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秦知意困得够呛，脚步都有些虚浮。
宋邺跟在她身后，正要上楼, 见她突然转身。
宋邺紧急停下脚步, 秦知意差点撞上了他的胸膛。
不过她现在困得要死, 没力气发脾气，只是还记得自己的行李没提上来。
宋邺：“不是困了么？明天再收拾吧。”
秦知意揉揉眼睛，“里面有护肤品，一会儿要用。”
“你先回房间, 我给你提上来。”
秦知意现在脑子不大能转得动, 慢吞吞眨了两下眼睛, 似乎在思考宋邺说的话的可行性。
宋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看着她转身打着哈欠上楼, 然后才去车里取行李。
秦知意的行李装了两个箱子, 但因为都是衣服和护肤品, 所以并不算沉, 宋邺一手拎着一个, 很快就上楼到了主卧门口。
主卧的房门半掩着, 宋邺站定，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没有动静。
宋邺只好又敲了两下，这次房间内终于传来细弱的声音。
得到允许, 宋邺走进去, 他目不斜视, 将行李箱放在秦知意面前。
秦知意此刻仰躺在床角, 两条腿耷拉下来, 听到动静才慢吞吞坐起身。
她又困又累, 懒劲儿还上来了, 完全不想收拾东西，皱巴着小脸生闷气。
宋邺试探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秦知意又打了个哈欠，脑子慢吞吞地转起来：“要卸妆乳，喷雾，精华液。”
“在哪里？”
“白色的箱子。”
宋邺蹲下身，打开白色的行李箱，找到一个化妆包，打开看了看，她说的几样东西都在里面。
秦知意接过化妆包，摇摇晃晃站起来，半闭着眼睛往浴室走。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宋邺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她在洗澡，宋邺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不合适。
但她困得神智都不大清醒，浴室又滑，万一摔倒了，磕了碰了怎么办。
宋邺想了想，决定还是等她洗完澡再走。
他站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边。
床，他是不敢坐的。
而房里的两个小沙发上都搭着她的衣物，他都不敢打量就赶紧撇开视线，然后继续站着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宋邺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
紧接着发现是她的。
手机静静地躺在床面上，就在宋邺的眼皮底下，屏幕跳出来电显示，「温学长」。
宋邺犹豫了一会儿，见那个来电显示不止不休，跳得他眼睛疼，便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电话那头温润的男声迫不及待响起，“小秦，到家了么？累了吧，早点睡。”
宋邺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回答：“她在洗澡。”
温城柳顿了三秒钟，再次开口时，语气中的温润和煦不复存在，有些冷硬，又有些阴阳怪气。
“宋先生好手段。”
“温先生说笑了。”宋邺突然觉得心情很不错，可以跟他多说几句，“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我认为有些不礼貌，温先生觉得呢？”
温城柳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邺挑眉，将手机放回原处，刚转身就看到秦知意裹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半干搭在肩头，滴落着细细小小的水珠。
“头发不吹干么？”
秦知意没回答他，却转而问道，“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
宋邺喉咙发紧，“温城柳打来的，听到是我他就挂了。”
秦知意点点头，没说什么。
宋邺刚松了口气，就发觉到她眉心又皱起来看着地上的行李。
宋邺：“怎么了？”
“衣服怎么没拿出来？”
