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知道自己完了, 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炸弹的体量足以将整个房子痍平,这么短的时间, 跑不跑都没有意义。
琴酒至今为此经历过不少事关生死的凶险之事,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里,然而再多的愤怒不甘都无济于事。倒计时飞快的归零,然而让他震惊的是……炸弹并没有爆炸。
不仅如此, 楼下还听到了脚步声。
琴酒心一凛,关掉了更衣室的灯躲藏在床底下,刚闪身进去, 就看到卧室的门被打开,一双穿着皮鞋的脚踏步进来。
对方似乎还在和人通话, 在这样安静得连听觉都扩大的惊险时刻, 琴酒依稀听到了手机里传来波本微弱的声音。
【怎么, 你不是说发现屋里有人么?】
“嘛~搜查了整间屋子,还差卧室。”
【卧室?!】波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你疯了吗?!既然是在卧室的话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那么,多谢你的配合了, 透君。下次我会记得准备充分再去见你的。”说完,南森无视波本后续的发言挂断了电话。
琴酒看着南森随手丢了个东西, 咕噜噜的在地板上滚动了一圈落定, 显然那是一个盒子。他身上明明有带,却故意说是没带。
琴酒算是搞明白了前因后果。南森太一应该是发现了房子里有其他人,所以故意用这种理由气走了波本,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屋里有人闯入的事情,他听到的两道关门声, 也是对方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可怕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目标。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 对方明显有着玩弄对手的恶趣味, 表面上看起来对波本很是迷恋的样子, 需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留情的利用,不需要时也会轻描淡写的抽离。
波本这个家伙,口味也是真的独特。也或许不是口味独特,而是享受着这种跟危险人物在钢丝上跳舞的刺激感吧。
除了这个理由,琴酒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来阐述波本的动机。南森自然是有用的,波本显然从对方身上薅了不少东西,这一点南森之前就说过。
但是,波本的利用方式,南森也心知肚明,对方就像是纵容着一只顽皮的宠物一般,给出的都不过是不在意的东西,真正重要的却不会施与。
琴酒反而开始担心起波本会引火自焚,显然南森并不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
也对,毕竟这是连在横滨那种龙潭虎穴里也能混出头的人,如果没有这个能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琴酒握紧了手里的枪,虽然首领交代过不能引起南森的注意,但生死关头自然还是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但同时,他也听到了枪的保险被打开的声音——是南森!对方手里也有枪。
被消音过的子弹,打在了柜门上,床板上,抽屉里。就像是随心的举动一般,漫不经心的开着枪,打中所有可能藏着人的地方。
琴酒满头冷汗的看着穿透床垫和床板的子弹,就落在离自己的脸不到半公分的位置,冒着烟的子弹,截断了他散落的长发,发出了头发被灼焦的气味。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动弹,而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时候出声的话,只会暴露位置。这个男人想必就是要利用这种方式,对闯入屋内的目标施与精神上的折磨。换一个承受力弱一点的人,恐怕早就露出了马脚。
琴酒将枪对准了南森的脚,他在思考着什么时候开枪是最合适的。
但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听到了南森的低笑着:“算了。”他如此说着,离开了卧室,并带上了门。
看起来就像是懒得再和老鼠继续玩下去一般。
可琴酒却在听到这句‘算了’之后,心中的警铃再次活跃的响起,他甚至顾不上会不会被南森发现,而直接用子弹打穿了一扇窗户,一跃而出。
他的身体从二楼跳下,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煎熬,体力也大幅度的消耗,让他狼狈的在地面的草坪上打滚,就连左脚的小腿着力不慎而骨折也顾不上,一瘸一拐的跳进了一个蓄满水的大型塑料桶里。
这附近要建地铁,工人留了不少建筑用品在原地,其中就有这个塑料桶。
就在他进入的那个瞬间,那栋房子轰然的一声的爆炸。炽热的火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灰黑色的浓烟犹如沙尘暴一般的袭来,强大的冲击波掀飞了这个塑料桶。
坍塌的房屋,破碎的钢筋混凝土砸向了四处。琴酒跟着塑料桶一路滚了很远,撞到了一棵树木才停了下来。
他虚弱的蜷缩瘫软在变形的桶里,耳朵还发出一阵阵的耳鸣声,让他的视野一片空白。幸亏他当时躲进了这个蓄满水的桶中,不然这种距离的火浪,肯定会将他烧伤。
他咳嗽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狼狈的爬出了塑料桶,趴在地上艰难的扭头看着不远处那栋烧焦的房子,双手双脚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这个男人真的是警察吗?
