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泛着热气，甜丝丝的，扑人鼻子，碗里挤着四个白胖白胖的汤圆，肚皮处露了点黑，是芝麻馅的汤圆。
“阿景，汤圆煮好了。”饭后的汤圆甜汤是给阿景养头发的，看着碗里白胖的汤圆，温年忍不住笑弯了眼，哒哒哒的跑向他的阿景。
芝麻味醇香，汤圆外皮绵软，味道很好。少年闲不住，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系着的发带松了松，柔软的指腹穿进发丝，轻轻揉捏着头皮。
“阿景，我给你按按头好不好？之前住在医馆的时候，大夫见我清闲，教了我一些减轻疲劳的法子。阿景今天磨颜料，抄书，修房子，累了好久，年年给你按按，好不好。”
裴向景舀下最后一颗汤圆，吞下，嘴里有些甜，心里也甜。
“好，辛苦年年了。”
裴向景的语气很温柔，温年听红了耳朵，忍不住抖了抖，“不辛苦，年年一点也不辛苦，辛苦的是阿景。”他的阿景每天都要抄书抄到很晚，起的也早，很累。
柔软的指腹按压头皮，温年用的劲儿很轻，很舒服，裴向景忍不住仰了仰头，叹息道，“年年也很累，还很乖。每天都会早起为我绾发，给菜地浇水，为我做饭，做甜汤，陪我练字，给我研墨、洗砚洗笔、挑灯……还有，年年很乖，一直喜欢我。”
身后的温年，羞红了脸，眼里泛起了湿意，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原来在阿景心里他这么好呀！‘
少年嘴里含了糖，甜滋滋的，软乎乎的，“因为是阿景呀，年年会一直喜欢阿景。”
“我也会一直喜欢年年，永远喜欢年年。”
窗外，霞光橘红，春风拂过嫩苗，嫩苗也缠住了春风。
发带被取下，手中的发丝还有些毛躁，摸起来有些凉，温年轻轻抚了抚，“阿景，不束发了好不好？我帮你把头发编一下，这样会舒服一些，你放心，不会妨碍抄书的。”
裴向景拉过了身后的小人儿，眉眼带笑，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好，年年想怎么弄都可以。”
温年笑弯了眼，用脑袋抵住他的阿景，软声低喃，“会让我的阿景更加俊美的。”
柔软的手心里卧着有些冰凉的发丝，温年一下一下轻轻梳透了头发，细心编好，在头发中部穿入发带，系好。
温年把系好的头发小心整理了一下，低头亲了亲，转到裴向景身前，蹲下身，两手搭在他腿上，下巴轻蹭，软声道，“阿景，梳好了。”
半散着头发的阿景，看着更加温和，虽没有束好头发时那样干净，显得慵懒了些，但也减轻了一些锐气，看上去更加温柔俊美。
看着这样的裴向景，温年心动不已，拿脸颊轻蹭对方的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气音，他很高兴。
少年笑弯了眼，咕嘟咕嘟蹭着他，身上冒着甜气儿，又乖又可爱。裴向景轻轻捏了捏温年白嫩的小脸，等到白皙的脸上沾了点红，才放开，转而一下一下的轻挠对方的下巴。
小人儿很乖，轻轻抬了抬下巴，舒服的眯了眯眼。裴向景挠了好一会儿，才把眯着眼的少年抱入了怀里，温声哄道，“年年真乖。”说完亲了亲温年的眼睛，“年年睁开眼好不好，让我看看年年眼里更好看的我，是什么样的。”
温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环住了他的阿景，轻声道，“阿景怎么样都好看的，怎么样年年都喜欢的。”
裴向景又亲了亲对方，轻笑，“嗯，好。”
温年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瞳仁又黑又圆，清澈透亮。此时，少年眼里盛满了他的身影，懒洋洋的环着他的脖子，软趴趴的。
裴向景看着温年眼中自己半散着头发的模样，满眼温柔，抵着温年的额头，轻笑了声，“谢谢年年，编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对方温热的气息吐在脸上，温年受不住，很快红了脸，环住脖子的手松了松，指尖撩起一缕头发，缠缠绕绕，轻声低喃，“阿景喜欢就好。”
裴向景轻轻拍了拍温年的背，低哄，“年年靠着我休息一下，待会儿开始练字，好不好？”
“好。”温年蹭了蹭裴向景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憩。
怀中的少年睡得香甜，软乎乎的。
博雅书肆。
“爹爹，我饿了，想吃包子。”小孩坐在秦秋林怀里，拉着秦秋林的胳膊直晃，大眼睛眨吧眨吧，可爱的紧。
秦玉是秦秋林的老来子，只比最大的孙儿年长两岁，平时疼惜的厉害，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娇惯到不行。
