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个抵达武侦社的国木田独步, 站在大门口揉了揉眼睛。想了想,还是摘下了眼镜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再戴上。
然而现实并没有因为他的逃避而消失, 国木田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 只露出一个脑袋,悬挂在天花板上恰好挡住武侦社大门的……尸体?
他单手捂着额头,碎碎念着:“不不不应该是看错了吧, 不是真的对吧?什么时候侦探社变成了被人抛尸的地方了?这难道是敌人的阴谋吗?将尸体挂在这里,要是被客人看到的话, 武侦社的名声就一败涂地了,不会有人敢上门委托了!本来现在通货膨胀, 钱已经越来越难赚……多么阴险的敌人啊!”
国木田的双眼冒出火光,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各种假想敌。想来想去……发现太多了,没有头绪。
他又看了眼那具‘尸体’, 凹陷的双颊、稻草般毛躁发枯的白发、苍白的脸色,发青的双唇……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 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实在是太惨了!
国木田心生怜悯,正要上前将人放下来, 挖坑埋了,入土为安。至于报警……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 万一警察以为是我们武侦社杀的人……
国木田,眯起了双眼, 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误区——神特么武侦社杀的人啊!不报警反而是心虚好不好!
他都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不报警的后果了——被警察发现他挖坑埋尸之后,将他视为凶手逮捕, 全国通告, 武侦社被连累关门大吉。
国木田跪在地上, 捂着脑袋无声的尖叫。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是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
乱步一手牛奶一手面包,吃得双眼眯成了两条弯线。晶子头疼的道:“国木田先生挡在这里就不好进去了。呐,乱步先生,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实那个人只是饿晕过去,没有死?”
作为专业的医生,晶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乱步道:“报警吧。”
“认真的吗?”晶子问。
乱步戴上了眼镜,睁开眼看了一会之后,肯定的说:“报警,让南森局长来领人。真是的,一看就是个问题人物……啊,他醒了。”
被装在袋子里的人,肚子发出了一阵阵响亮的咕噜声,他用力的挣扎着:“怎、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是被卖掉了吗啊啊啊——!”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国木田:“……”诈尸?
乱步摇了摇头,叹气的说:“真是麻烦,算了,我不管了,让社长来处理吧。对了,把太宰那个家伙叫回来,他的假期取消!”
想到社长和绫辻还有一份合作关系,乱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费脑细胞做多余的事情。到底要不要插手,是社长决定的,他只是一个负责破案的名侦探而已。
远在东京的太宰,被一阵铃声吵醒,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拒绝接听。但显然拒绝这一通电话没那么容易。
松田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看到的是一地狼藉,还有在地上睡得横七竖八的伊达航跟萩原研二。而卧室里的大床,则是被他和太宰霸占。
他捂着宿醉昏沉的脑袋,从床底下找到了发出铃声的手机,看到来电是手账狂魔,顺手接了电话:“喂喂喂,找谁啊?大清早的吵死人了!”
重点显然是后面那句。
那边过了两秒之后,发出了压抑着的沉稳声音:【不好意思,请问太宰在吗?鄙人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国木田独步,是他的同事。】
“太宰?什么太宰?”松田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
【就是手机的主人。您难道不是太宰的朋友吗?】
“哈?什么朋友的,我们的关系可比朋友亲密多了!”
【亲、亲密!】那边传来了似乎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是、是那种关系吗?!】
“什么那种关系,当然是那种关系……哪种关系……算了,小治,小治醒醒,这人找太宰,太宰在哪里?”松田眯瞪着眼睛,去推太宰。
太宰:“……”双手抓着被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双眼清明得不像是昨晚喝了一夜酒。
他看着面色潮红,双眼冒着圈圈,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的松田,眨巴眨巴眼睛,捏着嗓子拖着长腔说,“讨厌啦小阵平,都一整晚了你还没尽兴吗?精神也太好了吧,我是不行了~~”
松田还以为太宰说的是昨晚自己灌他酒的事情,下意识的道歉:“抱歉抱歉,因为太兴奋了所以没控制住,原谅我吧。请你吃饭怎么样?”