秦知意话刚问出口才猛然反应过来面前的是宋邺，是小说里那个生性冷血的男主，而不是会将她的衣帽间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佣人。
秦知意失去耐心了，摆摆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真的要睡了，明天见。”
宋邺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静悄悄退出去，把门带上。
他回到书房，明明应该按计划继续加班，但思绪怎么都无法集中。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
末了找出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仔仔细细地在右上角记下日期，然后另起一行。
「1.帮她收拾行李，干净的衣服挂起来，脏的拿去洗。」
宋邺写完这行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写下第二条。
「2.如果她懒得吹头发，帮她擦干。」
宋邺合上笔记本，把外壳上的暗扣扣好。
他在书房里看了一圈，最终将笔记本收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用钥匙锁起来。
*
宋沅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床褥柔软得要命，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光线柔和而并不刺眼，也没有令人讨厌的画外音和导演随时响起的大喇叭。
还是在家里舒坦啊……
宋沅伸了个懒腰，洗漱后下楼，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有荤有素，花样繁多。
而且吃完还不用洗碗，也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
宋沅终于久违地重新感受到身为纨绔子弟的幸福生活。
“中午吃鳝丝面吧，还有荷叶鸡。”
佣人当然连声答应，“太太刚才说想喝莲藕排骨汤呢，正好多做几道。”
“也不知道先生今天回不回来吃饭。”孙婶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唠叨，“太太和少爷出门录节目的这几天，先生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这下好了，太太和少爷回来了，家里可算有点人气儿了，保不准先生也愿意回家。”
哦，是吗。
宋沅冷漠脸，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爸回不回家，跟他这个亲儿子是否在家，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呢？
宋沅看向客厅里的秦知意，对方靠在沙发上打电话，看起来倒是挺快乐。
……
秦知意确实挺快乐，先是经纪人刘姐知道她录完节目了，特地打电话来。
“小秦啊，接不接代言？”
代言？
秦知意眨了眨眼睛，想起原主出道以来也接过几个代言，但产品其实都不怎么好。
大部分都是微商品牌，多亏了原主以前路人缘差，没多少粉丝，也就自然没人会冲着她去买。
“什么代言？产品靠谱吗？”秦知意问，她现在多少也是有点人气的了，微博每天都有小粉丝发私信夸夸呢，可不能像原主之前那样稀里糊涂接一堆三无产品。
刘姐的语气一听就高兴得不行，“你知道梨柚柚吧？他们公司最近开发了新产品，前两天还往工作室送了几箱，小贝她们天天吨饮料，都快当水喝了。”
小贝是秦知意的助理，上岗都一个多月了，正式工作都没干活，天天在工作室闲得摸鱼。
“这么好喝吗？”
“好喝好喝，而且我看热量表了，卡路里贼低，有好几个口味，橘子、葡萄、芒果、乳酸菌……反正都挺好喝的。梨柚柚那边说了，只要你接，咱们工作室以后的饮料他们包圆了。”
秦知意：“代言费怎么定的？报价了没？”
刘姐突然想起什么，干笑两声，然后沉默。
秦知意：“价格低？也没事儿，只要产品好就行。”
“倒不是那个原因……”
“所以是？”
刘姐支支吾吾的，“哎呀……就是我忘了问价了，然后对面也没提。”
都怪最近太顺风顺水了，她家小秦网上路人缘好得惊人，她心里一放松，心态一躺平，咸鱼本质一暴露，就犯了些低级的小错误。
对方公司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提都不提呢？不专业！
秦知意：“不是还有个吗，另一个是什么代言？”