他的心里不禁闪过这个疑问。是比他遇见过的黑手党或者危险分子,更危险的存在!为了除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目标,没有给自己留下充足的逃离时间就引爆了房子的炸弹!他就像是在享受着这种破坏!
……
南森开着一辆摩托车,在道路上行驶。他在离开卧室的时候,从房子的密道里直接到了一楼隐藏的密室里,用水龙头冲湿了身上的衣服,开着密室里停放的摩托车一路猛冲出屋子,并引爆了炸弹。
不知道那个代号为琴酒的黑衣组织干部死了没有?
南森湿漉漉的骑着摩托车,心里这么想着。
如果死了的话倒是不错,但对零来说应该算不上一件好事。毕竟琴酒是离那个组织首领很近的左右手,身上一定有很多情报可以挖掘。
他无所谓琴酒到底死没死,在看到前方路口闪烁着的车前灯时,勾唇一笑,一个漂亮的摆尾停在了车的前方。
他没有戴头盔,一双墨黑色的眼眸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驾驶座上的金发男子。对方打开车窗冒出一个头,脸色非常难看,南森本以为对方会呵斥自己这样危险的举动,但可能是这些年确确实实的成长了不少,降谷零只是臭着脸说:“开摩托车不戴头盔,还衣衫不整,有碍市容,你被捕了。”
说完这话,降谷零先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就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南森也笑了起来。
他下了摩托车,走过去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降谷以为他是想开车,想要爬到副驾驶位,却被南森一把拉住,一口咬住了锁骨。
降谷吃痛的喊了一声:“你干嘛!痛死了!”这么大力,肯定留下咬痕了!
南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也咬了我的,扯平了。”他是真没想到降谷竟然还会在这里等他。
这可是很冒险的举动,应该是跑得离这里越远越好才对。但既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刻意等待的话,也就不好驳了对方的好意。
“看到路边有一条被淋湿的狗狗,第一反应不是救助心疼,而是要逮捕我么?”南森道,“这跟先生您这副一看就是好心人的模样不相符啊,可真是恶劣。”
降谷:“……恶劣的是谁啊?滚开!”他毫不客气的把这个混蛋推出来,关上了车门。
南森耸了耸肩膀,进了后车座,刚坐定就被一条毛巾砸中。降谷没好气的道:“赶紧擦擦,是想感冒吗?”
“看来等我这段时间你也没闲着。对我这辆新车还满意吗?”
“迈巴赫?看来你瞒着我做了不少好事。”这么名贵的车,就南森的工资可付不起。
南森:“是我哥送给我的升职礼物。”升迁为局长的时候,绫辻可是大手笔,当然,这种大手笔也是有其他意图……“说是原来那辆车太小了,我开着寒酸。车是给我买了,但他出门的时候我要当司机。”
降谷和绫辻不熟,他们也没正式见过面,他直接无视了后面的那句话,当司机什么的,明显就是开玩笑的话吧,南森好歹是个局长,哪有那个空闲。
道:“也对,这辆车的空间比较大,不像之前那辆车,你肯定经常撞到头吧。才一年就长高十四公分的家伙,你是不是偷偷打激素了?”
当初警校时一米八四,已经比他高了四公分。现在可好,直接是十八公分。和他说话还要抬头,这一点让降谷有点不满。但似乎南森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说是‘接吻的时候更方便’。
降谷自认为自己不矮,一米八的身高在日本也算是高个子,可是对比起南森来,就很泄气。明明比自己小了三岁!年上者的威严已经基本丧失了!
“会很高吗?”南森抓着毛巾被自己擦着头发,上身前倾探出头来,对他说,“伊达比我还高呢。对了,他快结婚了,来参加婚礼吧。反正在他们那里已经过了明路,你参加警察的婚礼,那个组织会更高兴吧。”
打入了目标人物的朋友圈,可是一大进步。
降谷没有异议,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偏头想要和南森说点什么,嘴唇却恰好擦过对方的。
降谷:“……”
南森朝他眨了眨眼:“是你主动的,好辣哦~涩情黑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