“每次都是请吃饭,就没点新意吗?小阵平这样是不会受欢迎的。”
“新意,要什么新意……”
一边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松田的额头上,醉得眼冒星光的松田砰的一声整个人摔进了床铺里,闭上眼睛发出了鼾声。
萩原咬着下唇,一副憋着笑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显然是录音了。太宰取过松田手里,自己的手机,看到已经是切断联系的状态,欢呼一声:“哟西!逃班成功!”
“哟西!是小治的胜利!”萩原配合的和太宰双手击掌,“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这是你的同事吧。”
“没关系啦,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可是超自由的哦~而且,明明请过假了还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亏了阵平哥,我们太有默契了!”
说着太宰拍了拍松田蓬松的头发,睡得香甜的某位警官大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岌岌可危。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为了工作方便起了个假名。太宰?”萩原问。
“是哦。太宰治。”太宰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躺下后说,“毕竟是侦探嘛,还是有个假名会方便吧。就跟小说家起笔名一样。我要继续睡了,国木田先生好啰嗦的,希望待会不要又打电话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又来了。萩原看向了一脸苦恼的太宰,跟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接通了电话,那边噼里啪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太宰治——!你这个家伙肯定又是在耍我对吧!别装了,赶紧滚回来,会社里……】
“那个……”萩原打断了他的话,小声说,“不好意思,小治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能小声一点吗?”
【……你也叫他小治?你、你又是谁啊?】
“我?我是小治的密友呀。比朋友更亲密的那种……”萩原挠着脑袋说道,“我都说了四个男人还是太勉强了,但小阵平那家伙一兴奋起来就没完没了。”
【四、四个人!都是男的吗?!】国木田的声音猛然破音。
萩原接受了太宰对他比的大拇指,柔声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等小治醒了再转告。”
手机二次挂断了通讯,萩原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对太宰说:“他应该不会打第三次了。”
太宰点头:“今天解放了。不过啊,您是不是懂得有点多?”简直就是虎狼之词。
萩原拍了拍胸脯:“毕竟我是零的恋爱顾问啊,在他们两个交往的时候可是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哦。”为了友情可是付出太多了。
“真是可靠的朋友啊,各个方面。”太宰感慨,打起了哈欠。
萩原也打起了哈欠:“好困,继续睡吧。”
至于某位侦探社的可怜同事,足足当了两个小时石膏像的事情,就不在这两个人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
午后的阳光洒在被褥上,一间单身公寓里,降谷趴在卧室柔软的床铺上,口干舌燥,伸长了右手,抓到了放在上面的水杯,上面还贴心的插了一根吸管。他咕噜噜的喝完了大半杯水,才呼出一口长气:“得救了。”
他爬起身,并不意外的看到旁边的床位空无一人。降谷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旁边的闹钟,已经是下午一点。睡了九个小时,估计是他近两年里睡得最长的一觉。
睡前凌乱的房间,被某个田螺警官收拾得干净整洁,冰箱门贴了一张便利贴,打开门并不意外的见到用保鲜膜封起来的早餐和两份便当。
是三餐都一起准备好了。
降谷看了眼便利贴的内容,上面写着食物放进微波炉的时间,还特地注明了水煮蛋不能放微波炉,而是用热水隔水加热。
降谷轻蔑的一笑,他觉得南森像只老母鸡。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厨艺糟糕的降谷零了,是经受过景光培训的专业厨师!这么基础的常识才不需要别人交代!
吃过了迟来的早餐,降谷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因为组织让他回日本,并没有说清任务时间长短,他就干脆租下了这间公寓,为了方便之后的行动,他还特地用组织的公款订了一辆车。现在就是去领车的路上。
叫了计程车,降谷坐在后车座里,听着车里播放的音乐,心情颇好的把玩着手机,却无意间刷到了一则新闻。
——有好心市民报警,说东京米花町有个房子,四个男人聚众猥亵。
降谷:“……”是我太久没回国了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