刘姐：“那个是内衣，叫密语，是个新牌子，我看了他们的新产品，很甜美性感，但是一点都不低俗。”
秦知意挑眉，“也给工作室送了几大箱？”
“……那倒没有，区区几十件而已。”
秦知意：)
刘姐在电话那边挠头，“哎呀，我又不是水军被他们拿钱砸了才夸，反正真的挺好看的，还有模特走秀款，不输国际奢牌。”
“就是……”刘姐突然再次支吾起来。
秦知意：“这回总不能没报价吧？价格离谱了？”
都不输国际奢牌了，而她又不是多红，往下压价也是正常做法。
“哇！小秦你猜得可真准！”
秦知意一愣：“啊？”
“也是巧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这家也没报价，可能是想等你录完节目吧。”
“这两家负责人都挺好说话的，我们那叫一个相谈甚欢啊！关键是产品都特别棒，你选哪个都行。”
秦知意有点恍惚了，现在的品牌方都流行盲选了吗？
也不提报价就能相谈甚欢？
秦知意回过神，“这样吧，刘姐你通知品牌方一下，就说我回帝都了，看他们怎么做。”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
刚和刘姐嘱咐完，秦知意躺沙发上刷了会儿微博，突然刷出来一条新消息。
还是艾特了她的新消息。
【@野海：好久不见，这个礼物希望你们喜欢。另外，一定要特地感谢一下我的女主角@秦知意小朋友。】
秦知意“腾”一下坐起来，这也太突然了吧，这算是惊喜吗，她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呢。秦知意把怀里的抱枕一顿揉，由于过于激动又去揉黑豆。
野海已经好几年没发新歌了，个人生活又非常神秘，粉丝和狗仔想找到她半点踪影都难。
这个万年不发微博的人突然更新了，而且一上线就是大新闻，直接带着新歌的MV霸占了热搜榜。
由于野海这个歌坛常青树每次发歌都会在乐坛掀起风浪，有句话是“你永远可以相信野海”，所以网友们一看到是她的新歌，连微博内容都没看，想也不想直接就点开MV。
前奏过去，网友们刚刚被动听的音乐洗了耳朵，等到女主角一出场，认出来的都立时惊住。
紧接着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野海艾特了秦知意。
所以，那个以挑剔著称的完美主义歌者这次选择的mv女主角竟然是秦知意？
演技稀烂的秦知意？
【我看贵圈是真的药丸，连野海都不珍惜羽毛了。】
【有什么可说的，那可是首富之妻，想要什么资源你不得乖乖奉上？说不定还得求着她挑拣。】
【确实，我都能想象得到各位名导名编剧捧着剧本求她演的场景了。】
【我承认，秦知意确实很美，在综艺里也很讨喜，但这事儿确实干得过分了，知道你是皇族，但也不要皇得这么明显吧！】
【不是，你们有意思吗，上来就踩，眼睛是白长的啊，演的到底好不好你们不会自己看啊？】
最后那条明显就是带粉籍的发言，网友们眼睛一瞪，说你演技稀烂你还委屈上了？
行，那就给你来个痛快。
网友们抱着有理有据反驳粉丝的想法，把按了暂停的MV继续看下去。
原本已经做好了辣眼睛的准备，没想到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竟然不知不觉看完了？
而且眼睛也没有被辣到？
咦？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重来重来，刚才一定是歌太好听他们走神了。
网友们不死心的开始回放，于是就这么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已经说不清是为了挑刺还是被mv吸引。
【好吧，我承认，演的确实不错，打脸了呜呜】
【松了口气，果然，野海老师的眼光是不会有问题的！】
【没有人发现野海老师喊她小朋友吗？莫名觉得好宠哦。】
【秦知意进步很多诶，她是怎么做到的？感觉她或许可以演部剧试试手了。】
刚才那位粉丝又来了，话也不多说，直接甩了C站链接。
网友们打开看，竟然是秦知意在《快乐成长》里的直播剪辑。
画面上的女孩有时候是在宽敞明亮的豪宅里，有时候是在简陋昏暗的小屋子中，还有些时候甚至在室外，鱼池边、路灯明灭的小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但不管她在哪里，都在心无旁骛地练习台词和演技，连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都被她拉过来对戏。
【笑死，宋沅一脸生无可恋。】
【很有效果嘛，我看连宋沅的演技都进步不少，黑珍珠公主演的不错，尤其是台词，字正腔圆的。】
