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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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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身边的人最终齐齐短了半年的俸禄钱粮, 钱其实不算多,敏若平日与他们的赏赐丰厚,半年的月例不算什么。革了银米主要在“丢脸”二字, 白妈妈与常妈妈平日里格外体面, 这会也格外丢脸。

敏若重操旧业又给他们来了一回岗位培训。这回的事情也算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安儿实在是太淘气了,这次只是掉进坑里还好, 若下一次就是掉进水塘里、从山崖下摔下去了呢?小孩子总是有许多的不定性, 尤其安儿这么大, 对大人的话都半懂不懂, 道理很难讲通, 那对他身边的人要求就很高。

敏若一方面与白妈妈与常妈妈长谈了一番,又敲打了安儿身边的其他人,一方面也与安儿长谈一次。

道理哪怕他听不懂也必须要讲,只要听进去几个字就不算是无用功。如果安儿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那身边多少人都是填人头的。

敏若难得发一次火, 把安儿吓得端端正正坐那老老实实听了半个时辰唐僧念经,玩的时候再遇到类似发酵农家肥的那种坑都绕道走。

同时这次的事情也让敏若认识到——她家小闺女是真比较喜欢看热闹啊。

尤其是她哥哥的热闹,白日里她训安儿,瑞初就在旁边啃着手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 敏若觉得要不是她那小米牙和现实条件实在不支持,瑞初那会手边嗑应该是瓜子!

晚晌间,敏若守着灯又给安儿上了一次药膏。安儿的身上没有坏的地方, 所以迎冬送来的膏子没有派上用场, 但敏若这种坏心眼额娘怎么可能让安儿轻轻松松地将此事过去了呢?

她叫兰芳寻了一种清凉解毒的药膏来,药效非常一般, 品质也一般, 敷上顶多算无功无过, 但有一个特点就是味道神似熬出来的中药汤,又苦、又腥、又臭!糊在皮肤上黑乎乎的一片,也实在称不上美观。

这种药在宫里非常不受欢迎,故而太医院也不会预备。敏若这的两盒是前儿个敏若逛街逛到药铺里看着新奇,随手买回来的,现在可不就是派上用场了?

对安儿来说,什么丑、什么臭都是次要的,要命的是敏若给他的小脚丫敷上药之后又给他裹上了重重的纱布,并且微笑着道:“脚上既然涂了药,这几日就老实些,不要来回跑跳玩闹了。”

安儿当时就给敏若展示了一下他皱出来的一脸包子褶,瑞初虽然听不懂敏若说的什么,但一看到安儿这个表情,就“咯咯咯”地笑了一起来,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入安儿的耳朵中,叫安儿更委屈了几分。

他撅着小嘴道:“坏妹妹!”

敏若收拾着药膏盒和纱布,凉凉道:“若不是你先犯了错,你妹妹也没有嘲笑你的机会……不过妹妹嘲笑人确实不对,你等她大些,额娘再罚她。”

至少别笑得这么明目张胆,不然不说安儿这个当哥的没面子,这事哪天要是落在她头上,做额娘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不过瑞初如今还是个每天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奶娃,和她讲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

安儿垂着头,委屈巴巴地,想了想又忽然抬起头,冲着瑞初“哈哈哈”使劲笑了一阵,把瑞初笑得都愣住了,才掐着腰用力“哼!”了一声。

敏若:……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笑我,我也笑话你?

好幼稚的游戏。

敏若的逍遥日子一直过到八月,虽然因为安儿的淘气庄子上时有鸡飞狗跳的,但自己生的崽,咬着牙也得认!

康熙八月中旬回銮,敏若得了信便提前收拾东西带安儿与瑞初回宫了,出来的时候就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去的时候又添了许多行囊。

有在庄子上晾的杏脯李干、海棠桃脯,还有用庄子上的葡萄酿的葡萄酒……阿娜日、书芳、荣妃她们,与容慈她们来上课的时候都得了些,太皇太后与太后那边照例也有一份,是为了礼数孝道周全。

虽然安儿出生之后,她与慈宁宫的关系逐渐僵硬,但关系不影响行事周全体面。她曾见多了私下恨不得生啖对方血肉,见了面还挽着手和和气气称姐道妹的。

都是体面人,有再多私怨也不能闹到脸上来。敏若受此风气影响深重,习惯行事体面周全,紫禁城里倒不一定都是体面人,光看宜妃行事便可知大家的主流风格,所以敏若的“体面”还是很能唬人的。

八月十八圣驾回銮,二十一那日康熙再度任用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消息一传回宫内,便激起不少波澜。

