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 陆书北回去望了望,只见自己的床上是干干净净, 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看来,他的那个建议还是很有用的。
松了口气的陆书北回到门前,将手搁在了门把手上,接着轻轻一拉——
吱呀。门应声而开,微微地晃着。
而陆书北却忽然站着不动了。
因为在这一刻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他第一次进入新手教室的那天, 白日里他干了什么来着?
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竟从未回忆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忘掉了那一天。
此刻, 他是记起来了那一天的存在,可当他努力地回想着那天白天他到底干了什么的时候, 他竟然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一片空白。
苦苦地思索无果后, 陆书北放弃思考, 出了门。
今天, 在走到那栋老楼之前, 陆书北抬头望见了小区门口的摊子。
原本之前陆书北都不是很在意那些小摊,但是今早,可能是因为昨晚那和尚说过的话,陆书北留神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一家揭开了白色的布以后, 露出来的一堆热气腾腾的东西正是那和尚心心念念的白饼。
白饼啊。
要不, 今天下午买上一点带着吧, 说不定还会碰见那个人。
*
今天是第四天, 这些创业者们依旧在努力地研究买家评论。
话说陈老太的古着小店收到的□□还是挺多的。
“诶衣服领子没有洗干净啊, 有点发黄。”
“卖家回复:亲, 这是正常的。”
“这,这兜里怎么还会有五毛钱啊![笑哭]”
“卖家回复:亲,这是正常的。”
……
如果说这些对话还能算是无良资本家在应付顾客,那么接下来,玩家们看到的这段对话就着实有些奇怪且可怕了。
“……你们卖衣服之前,能不能翻一上衣口袋?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张火化单!”
对此,卖家的回复也是:“亲,这是正常的。”
可能是卖家不久后便良心发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继续回复道:
“请您穿着这件衣服,握着赠送的钥匙扣上的娃娃的眼睛,出去在太阳下转上几圈。”
钥匙扣。又是这东西。
现在玩家们可算是知道了,这家店之所以会给顾客送那钥匙扣,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而这顾客的怨言好像就这么消散掉了,没有再回复什么。
“我要是这个人的话,”电脑前的苏果磨着牙,“我绝对会投诉店主的。”
的确,在衣服里发现那种东西,简直是晦气到了极点。这家的店的粉丝算是脾气最好,最宽松的了。
吐槽完以前的店家后,苏果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张望着:“诶,陆学长呢?”
有人回应她道:“好像是在客厅,我看他今天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啊,那就不打扰陆学长了,如今他们已经能自己在这里对着电脑折腾很久。
苏果这样想着,继续拖动鼠标。
接着,她听到了一阵消息提示音,顺手就点开了桌面上的邮箱,打开最新一封信。
……嗯,在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以后,苏果查看着那里面附赠着的照片,喃喃地念叨起来:
“得找陆学长看看了。”
“学长他人呢?”
*
陆书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了谢向辰递给他的手机。
他一边划拉着谢向辰拍下的那邮件里的附赠照片,一边听着谢向辰带着颤音的转述:
“今天又有模特来联系我们了。”
和之前那两位不同的是,这次发邮件联系上他们的是一男一女,而且,他们也说这是前几天定下的事情,说今天要出去拍外景,提醒玩家们要注意约定好的时间。
这两位模特说,他们都对这次的拍摄期待已久。
在信件的末尾,他们还放了几张自己的照片。
这照片像是在深山老林里拍的,画面中有着一条清浅的溪水,旁边还有绿树,乍看上去真是清新自然。
但是,在溪流的岸边,立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十七岁左右的男孩子,他低着头,正看着躺在这浅浅的溪水里的女孩。
这女孩和他年纪相仿,穿着一件日式校服,黑衣黑裙。她躺在这溪水里,仰头看着树上的枝叶,面无表情。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女孩右手手腕被划开的口子。鲜血正从这里不断涌出,飘进流水里,丝丝缕缕地散开。
据说这是他们为某两件日式古着校服拍摄的照片。
他们还说自己只会拍这种风格的东西。
这是什么阴间风格?
玩家们都很是抗拒,但这是约好了的事,他们今天就得按着邮件里所说的那样,搭乘下午一点钟的44路公交车前往本市郊区的一座山下,与他们见面,准备拍摄外景。
“就非得要在这种地方拍吗?这么阴森。”谢向辰拿回了手机,目光中满是忧虑。
若是拍这种照片,想来会招来脏东西吧?
他已经被上个模特狠狠地刺激到了,不想再让自己的心脏承受不该有的压力。
而另一边,今天这位据说是身体不太舒服的陆学长则淡淡地道:
“既然是他们要求的,那就按这个来拍吧,带上几个钥匙扣,那个应该会有用。”
说罢,陆书北想到了什么,继续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起来话来,神色慵懒而又有一丝认真。
他说:“要不再带上一个盆吧,洗脸盆也行。”
别的还在担心的玩家们齐齐抬头看他。
陆书北则为他们描绘出一种新的构图方式:
“他们要求必须得有林子,溪流,可以。我们要满足他们对于这些元素的需求。
到时候让女孩子呆在溪水上游,将一个装着婴儿包被的盆子推入水中。
让男孩子在下游等着,望着这顺流而下的盆子。
这样,这就是很有故事感的照片了,叫殷小姐将儿子装入盆里,推入水中,忍痛送走了自己刚满月的儿子。”
这时,立刻有人问陆书北道:“那个,学长,殷小姐是谁?”
陆书北仍是正经样子:
“唐僧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