【这就是天道酬勤吧，你们看她走路都在练台词，下台阶差点摔了，她不进步谁进步啊！】
……
秦知意特别紧张，虽然她觉得自己在MV里表现还不错，野海老师当时也夸了她。
但观众们的口味是无法预料的，也有可能她的表演在他们看来依然拿不出手。
秦知意深深吸了口气，刷新微博，正要去MV下面看看网友评论，突然手机卡了。
她皱着眉等待卡顿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消息栏涌进了太多的留言。
秦知意点开小红点，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映入眼帘的几乎全都是对她的夸奖。
她这个翻红目标首秀，好像成功了？
……
与此同时，宋沅在楼上。
他上上下下看了家里几个空房间，最中意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宽敞，隔音效果好，而且一直是空着的所以改造潜力很大。
宋沅找到老管家。
“三楼尽头南向那间房有做客房的打算吗？”
老管家摇摇头，“家里客房已经够多了，少爷想用那间屋子？”
宋沅眼睛一亮，“对，我想把墙壁粉刷成海蓝色，然后天花板用星空吊顶……”
老管家一样样记下来，末了问道：“要不找个设计师来吧，少爷想装修成什么样都可以。”
宋沅喜滋滋地把找设计师这件事拜托给了老管家，然后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兴奋地直打滚。
宋沅忍不住找人炫耀，想了想，干脆直接在群里开语音通话。
“咋啦沅哥，什么喜事儿啊？”
钱多多最后一个进来的，前面的内容错过了，于是央求宋沅再重复一遍。
这种天大的喜事别说重复一遍了，重复八十遍宋沅也愿意。
“我要有个电竞房了！”
江寒冰十分羡慕，“这也就是宋叔不管你，真好啊，我也想要个电竞房。”
顾绍：“你后妈也好，还记得给你过生日，给你买电脑，哪像我那个后妈！”
顾绍也是重组家庭，继母心眼儿多，又贪婪，总是撺掇着自己的儿子跟顾绍抢东西，幸好顾绍他爸拎的清，姥爷家势力也不输顾家，所以日子还过得去。
宋沅努力平复笑容，“哎呀一般一般吧，秦知意也就是比较有眼色。”
钱多多羡慕得不行，他因为期末考砸了，被他妈关在家里补习了一个多月，连上次同学聚会都没参加。
钱多多：“那你电竞房装修好了一定要记得喊我啊，上次他们几个去你家玩我都没去成。”
宋沅满口答应，“没问题，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而且我打算在电竞房置办四台电脑，到时候咱们几个人一起玩，那才爽！”
几个小伙伴开始畅想宋沅的电竞房。
“最好四台桌子分开，电竞椅买同款不同色系的，咱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专用的，我表哥就是做这行的，交给我了！”
“还可以靠墙放个展示柜，里头摆上手办，我妈说要把我的手办扔掉，我打算到时候都寄养在沅哥这里。”
“用遮光窗帘吧，光线透不进来视觉效果才棒。”
……
秦知意在客厅听到楼上乒里乓啷各种声响。
“什么动静？”
老管家想了想，“应该是少爷在捣腾房子，他想要三楼走廊尽头那个房间。”
“不过没说做什么用。”老管家补充了一句。
秦知意倒是突然恍然大悟，“他是想要个书房吧！”
老管家：“书房？”
秦知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是快要到他的生日了吗，前段时间跟我要的生日礼物是全科教辅书。”
也是，孩子都快高三了，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在卧室里学习难免少了点氛围，有一间单独的书房就会好很多，不会学着学着就想往床上躺。
听她这么一说，老管家也才明白过来，说来也是他不称职，这么多年竟然没想到给少爷单独开辟一间书房。
还是太太心细啊，这个家里果然不能没有女主人。
秦知意和老管家一合计，决定给宋沅好好装修一下。
“打个大书柜吧，可以顶到天花板那种，高三要用的书很多，书柜小了放不下。”
“书桌要宽大一些，椅子也要符合人体工学，高三很幸苦的，硬件设施一定要跟上。”
“绿植也要多准备一点，各个角落都摆上一盆，可以防止眼疲劳。”
午饭，秦知意想到宋沅对待学习一事这么认真，便格外温柔，甚至主动帮他盛了一碗排骨汤。
宋沅不敢动，“这是咋啦？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秦知意一巴掌就要呼过去——
