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府是等不到沈苑了。
索性,李翊和林小侯爷,就一同前往长公主府。
夕阳落下,金红色的余晖洒在长公主府门前那一层轻薄的白雪上,晶莹的泛着光亮。
听闻朔北动乱,朔北百姓私下拉帮结派,成立了个李子军,公然与朔北侯对峙,要求朔北脱离大澧的管理,朔北侯几次三番镇压,但不知为何,那朔北军队好像人心涣散,竟然与那李子军打的不分伯仲,最后,由李端带领的戍边的军队,与朔北军合力镇压,才暂时止住了这民间的反兵。
不过此番战役,使得朔北百姓苦不堪言,在朔北那边,长公主是有些落难的朋友的,如今这些朋友前来投靠长公主,长公主自然是相迎的。
今日,正是长公主和沈苑,一起将这些朔北落难的旧人,安置在了南县客栈之中,其中长公主与这些旧人不免寒暄了许久,所以回来时,便耽搁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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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见到沈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咳咳……”长公主轻轻咳着:“翊儿,本宫还在这儿呢,你……不可无理……”
李翊浅笑,神情却有些急迫:“姑姑,翊儿有话要与霍大人讲……”
“有什么话,是本宫不能听的?”长公主笑笑。
“这……”李翊有些犹豫,毕竟这有孕之事,关系到沈苑的隐私,而且她一个女孩子,还尚未成亲,便先有了身孕,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但是不等李翊犹豫太久,林小侯爷便抢先一步说了:“沈苑,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你有孕了,你别躲着了,一个人生养很辛苦的……”
“什么?”沈苑疑惑,下意识抬起头与长公主对视,长公主也是眉头紧锁,阴晴不明着。
沈苑镇定了一下,扯笑:“小侯爷何出此言呢?”
“你就别狡辩了。”林恒叉着腰:“那日,我是亲眼瞧见你在医馆买了安胎药的,这若不是你要喝的,难不成是长公主吗?”
说完这话,林小侯爷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
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沈苑的心坠了一下,长公主也跟着攥紧了拳头,长公主怒嗔:“放肆!在本宫的门前不得口无遮拦!!”
“那进去说喽~”林小侯爷倒是百无禁忌,无所畏惧,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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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
“是的,我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
沈苑垂眸,咬牙认下了这件事。
长公主亦是不可置信,她指尖轻颤,起身不愿再听下去:“翊儿,你们两个说说话吧,本宫身子乏了……”
彼时,林小侯爷也急匆匆地追过去。
晚风微凉……
李翊的手有些颤抖的斟了一杯茶,送到沈苑的身前,但是又想到,月生南茗是寒凉的茶,所以又轻轻抽回,他的语气有些轻颤,又是笑,又是哭的,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阿苑……太好了,我们有了孩子……”李翊的声音嘶哑而又带着一丝丝微弱的酸涩之感,他有些语无伦次:“来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不喜欢东宫的日子,不喜欢做太子良娣,但是都没关系,你喜欢在宫外,那便就在宫外,但是这孩子,我绝不能让他没有姓氏,我会告诉天下人,这孩子是我的,他是当朝太子的孩子,他有一个很爱他的母亲,也有一个很爱他的父亲……”
李翊情真意切,那个攥着沈苑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子,不断地析出热汗来,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热的他双耳赤红,狼狈极了。
沈苑有片刻的犹豫,她抽出绣帕,想要递给李翊。
李翊却反手将她扣在怀里,周身都是颤抖的:“阿苑,对不起,那一次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怎么都可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
“等一下,咳咳……你抱的太紧了。”沈苑的脸一片红。
李翊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沈苑,但是瞬间的空落感,又让他重新抱起沈苑,这一次,他手劲儿很轻,很小心翼翼。
沈苑饶有兴趣的说着:“这孩子,我不想要,他一出生便是庶子,而且太子殿下的正妻,是长孙氏,若是被天下人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恐怕不仅仅长孙大人权力滔天,饶不过我,就算是当今陛下,你的父皇,也饶不了我们母子两个。”
“这你不必担心,阿苑,我早已经想好了。”李翊拂动着沈苑鬓边的发丝,轻轻说着:“长孙一族确实难以撼动,长孙如箬的太子妃之位也稳固如磐石,你与我的孩子,的确难以在这般压力下生活,但是,倘若我不做这个太子呢?阿苑。”
沈苑惊讶抬眸,却对上李翊那个坚毅的眸子。
李翊说着:“我已经决定向父皇请辞,从此,我的妻子也只有你一个,从前我爱而不自知,与你错过了太多,现在,我已明了,阿苑,没有你,我便没有了生活,等过些日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去寻一处娴静的世外桃源,过着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不对,还有那些收养的孤儿们,你既喜欢他们,定是舍不得他们的,还有,我知道想为官,那我们也可以不归隐,我只需退了太子之位便好,你还继续在朝堂上做五品史官,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苑黑着脸,推开李翊,她心中难堪,到底是他李翊爱而不自知,还是沈苑自己呢,倒真是说不清楚。
“阿苑,你若不愿意,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李翊情绪有些激动。
沈苑则是抿抿唇,终究是不愿意再欺骗他,索性便摇着头,说着:“太子殿下,下官并没有身孕,有身孕的……其实是长公主殿下……”
“你说什么?”李翊的手愣在了原处。
沈苑抬眸:“那日我确实是去买了安胎药,不过,却是为了长公主买的,长公主……怀了林恒的孩子,这是有悖宫闱的大事,而且小侯爷年轻不更事,所以适才,为了瞒着小侯爷这个消息,下官才这么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