其实康熙再度起用索额图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且太子今年出阁讲学,嗅觉稍微灵敏些的嫔妃便隐有了预感,但这一天真到来时,还是叫有些人有些坐不住了。

书芳私下与敏若道:“我那叔父哪路货色?野心勃勃又无能力匹称,早年还算有几分英才,这些年沉溺权势之中,怕早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皇上为太子起用他,我却怕有此等人在侧,太子总有一日会被折了心智。”

这话何其犀利。

敏若忍不住深看她一眼,书芳垂眸,话音轻轻,语气复杂意味不明,“这一盘好棋,在索额图手里下,迟早会毁了。”

赫舍里家开局占着的算好棋吗?

其实算的。

康熙对少年结发、患难与共过的元后感情极深,早年对太子也确实是实打实的疼爱看重。先手有利,艰难都在后手,其实如果开盘赫舍里家低调发育积攒实力,带领太子走纯孝低调路线,未必没有苟过康熙晚年猜忌的可能。

注意是苟过。

康熙晚年猜忌太子是断然无可避的,帝王暮年、盛年太子,对权利的欲望、留恋会逐渐消磨干净年轻时的所有感情。

太子声势愈盛、在朝中的拥趸愈多,康熙的猜忌就越重。若是反之,太子默默无名手腕平庸,善终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要小心地取中间的平均值,才能保全平安。

赫舍里家愈张狂,太子的路就越短。可惜如今赫舍里家那一家老爷们,似乎没有看到这一点的。

所以敏若厌恶皇帝,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坐到那把椅子上,掌握过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总有一天会为了维护权利走向孤家寡人之路。

所以称孤道寡。

敏若每每思及此,就愈发庆幸瑞初是个公主。不然康熙年轻时候尚好,等康熙老了,针对瑞初的明枪暗箭就不定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

暗算皇帝造反当二五仔这事吧……说实话敏若是有点干够了,她上辈子还不是活动策划人,只是负责在宫内策应工作,已经叫她心神俱疲了,这辈子要再来一次……她真的只是想要养老啊!

幸好上天对她这条可怜无辜一心只想养老的普通咸鱼还没有那么狠。

康熙廿二那日圣驾回宫,然后陆续开始在后宫几位高位嫔妃宫中留宿,这算是已经形成惯例的了。

他廿三那日过来的时候安儿正对着瑞初喋喋不休试图教会她喊哥哥,敏若关注到康熙看向安儿一瞬间复杂、隐隐有些嫌弃又好像好笑的神情,知道安儿掉进发缴肥坑里的事情康熙还是知道了。

怪她,儿子闹出这么大的糗事,她也没封个口什么的,这传出去她儿日后还怎么做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敏若心道康熙那个嘴大的说不住已经宣扬出去了,到时候未来人家都叫安儿什么?叫粪坑王爷……

爱看热闹这事属于人类的天性,所以忍不住想看儿子热闹这事也真怪不得她。好在康熙好像还顾念一点点父子之情,只自己表情复杂地盯着安儿抿了一会嘴,还没有大肆宣扬出去。

小小的安儿尚且不知道,在阿玛和额娘中,其实还是他最爱的额娘比较坏。

瑞初对康熙是有一点父女之情的,但不多,主要是小孩子的记忆能力有限,一个多月不见,汗阿玛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康熙笑眯眯地将她抱起来,她皱着小眉头缩着脖子目光严肃地打量了康熙好久,才在敏若的逗弄下赏脸勉强一笑。

康熙心瞬间被打击得分裂成一瓣一瓣,唉声叹气地道:“小七你从前与阿玛最好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敏若笑着轻轻抚着瑞初的后背,瑞初也是个体面人,略带敷衍地伸出胳膊圈住了康熙的脖子,头往他的身上一栽,刺绣的纹样磨得她有些痒痒的,她便自个坐在康熙怀里转了个身,跌坐在他腿上,背倚着康熙的肚子,“咯咯”地直笑。

软乎乎、小小的与自己血脉相牵的一团全心依赖、依偎在自己怀里,任是七尺硬汉这会也该被软化了,何况康熙这个傻爹预备役。

敏若看着康熙脸上露出类似被融化了的神情,知道这家伙离再跳回坑里是不远了。

她家瑞初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萌化别人的心,没有人顶得住她的甜蜜炮弹。敏若在旁边看了一会,瑞初见她坐得时间长,便伸出手臂冲她“啊——啊——”地叫唤,敏若笑着倾身将她抱过来,瑞初拱在她怀里,小脑袋贴着她的肩膀,又是“咯咯”地一串笑声。