宋沅猛地一躲，然后再弹回来，哎，现在舒服了。
秦知意没好气地看他两眼，问道：“你下午有安排没，要不要跟我出去？”
宋沅一边扒饭一边回答：“没安排，很闲，去哪啊？”
“若颜姐餐厅不是出新菜式了么，喊我去试吃呢，顺便可以带上你。”
宋沅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甚至想抱着饭碗跑路。
“不去不去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秦知意用很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怕你妈？我看你现在都没有很怕你爸了啊。”
宋沅暗暗腹诽，心想那怎么能一样。
他爸现在属于是已经下凡了，伸手就能够到，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但是他妈……依然见了他就没好脸色，他好不容易回家过几天舒服日子，还是别去找骂了。
“反正我不去。”
“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宋沅想了想，“不过要是有好吃的你可以打包回来。”
秦知意：“也行，到时候打包带给你。”
“你就说是你自己要吃的，可别说是带给我啊！”
“瞅你那出息！”
*
下午，秦知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坐上车出门了。
上周徐若颜就说餐厅要上新菜式，请她来试吃。
不过她那时候刚好去了沂市录节目，抽不开身，一拖拖到了现在。
徐若颜在餐厅大堂等着，这位趾高气昂的老板见了哪位客人都懒得打招呼，不过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秦知意，她立刻站起来迎上去，也来不及多说话，拉着秦知意就快步往凌云小榭走。
“快点快点赶紧的！”徐若颜刚进包房指挥人上菜，“我都快饿死了！”
秦知意笑出声，“饿了就先吃啊，怎么还等我来了才上菜？”
徐若颜翻了个大白眼，“菜上早了味道肯定会变差，我饿着肚子等是为了谁啊？”
秦知意赶紧讨饶。
徐若颜哼了一声，“让你看看是我这里厨子好还是宋家厨子好！”
菜很快就上齐了，秦知意一道道尝过去，虽然她中午吃得很饱，但还是没控制住筷子，把自己喂得肚皮溜圆。
吃饱喝足了，两人开始闲聊。
秦知意：“你今天怎么没把人带身边啊？”
就像上次那样，有人端茶倒水剔骨挑刺，还能逗乐子哄开心，多舒服。
徐若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咱俩说话，带个人多碍事。”
说着，徐若颜又酸溜溜的，“怎么，我一个人还招呼不了你了呗？”
相处下来，秦知意可算是对徐若颜别扭傲娇的性格深有体会，这人说话直，性格不会拐弯。
遇见她看不顺眼的人，三言两语能把人怼得想往地缝里钻。
但要是你对上她的脾气了，虽然她嘴上还是不会说软和话，但行动上是能看得出来的。
就比如现在，秦知意分明已经被喂正餐喂饱了，但徐若颜还是想给她塞点东西吃。
“你吃甜品不？提拉米苏什么的。”
秦知意摸摸肚子，“不吃了，没缝了。”
徐若颜老实了没一会儿又不死心，“那你喝果酒不？我家厨子自己酿的，度数低，当小甜水喝。”
秦知意眨眨眼睛，“那……可以来一点。”
“得勒！”徐若颜眉开眼笑，指挥人拿酒过来。
喝着小甜酒，两个人一上头，说话就更没边没沿了。
徐若颜满脸怨念，“死丫头，来都来了也不给我句准话，你搁这钓鱼呢？”
秦知意摸不着头脑，“什么事儿，给什么准话？”
“就是梨柚柚和密语啊，你到底要不要接？”
秦知意傻眼了，“你怎么知道这两家公司找我当代言人的？”
徐若颜也皱眉了，“咦？我没跟你说过这是我的公司么？”
“没有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
秦知意：“……”
徐若颜戳戳她，“所以你到底接不接啊？”
秦知意：“既然是你的公司那我肯定接。”
徐若颜大气地挥手，“那行，代言费你想要多少？”
秦知意：“……这怎么还能我随便开？”
徐若颜眨眨眼睛，直接说了个数。
秦知意听得直皱眉，这可算得上天文数字了，别说她现在离翻红还差着老远，就算是一线顶级女星，也就是这个数了。
秦知意：“喝醉了？你这给的也太多了点吧？不行不行，离大谱了！”
但徐若颜说什么都不愿意降价，只说赶紧找时间签合同官宣拍广告。
仿佛怕人跑了要牢牢绑定似的。
徐若颜眨眨眼睛，“算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官宣。”