今早秦秋林刚用完早饭，秦玉也赶忙放下了碗筷，缠着要跟来书肆。秦秋林拗不过他，只能把他抱来了。刚开始还坐的住，乖乖待在凳上看书，等到书肆人多了，就调皮到不行，凑到别人身旁，小嘴吧嗒吧嗒，问这问那。
秦秋林见状，只能停下了手中的活，把儿子抱进怀里，找了本《千字文》教小孩念书。可惜，秦玉不定性，学了一会儿就不愿再学了，可怜兮兮的要包子。
秦秋林合上书，刮了刮儿子的鼻头，笑骂道，“你呀你，就知道吃，今天才认了五个字，待会儿回家，你阿娘要不高兴了。”
秦玉耸了耸鼻子，推开了爹爹的手，撒娇道，“爹爹待会儿在教我就好了，阿娘不会知道的。”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啊。”
秦玉咯咯笑了几声，“爹爹快去给我买包子。”他还惦记着包子，想吃。
秦秋林起身，放下儿子，拉住对方的手，轻笑道，“走，爹爹给你买。”
“爹爹真好，我要吃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些包子。”小孩提着要求，眼里亮晶晶的，还舔了舔唇，馋的厉害。
“那个不行，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你向景哥哥送的，包子是他夫郎做的，已经没有了。”
“哥夫郎好厉害啊，做的包子真好吃。”
秦秋林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温声道，“是啊，很厉害。”
“咯咯咯，爹爹，我以后也要娶一位贤惠的夫郎，给我做包子吃！”
“哈哈哈，好，不过你要想娶到贤惠的夫郎，得多读书才行，你向景哥哥学问好着呢。”
“啊，要读书啊！”听到要念书，秦玉蔫巴了，他觉得他的夫郎也可以不用那么贤惠。
“是啊，要好好读书，做个有学问，明道理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要求夫郎贤惠啊，要是你粗俗不堪，又怎能求得一位贤惠的夫郎。”秦秋林掂了掂儿子，悉心教导。
秦玉小嘴抿得很紧，眉头也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爹爹，我晓得了。”
秦秋林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轻笑道，“好，晓得了便好，爹爹带你去买包子。”
“要买两个，爹爹我能吃两个。”小孩的声音有些激动，嚷嚷着要多买些。
“好，给你买。”
红豆苗的嫩芽上挂了几颗露珠，芽苗弯了弯，滴答滴答，露珠浸入土里，芽叶悄悄探了头。
“年年，和我一块儿去集市好不好？”
温年正帮裴向景系着背篓，小脸上有些为难，他想和阿景去集市的，可是阿景的衣服还没做好。想到这，温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去了，想留在家给阿景做衣服。想来，再过两天阿景也要回书院了，想快些把衣服做好，让阿景穿上新衣服。”
裴向景心里软了一块儿，搂住温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好，谢谢年年，我会早些回来的，给你带红豆泥回来，好不好。”
温年环住了裴向景的脖子，软声道，“不要红豆泥了，阿景给我买些蜜饯和糖块儿，买一小份儿就好了。”红豆泥太贵了些，阿景要抄好长时间的书，才能换上一份。
“好。”少年乖巧，看着他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一眨不眨，裴向景心里软的厉害。
集市上很热闹，吆喝声不断，裴向景走到了博雅书肆。这些天他抄了好几本书，大概能换上三百文。
书肆和往常一样，里面站满了人，借阅书籍的，买书买字的，探讨学问的，很热闹。
裴向景见柜台处没有秦秋林的身影，想着对方应该不在书肆，打算先去趟官府，把户籍册拿回来。
“唉，裴书生，等等。”伙计对裴向景印象很深，转过身见对方要离开，连忙唤住。
伙计跑到裴向景面前，询问道，“裴书生可是要来交书卷换些书回去？”
裴向景闻言，点了点头，“正是，但见秦掌柜不在，就想想去买些东西，待会儿再过来。”
“嘿呀，裴书生莫要客气，今天小公子来了，掌柜的带着他出去买包子了，去了好一阵儿了，估摸着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裴书生有急事，可直接把抄好的书卷交给我，我给您算钱，您不用担心，店里的每一笔钱都有记账的，我不会钻您空子的。”伙计担心裴向景误会，特意解释了一番。
裴向景听完，笑了笑，“那就麻烦了。”说完，把抄好的书卷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