来到村子里的麦场里开始盯梢。
中间活不仅要做,还不忘盯梢,一顿操作下来,可累死她了。
还好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她蹲到了!
“诶,桃子妈又去大河村啊?“
“啊?啊”方翠花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梅雨季节了,我娘一到这鬼天气就脚疼吗,这不是送去点药过去给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