说完就低头编辑微博文案。
秦知意心惊肉跳，没两分钟就发现自己被艾特了。
【@梨柚柚：代言人官宣@秦知意】
【@密语：代言人官宣@秦知意】
秦知意上午刚因为mv的事圈了一波粉丝，现在热度正高，很快就被网友发现了这两条微博。
【啊这文案，还真是简单粗暴一目了然】
【文案一模一样，合理怀疑是同一个老板】
【应该就是同一个老板，这两条官微之前用词都挺文艺的，突然这么简单粗暴，小尾巴还同时变成了一模一样的，说不定是老板亲自发的微博。】
万能的网友很快就通过各种公开的企业信息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两家看似南辕北辙的公司居然真是同一个老板。
而且老板……
网友们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有点怀疑人生。
徐若颜？这不是宋沅的亲妈，宋邺的前妻么？
而且梨柚柚可是国民饮料品牌，从来就没请过代言人。哪怕密语这个新牌子，设计华美讲究，摆明了是往国际奢牌的路线走的。
这都能被秦知意搞定，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发完了微博，徐若颜满意了，盯着秦知意，半晌突然忧愁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事业如日中天，走上人生巅峰呀？”
秦知意一愣，“啊？”
徐若颜拍拍她的肩膀，严肃道：“你可得努力工作，抓紧踹了宋邺。”
到时候她们就能做一对自由小姐妹了，快活似神仙。
……
宋邺晚上回家的时候秦知意也才刚到家。
她白生生的小脸上染了些红晕，眸子水汪汪，但眼神有些迷离。
宋邺拧眉，这是喝酒了？
不过秦知意倒觉得还好，果酒度数低，虽然她确实喝了不少，但现在神智是清醒的，只是脑袋有一点点晕乎乎。
秦知意扶着楼梯扶手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上楼。
宋邺胆战心惊护在后面。
两人到了主卧门口，宋邺帮她打开门，眼看着她走进去，刚要离开，却被一只伸出来的手猛然攥紧领口，然后拽进屋内。
门外路过的老管家目瞪口呆：！！！
天爷！宋家！列祖列宗！上香！
秦知意将手臂攀上宋邺的脖颈，他太高了，她要稍微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
秦知意在他的颈侧嗅了嗅，不错，没有香水味也没有烟臭味，清清淡淡的，很好闻。
秦知意也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她向来及时行乐，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生疏。
不是夫妻也没什么，又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
而宋邺却浑身紧绷僵硬，整个人站得笔直笔直的。
秦知意不满了，用指腹轻轻在他颈侧拂过，“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放松点呀。”
但宋邺却反而更紧张了，像根僵直的木头桩子，被钉住了似的，怎么都动弹不了。
秦知意皱眉，“到底行不行！”
宋邺嘴唇张了又张，喉结滚动，却根本说不出话。
秦知意彻底失去耐心，泄了气，一下子倒回床上，整个人十分烦躁，“滚滚滚！”
宋邺一瞬间找回了知觉，麻溜地滚了。
老管家此时正在翻日历，试图找出最近的黄道吉日，让他赶去老宅给宋家列祖列宗上香。
刚找到一个日期，就在两天之后，老管家还没来得及高兴，抬眼就看到了魂不守舍走下楼的宋邺。
“先生！”老管家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宋邺走到客厅掩饰性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状若镇定道：“怎么了？”
老管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从刚才到现在也就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
老管家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居然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