康熙颇为眼热,等敏若抱着瑞初坐了一会,又开始不断拿玩具勾引瑞初,许久才说起正事来,“罗刹国的国主来书议和,希望两国使臣于后年在色冷格地方谈判。法喀他为此早有准备,若去谈判,他也确实是不二人选,只是……朕想着他到底还年轻了些,经验不足,想叫索额图与他同领使团前去。索额图总管谈判事宜,他领兵统辖随行兵事,有什么事他们二人一文一武,相互商量着来,也更稳妥些。”

敏若立刻就知道康熙的意思了,想来这事是法喀早就预料到的,这几年他也确实苦学罗刹语言,想来正是为了这场谈判做准备。

这事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还跟法喀许诺过什么,所以这会才会在她这里提起,且说起来倒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一般。

索额图在家待了几年,如今虽是康熙为太子再度起复他,但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占着的,他只再受了领侍卫内大臣的官衔,到底没什么实权,也做不出什么政绩,官名听着好听罢了。

若是与罗刹国的谈判能谈出来,就真正是一条能名留青史的政绩,太子如今在朝中无甚根基,索额图最好做两桩能让人夸得出的差事,才对局面有利。

敏若细想了想,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尼布楚条约》也是索额图与俄方签订的,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尼布楚条约》是在尼布楚签订的,怎么如今却成了色冷格?

而且年份好像也不大对得上,她对清朝历史了解得不甚深刻,只记得《尼布楚条约》签订时正好赶上清国内噶尔丹作乱,为了尽早抽出手来全心对付噶尔丹,在签订条约上,清方让步不少。

若如康熙所言,于后年谈判签订条约,虽然与噶尔丹作乱会有一部分重叠时间,但如果快刀斩乱麻,未必没有在噶尔丹作乱之前快刀斩乱麻完成谈判的可能。

那这里面的变数究竟在哪呢?

因为事关法喀,敏若心中细细思忖着,一面分出神来听康熙的话,只听康熙继续道:“索额图其人,狡诈恋权贪妄自大,却也有缜密练达之处。”

他知道敏若、法喀与索额图的旧怨,因而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感觉怀里的瑞初有点沉重,但到底还是说出口的了,“他与法喀同行,则谈判之事朕可以放心松手于他二人。法喀这两年苦学罗刹语,朕知道他的抱负,议和之事虽名义上由索额图领队,但谈判之时还是由他主导,这一点可以叫他放心。朕怕他不愿与索额图同行谋事,明日散朝,朕叫法喀过来,你好生劝慰劝慰他。”

“有什么可劝慰的,为您办差,您怎么吩咐便得怎么来,有他在里头耍小性的份?都是大人了,入朝当差这么多年,若还不知道大局为重,他不如回盛京老家放羊去!多大人了,这世上事哪有能处处遂他心意的,若只因一时不合心就对君主心生怨怼,那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敏若说得干脆,似乎并不在意索额图之事。

康熙心里顿时一松,又有几分好笑,“盛京老家也没多少放羊……法喀是懂事,只是有时候脾气直了些,朕这样安排,他会认,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你做姐姐的好生宽慰宽慰他,果心和你们额娘都不在了,人说长姐如母……你别总是对法喀冷嘲热讽的,他对你可是一腔尊敬信任。”

“您还替他抱上不平了?”敏若指指安儿瑞初,“您瞧瞧这两个孩子,我和法喀,与您孰亲孰远啊?”

康熙振振有词道:“朕只站理!”

“得,您老人家呀,去抱您的理吧!”敏若探身伸手将瑞初抱了过来,顺脚把在地上玩小木马的安儿也扒拉了过来,轻哼着道。

康熙摇头叹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①啊。”

敏若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烦这句话。

领导,是领导。

她如是告诉自己。

“女子和小人就不伺候了,皇上您去哪,请便吧!”敏若扬眉轻哼一声,康熙叹了口气,“都做人额娘的了,你这般任性,也不怕带坏了安儿和瑞初。”

敏若心道要论带坏孩子,这世上哪个能和您比,面上非常优雅客气地低头看向安儿,“额娘带坏你了吗?”

她语调轻轻柔柔如三月的和风细雨,入耳只令人感觉如春风拂面。安儿却敏锐地从中察觉到隐藏在半空中即将可能会被挥舞起来的鸡毛掸子,忙快速上前抱住敏若的小腿,清甜的小奶音掷地有声,“额娘最好了!”

