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前脚刚抵达异能特务科位于东京的本部, 后脚就接到了虎杖倭助的电话。老人的语气急切,开口便是不住的道歉,等情绪稍微缓和之后,才说出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理由。
医院的八楼突然发生了一起恶劣的伤人事件, 事态很快就平息。原本倭助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他在走廊遛弯的时候, 却听到了护士站的人在讨论着那名少年犯人的信息——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有一头粉色的尖刺短发。
倭助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无人的角落, 拨通了自己孙子的电话, 却没有回音。心急如焚的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想要去八楼, 却被通知八楼已经被封。无奈之下,向来不愿意麻烦他人的虎杖倭助, 想到了身为警察的南森。
这位老人家可谓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才颤抖着手打通了这个电话。
南森在听完之后,先是安抚他,并提出了安排人协助他转院的事宜。他基本猜到了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像这种恶劣的事件, 参与善后和逮捕的并不是警察, 而是另一伙人, 行事果断粗暴, 丝毫不顾对社会的影响。
这么强硬的手段,应该是咒术界的人。
【悠仁他……他不是坏孩子。】虎杖倭助的声音在发抖,【但、但是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事, 您也没必要为他周旋,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我虎杖家没有畏罪潜逃的人!】
南森歪了歪头, 觉得倭助这番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放心吧,您也说了悠仁是个好孩子,他现在也一定很牵挂着您。”
挂断电话后,他联系上了夏油杰。果不其然,夏油杰知道这件事。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如今被关在了总监部的牢房里,因为情况特殊,五条悟正在看着他。
夏油杰倒是有点吃惊虎杖悠仁竟然和南森认识,他语气轻松的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咒术界有一种最危险的咒物,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听那小子说,有个额头上有缝线的护士,袭击并给他喂下了这种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宿傩的手指?”
【嗯,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因为有着很强的毒性,普通人吃下会暴毙,那个小子体质特殊,不仅没死,还压制住了宿傩的意识,甚至因此觉醒了咒力。我和悟商量着让他进东京高专入读,由悟做他的老师,放在眼皮底下观察。】
“总监部的人不会有意见吗?”南森觉得那群腐朽的高层估计不会同意这个决定。
【今时不同往日。】夏油杰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你以前不是说,与其让自己处于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我和悟相继杀了几个高层,他们的位置被五条家的长老取代,总监部现在有一半是我们的人。剩下的一半……除非他们是嫌命太长。】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家主,他向来是个特立独行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因此和家族的关系很一般。但在五条悟扶持这些长老上位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五条悟虽然还是不管事,只挂个名,但他在五条家的号召力非常大。
简单来说,就是五条悟给出了利益,而他强大的力量能给家族庇护,带来家族兴盛。如今五条家已经是御三家之首,他们想要保持现在的地位和荣耀,就会无条件的服从和支持五条悟。
【至于那个护士,我是在医院的垃圾焚化炉里找到的。根据医院的监控记录和现场勘察的痕迹,她是自己跳进去的。】
“自己跳进去?”南森思索了一会,道,“不能排除是畏罪自杀、被诅咒控制或者异能控制的原因。”
【嗯。畏罪自杀可能性不大,从尸体的现状看,比起活生生被烧死,更像是死后被烧成的样子。焚化炉的火一直是燃烧着的,就算她进去后用最快的速度自杀,尸体也不会是这副模样。至于诅咒……我在她身上没有找到咒力的残秽,有个让我奇怪的点是,她的大脑是全空的。一点脑组织都没有留下。所以也不能排除是咒灵作案。如果是的话,这种能够抹消自己残秽的方式,有点棘手。总之,我和悟决定分开行动,我去‘问候’一下诅咒师们有没有头绪,他负责去‘问候’那些烂橘子。】
因为咒灵一般没有智慧可言,夏油杰倾向于是术师在背后作祟。
至于怎么问候,南森也基本猜得出来。
“我这边会调查一下是否有异能者在米花町行动。对了,虎杖君还有个爷爷,我会安排妥当的。”
