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的原身对此时的物价并没有什么概念,周瑾就更不懂了,就以为一顿饭花六两银子很正常。结果独自去银铺里换银票时,跟伙计打听米铺在哪儿,顺便问了问此时的米价,才发现如今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简直惊人!
银铺的伙计说,这时代的一两银子大概能买两石普通大米,周瑾知道这时候的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八十多斤,两石就是三百六十多斤,也就是说这里的一两银子能买到后世的三百六十多斤大米,周瑾记得后世还没有末世前,超市里一斤普通大米大概是两元左右,就按每斤两元算,那如今的一两银子就相当于后世的七百二十元左右。
照这么算那李茂几个衙役的一顿饭钱连同房费就相当于花了四千三百多元,这在后世来说也是不菲的一顿了,住五星级酒店吃米其林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让周瑾更为震惊的是周老爷子给他的三百两,按这个算法岂不相当于给了他二十多万的巨款!心道难怪当时他便宜祖母掏钱时恨的咬牙切齿呢?也难怪他跟银铺的伙计说他要换三百两银票的散碎银子时,那伙计也惊的不行,他换完钱出门时一个劲儿的提醒他多加小心呢。
好在对于安全这点周瑾倒不用担心,一出银铺他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换来的三百两银子中的二百两都放进了房车空间里,只拿着一百两碎银子放在身上。
在知道这时候的银子这么值钱后,周瑾就打算将其中的二百两贿下留作以后用了,剩下的一百两就足够他买物资的了!
至于回去怎么跟周老爷子交代?那还不好说,他就说自己的三百两只能买回这些物资,他要不信,下次自己跟着来就是了。
就周瑾所知,以宋衙役讨厌窝囊废的程度,他那便宜祖父就是去找他走门路,也少花不了银子!他祖父也未必不知道这一点,要不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作为代表出来。
具周瑾估计,他便宜祖父手里如今怎么也得还有个一两千两,他贿下二百两对他便宜祖父那手握百万巨款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他拿的本来就是他外祖父给他们母子的钱,拿也拿的心安理得。
购买物资的第一站周瑾先去了粮铺,先买了三百斤的精面,三百斤精米,二十斤芝麻,三十斤豆油,二十斤白糖,让粮铺活计帮着送到了一个小饭馆的后门处,这地方是周瑾事先找好的,很是僻静,粮铺伙计还以为他买这么多东西是给饭铺进的货呢,也没多问,照着周瑾的意思卸了货就走了。
周瑾趁着四下没人急忙将其中的一百斤精面,二百斤精米,二十斤豆油,十斤白糖都放进了房车空间里,然后就敲开了小饭铺的后门,给了老板一两银子的好处费,让他帮着自己把剩下的二百斤面粉和芝麻,油,白糖这些用大锅炒成油茶面。
一两银子的加工费相当于小饭铺一天的盈利,又不用费什么,只需搭些柴火,饭铺老板忙不迭的应了,还殷勤的招呼了周瑾去屋里坐着等。
周瑾特意挑的这个小饭铺门店就一间,主要是卖包子,油条之类的早点,也没顾什么人,就老板一家子经营。
因为主要是经营早点,中午自然没有什么人,只零星有一两个买包子的。
饭铺老板见周瑾要做的炒面很多,干脆将灶房的两口大锅都点起来,他和老婆子一人炒一口,一块儿给周瑾做起油茶面来。
周瑾边喝着老板给他倒的茶,边坐在后厨边的一个小杌子上看着老板两口子炒油茶面,顺便跟老板打听镇上哪里有卖独轮车的,这也是周瑾去粮铺买面时见有人推,才突然想起来想买的。
这时候的独轮车是民间很普遍的运输和载人工具,特别在北方,几乎与牛、马、毛驴等牲畜起同样的作用。
车轮为木制,很高很大,位于车盘的正中间,高出的部分将车盘分成左右两边,可载物,也可坐人,但两边须保持平衡才行。
在两车把之间,挂“车绊”,驾车时搭在肩上,两手持把,以助其力。由于车子只是凭一只单轮着地,不需要选择路面的宽度,所以窄路、山路、巷道、田埂、木桥都能通过。车把前方订有两根木棍,累了时可随时将车停下放稳,也不用担心侧翻。「注1」
想起家里的两个弟妹和将来要带的粮食物品,周瑾觉得买一辆独轮车很有必要。
饭铺老板是一个很精明的汉子,听周瑾说想买独轮车立刻表示他弟弟就是这一片有名的木匠,铺子就在隔壁,做的独轮车又结实又好推,他若想买可以马上带他去,还能给他最优惠的价格。
周瑾因为急着用,也懒怠货比三家了,等老板两口子做好炒面,放袋子里装好后,就跟着老板去了他弟的铺子,去了一看,饭铺老板倒是没有夸大,他弟卖的独轮车的确很不错,就是价钱不便宜,一辆就要三两银子,相当于后世二千四百多元了。
周瑾为免被当成冤大头,意思意思的还了还价,不但还下了半两银子不说,还被附赠了两条粗麻绳。
看来以后买东西一定得还价啊!周瑾默默的想,这一下就相当于省了四百元。
付了钱,推着独轮车出来后就打算去饭铺将两袋子炒好的面推上,结果一出来就碰到了刚从米铺出来,艰难的扛着一袋子米的周泽盛。
周泽盛见了周瑾推的独轮车顿时眼前一亮,忙问他在哪儿买的,自己也想买一辆。周瑾念着他刚为自己垫付了衙役们的饭费,想着帮人帮到底,不但带着他去买了独轮车,还将自己将买来的面都做成炒面的事儿也告诉了他。
“这面炒了后不但不容易坏,吃起来也很方便,只需烧锅开水冲泡好就行,放在竹筒里,随时饿随时都能喝,若连烧水都没时间,只干吃也行,省力又省时,很适合流放路上吃!”