敏若冲着康熙露出微笑,“这就是公理人心。”

康熙无奈,“安儿自然向着你了……来瑞初,过来,到汗阿玛怀里来。你额娘啊,就是这世上最不讲理的女子,你大了可千万不要与你额娘学……学一学倒是也无妨,你看这普天之下,有谁能欺负得了你额娘?”

敏若是真有些累了,懒得做戏应付他,次日散朝后,法喀果然过来,敏若才用过早膳,坐在前殿书房窗前,垂着风赏花。

时值八月,正是桂花的好时候,花房往各宫都送了桂花,敏若这尤其多些,金桂与丹桂交杂错列,香飘三里。

法喀进了殿来,施礼请了安,敏若抬手挥退宫人,叫他在对面坐了,抬手斟茶给他,将康熙昨日所言之事娓娓道来。

法喀道:“皇上既然如此安排,必是有皇上的用心,臣绝无异议。”

“皇上是怕你心里不高兴,叫我哄哄你,还说让我对你温柔些,说我平日里对你不是打、就是骂的,不够慈爱!”敏若撇了撇嘴,眯着眼盯着法喀,“我对你,凶吗?”

“姐姐对我一向温柔慈爱,谆谆关怀令我心常如在七月艳阳之下……”法喀忙道。

敏若听了一半,抬抬手,“得了,别拍我马屁了。”

她冲外道:“兰芳啊,你去小厨房瞧瞧我叫乌希哈做的松瓤奶酥好了没有……下月的月例也该去内务府领了吧?”

法喀注意到兰芳应是转身之后支走廊下的一个宫女,他眉心微蹙,有些忧色地看着敏若。

敏若笑笑,低声道:“宫内惯例如此,没什么……虽说谈判还有两年的功夫,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大安稳,怕到时候再出什么事。”

法喀镇定道:“皇上如今隐约透露出的意思是要罗刹国人退出黑龙江全境、永不犯我国土,黑龙江流域全境我们都势在必得,罗刹国两次战败,谈判我们自然占上风。罗刹国到底国力强盛,不可能轻易松口,谈判时或许会有些波折。皇上命我于驻京师附近,八旗、绿林军中选拔精锐训练,罗刹国的使团如今想是已经上了路,等打探到随行军队多少,便算有底了。”

敏若看了他一会,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在你和索额图之间,皇上还是偏向你的。只是太子业已出阁讲学,将要入朝,皇上必得为太子谋划打算。”

法喀道:“姐姐放心,我都明白。”他声音愈低,几乎是气声,只有与他离得很近的敏若能隐约听出他在说什么,“当年索额图意图谋害你之事,我永不会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索额图行事嚣张居功自傲,皇上对他早有不满,有我为姐姐出气的那一天。”

敏若道:“真算起来,索额图当年应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才是……你的心我知道了。话也差不多了,去瞧瞧安儿和瑞初吧,你送的木剑安儿很喜欢,常握着不离手,上回九阿哥来玩,瞧了多眼热,好声好气地和安儿商量许久也没能讨了去。”

九阿哥是宜妃与郭络罗常在的心头肉,在翊坤宫里横行霸道的小霸王,来了永寿宫可不敢嚣张。一开始是闹了一回,在地上撒泼打滚,可不仅没能如愿,还被姐姐“替师行道”揍了一顿。

恬雅往日颇疼这个弟弟,忽然横眉立目地把九阿哥吓得够呛,小屁股也正经疼了两天,郭络罗常在有心训恬雅两句,架不住宜妃护着恬雅(敏若给宜妃留下的心理阴影颇深,当时九阿哥一撒泼,她就心尖直颤,生怕敏若抄起殿里的鸡毛掸子就削九阿哥一顿,可以说恬雅的动作在她心里不是削九阿哥,那是在救九阿哥!),经历了一顿胖揍,恬雅在九阿哥心里的威信逐渐树立起来,翊坤宫小霸王有了个怕的人,叫宜妃与郭络罗常在好不欣喜,也叫九阿哥再不敢在永寿宫放肆。

那之后,再眼热安儿的小木剑,他也只能好声好气地求,安儿倒是大方,虽没送给他,但偶尔也叫他玩一玩,被教训过一顿之后,偶尔玩一会都格外让九阿哥高兴。

法喀听了笑道:“我还又刻了一把小木刀,仿照御前侍卫佩刀的样子做的,回头给安儿送进来。”

姐弟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起身往另一边暖阁里去。法喀难得入宫一次,总是有许多话想与敏若说,敏若也难得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回应他的关心,法喀直留到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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