夏油杰那边松了口气:【那你真是帮了大忙。这边人手不足,想找个人去保护他都腾不开手。但你要让谁去?被盯上的是虎杖悠仁,他的爷爷估计也被盯上。如果对方是诅咒师的话,一般人恐怕无法胜任。】
但同时,敢用宿傩的手指来下套的诅咒师,一般的术师也无法应付。咒术界高级术师数量太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畜指标。
“放心吧,我找的是个异能者。他虽然不能对付咒灵,保护一名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反正这段时间也不会太长。
果然,夏油杰道:【我准备和夜蛾校长沟通一下,毕竟虎杖君的情况特殊,看能不能破个例,让他爷爷也住在学校里。这段时间不长,顶多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切断通讯后,南森一边联系着那位异能者,一边心里思索着。
这次事件背后的策划者,不会无缘无故的盯上悠仁。对方应该很清楚,悠仁就算是吃下了手指也能生还并压制住宿傩。
但他不好直接插手这次事件。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能够控制一半的总监部,但剩下的那些高层并不是吃素的羔羊,他们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在日本各界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对付不了这两名最强的咒术师,想要给自己使绊子是轻而易举。
……
降谷零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悠闲。组织没有下达任务,是自由行动时间,在回警视厅述职后,阔别多年的再次接触起公安的工作,而上头为了方便他的工作,还给他划分了一位专属联系人风见裕也,一名与他同样隶属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的后辈,同时也是隶属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察。
与风见裕也的相处还算愉快,虽然有点毛毛躁躁,但胜在听话。
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后,降谷零想起了之前看的那则新闻,想问问风见裕也知不知道后续。虽说聚众猥亵是发生在独栋的房子里,是室内场所。但降谷零还是觉得有点离谱,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离开太久了,和现在的日本人有了点代沟。
风见裕也确实知道一点:“收到消息的警察去确认过了,并没有这回事,只是喝醉酒了而已。而且那四个男人中,有三名是警察,一名是侦探。”
降谷零刚为前一句话松了口气,有了点笑的模样,在听到后面那句,傻了。他阴谋论的说:“那里是警察的住所?难道是被他们抓过的人蓄意报复?”
“……电话是从横滨打过去的。听说是那名侦探工作的单位,作为同事的报警人被对方的话误导,出于维护社会秩序的原因才打了这通电话。所以,那名侦探也撤销了对这位同事的起诉,私了了。”
风见裕也的脸色有点古怪:“根据报警人的描述,对方会误会也很正常。”
“横滨侦探,三名警察……”降谷零琢磨着这两个词,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觉得格外不妙的推测,问道,“你知道那三名警察,是谁么?”
“嗯,也是我们警视厅的人,一个是刑事部的伊达航,两个是爆炸处理班的王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啊,那名侦探是津岛修治,在我被调到警视厅之前,对方还充当过一阵子警视厅的咨询侦探。听说是因为伊达先生快结婚了,所以相约一起喝酒。这件事还扯到了横滨局长南森太一,只不过对方提前离开了,万一也被牵扯进这次事件,脸就真的丢大了。降谷先生,您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降谷零,降谷零双手捂脸,闷闷的说:“什么都没有。”基本已经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太好了!我当时恰好联系了太一!想象着如果没有联系对方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场面,对太一就太不友好了。多年老干部的作风,警察界的风云人物,被一群后辈破门而入审讯的模样,画面太美了!他不敢想象!
风见裕也不疑有他,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上司,他还没琢磨透与对方的相处之道。他开着玩笑说:“我听说降谷先生是毕业后就直接进的警视厅,该不会里面有您的熟人吧?”
降谷零,降谷零抬起头,义正严词的说:“不,我不认识。”就算在路上见到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他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这里还是警视厅里,生怕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自己的同期,他准备即刻开溜。想到自己在看到新闻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各种不留情面的猜测,就有种吃瓜吃到自己人身上的微妙感觉。
估计没有个三五天,他是不敢和那些人碰面的……他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