这油茶面还是周瑜的主意,她高中住宿时一个室友就经常带着这东西,早晨来不及吃早饭就冲上一碗,周瑜觉得很方便也很好吃,特意跟室友的妈妈要了做法,自己也尝试着做过一些。
周泽盛身上钱财不少,但明显生活经验不足,见周瑾比他这个族叔还有经验,立刻就周瑾干什么就也跟着干什么了。
不但也买了独轮车,也转头回粮铺买了精面糖油这些,让饭铺老板两口子也帮着他做成了油茶面,然后又同周瑾一起去买了些糙米糙面,盐,水囊,油布,澡豆,针线这些,还一人买了两床粗布被子,又去药铺买了些常用的治疗感冒发烧的草药,直到将自家刚买的手推车装的满满当当的,才一块儿朝着刚才的驿站走去。
路上两人又一人买了二十个包子,自己吃了三个,剩下的都包好了打算给家里人带回去。
“哈哈,这次多亏了贤侄啊,族叔我痴长贤侄这么多岁,却不通庶务,出来后简直两眼一抹黑,还以为只需买些米面回去救急就好,要不是贤侄提醒,哪能置办的这么齐整啊?!
尤其是那油茶面,炒完我就觉得喷香,想必吃起来味道也比那霉了的稀粥强百倍啊!
不瞒贤侄,族叔家中还有一个幼子,如今才五岁,虚弱的很,本来以为这次流放肯定得伤了,但如今有了这油茶面,没准还有希望保住小命……”
周泽盛边走边跟周瑾说话,也不知是心疼幼子,还是想起流放后的艰难来,说着说着竟然抹起眼泪来…
周瑾见了忙劝道:
“族叔也别太伤心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呵呵,让贤侄见笑了,”周泽盛也觉得当着周瑾这么个小孩掉眼泪有些丢人,忙将眼角的泪擦了,继续道谢道:
“贤侄说的很对,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儿族叔我还在为我那小儿子发愁呢,要不也不会用条金鱼儿跟宋衙役换了这出门的机会,结果今个儿就碰到贤侄了,还教了我做这油茶面,这不就得救了么?哈哈,所以说还是得谢谢贤侄……”
我去,合着周泽盛这趟出来竟花了一条金鱼儿!
周瑾整个震惊到了!
既然周泽盛花了这么多,想必那周奉松也没少花,周瑾心道,怪不得两人在酒楼时没想到出钱呢,合着人早就出了大头了啊!
想着自己拿几斤泥鳅和两只野物换来的出门机会,跟周泽盛的小金鱼一比,周瑾顿时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连同他买的这些物资,出的饭钱,还有买独轮车的钱,这一趟零零总总加一块,他花了才不到二十两!
但转念一想,总这么着靠着宋衙役对自己的些许好感占这便宜也不是长久之计,回头怎么也得再给宋衙役送点礼,毕竟以后他还想着跟着出来呢!
不过具体送什么,周瑾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肯定不会送金银,一是金银这些送的人肯定多,送了也不能让宋衙役印象深刻,而且他也送不起小金鱼,二是归根结底他舍不得手里的银子,
要送也得送他舍得,但在宋衙役看来还很不错的东西,但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旁边周泽盛还一个劲儿的感谢自己呢,周瑾只好先打起精神应付他,
“族叔千万别再感谢侄儿了,这点小事儿又算的什么?这一路艰难重重的,咱们再不互帮互助着,哪儿那么容易度过这难关啊,您说是吧?”
周瑾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能帮就帮了,毕竟又不费什么事儿。
“哈哈,贤侄说的极是,以后路上有用的到族叔的地方贤侄也尽管开口,凡是族叔能办到的也一定帮你!族叔家里的大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等回去族叔就让他去找你,你们哥俩好好处处,将来也能彼此多个助力!”
“哈哈,好!那族叔也一样,有用到侄儿的地方也别总这么客气…”
两人边说着话边推着独轮车往驿站走,到了地方一看,周奉松已经回来了,竟然跟他们一样也买了一辆手推车,装了满车的糙米糙面这些,见他们还买了被褥,油布这些,才发现自己忘了买,看时间还够,忙让周瑾帮他看着东西,自己又跑去买了两床粗布被子并几丈油布回来。
等他回来,李茂和几个衙役也睡好午觉过来了,驿站也按上午的单子将他们这次采购的东西搬了出来,李茂几个衙役拿着单子核对物资,周瑾几个则帮着搬东西装车。
先将十几麻袋精米精面抗上骡车,又抬着几筐瓜果蔬菜和晒的干菜之类的东西,放到骡车上,都一一捆好。
然后将半扇猪肉,两只杀好的整羊,一筐咸鱼,一筐咸肉,并若干坛子各色咸菜等都装上马车,这些都是官差的伙食。
剩下的就是几十筐的掺糠饼子和十几袋子糙米了,这些才是犯人的伙食。
等装好车,李茂会了账,才吩咐起程往回走,路上路过一家熟食铺子的时候又特意停下买了五筐的熟食另十几坛好酒,这次周泽盛学聪明了,主动去会了账,共花了五两六钱银子。
等他交完银子,周瑾就将自己的那份给了他,连同酒楼他给自己垫付的那二两,凑了个整,共出了四两银子。
但周奉松却跟没看见周泽盛花钱似的,一直也没有说话,更别说掏银子了。
周泽盛虽说并不在乎那一两多银子,但对周奉松此举心里也有气,于是回去的一路上两人又都互不搭理了,只同周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