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握拳一击掌心,这不是那别墅里的女鬼吗?再走上前一步仔细打量,果然,确认无疑。就连衣饰发形都是相同的。简儿忽然感觉一阵安心,果然,人见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哪怕是尸体,都会多几分安全感,当然,前提是像简儿一样,之前见过她的鬼魂原身,还过交道知道它至少不恶的。
正当简儿看得正欢,忽然感到胸口一紧,棺木的上方的空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带动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简儿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跟着变得扭曲起来,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形,变长,变弯,甚至跟周围的空间搅成了一团,接着只觉得头一昏,接着眼前就一片大亮。
她发现自己飘在了凌空中,从高空向下望去,是一片青山绿水,虽然地貌有了些许改变,但简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欧典别墅群的那座山,想近一点看清楚,随着简儿的思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下降,落到了地面上。
“嗯?有人声!”简儿眼一亮,朝声音方向跑去,有人声就意味着她就有救了,简儿兴奋不已。
第47章 卢氏传承4
简儿发现山上所有的别墅群全部消失了,而且树木比之前见过的更为茂盛。
伸出手想将挡在眼前的树枝移开,可是手指却从树枝上穿了过去,收回自己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再伸出去却依然如此,正在这时,一行人已经走过了简儿的身边。
顾不得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简儿急忙叫住他们:“劳驾请等等!”
没有人理她,仿佛是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简儿伸出手,想随手拉住一个人问个清楚,可手却一空,原来手也从透过了那个人的身体穿了过去。过大的动作害得简儿打了一个踉跄。
这次简儿倒是冷静下来了,捏捏下巴,看这情况应该有点类似海市蜃楼的样子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去。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事她也闹不明白解决不了,那不如看看热闹去?
这个念头一上来,简儿就再也定不住了,追上了前面的队伍想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感谢现在自己半飘浮的状态,简儿走起山路来快了很多,而且有了之前穿树而过的经历,现在碰到树木她也不躲了,走冲过去,不一会功夫就赶上了那群挥舞着镰刀艰难开路的那队人。
虽然这群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大或小的包裹,而且看起来包裹的份量还不轻。简儿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的身形,嗯,看得出是有男有女,而且每个人都面目严肃,这么长的一段路走下来居然除了脚步声及镰刀开路的声音,连一句话都没有人说。疑惑的眼神出现在了简儿的脸上,这些男男女女好端端地来这地方干什么?
带着疑问,跟着大部队走在路上,经于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周围还有不少用油毡布盖住的大堆物件。听到领着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好了,停下,就是这儿了。”
队伍无声无息地停下了。
一只苍老的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轻轻一拉斗篷的系带,大大的帽子同时滑了下来。出现在简儿眼前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幞头纱帽,圆领袍衫,下颌留着长须。将解下来的斗篷递给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男子站在其中一个黑斗篷的面前,深情地望着他,久久才伸出颤抖的双手,亲手将那人的斗篷拿下,之前沉静而睿智的双眼也开始泛红:“吾儿,你可想清楚了?如果……”已经带着颤音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斗篷下的男子抬起了头,赫然就是之前白色水晶棺里的那人,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您别说了,父亲大人,一切为了家族传承,孩子无怨无悔。”慢慢松开了父亲的手,握住身旁一个略为娇小的人的手掌,“只是孩子不孝,与王氏不能再孝顺奉养您了,以后还请父亲大人多多保重身体,儿带媳妇给您老叩头了。”
娇小的那个人也拉下了自己斗篷的帽子,正是之前见过的卢王氏,夫妻二人慎重地朝老者叩头,落地有声,等两人起身后,额头都见了血丝。
“好!好!好!不愧为我卢氏的孩儿!”泛红着眼,抖着手将两人扶起,原本略带浑浊的眼忽然一闭,再次睁开时已经不带一丝浑浊,留下的只是精光四射,熠熠生辉的眼神。
环顾四周,老人并不高大身形忽然爆发出极强的气势,声音褪去了刚才的温情,留下的只有威严,在这一刻老人看起来无比高大:“在这里的诸位皆是我卢氏死士或家生之子,之前诸事老夫已然交代清楚,老夫以我卢氏姓氏立誓,诸位长辈以后皆由我宗族奉养,儿女除奴籍入我卢氏宗学!愿天佑我卢氏一门!”
话间一落,周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愿天佑我卢氏一门!”
抬头望望天,老人的声音再也没带一丝感情:“吉时到,准备吧!”
看到这里,简儿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之前那女鬼死前经历的画面,可是,为什么这一切会在眼前重现呢?带着常常的疑惑简儿接着看下去。
接下来的画面让简儿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围着的人四下散开,并将之前用油毡布盖住的物品及车架掀开,简儿惊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棺木,居然是一排排的棺木。
那些人按老人的指示将棺木摆放好,一样七七四十九具。按之前简儿见到的方式四呈环状向四方摆开。正中正是那阴阳双鱼的水晶棺。
亲手将剩下的油毡布打开,颤抖的双手深情地抚过之前被油毡布盖住的大箱子,轻轻将箱盖打开,里面是一卷卷做好了各种保护措施的书籍卷轴,老人叹息道,“这是最近一次了,这才是我卢家的根啊!”一箱箱的打开,再轻轻的合拢,老人珍惜的态度比对自己的亲骨肉更甚。
直至最后两箱,进而是一些黄白之物,及一些珠宝玉饰:“这些阿堵之物留于后世,希望能为后代子孙省份心力吧!”
最后一次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了,老人看向已经按身份换好最庄重冠冕衣裳的众人,手一挥:“请香案,行祭!”
之前就准备好的长方形香案被摆在了正中间,香案正中供奉着卢氏始主的牌位,前面是一个古朴的香炉,两边是两盘瓜果,老人郑重地跪在正中的蒲团上,身后众人也依次跪拜,老人手持三柱香,开始了一段长长的祝祭词:“不孝子孙卢氏一门第二十代家门卢敬德正告天地祖宗,(以下省略千字)……,今为保我卢氏一门香火万代传承,不得不启用护族大阵,愿天地神明佑我卢氏一门!”
说完老人站起身来,一整衣冠,将一本泛黄的书册捧在手心上:“请族训。”
底下依次跪着的众人伏下头,以五抵触地的姿势拜倒在地,认真聆听着自幼就可倒背如流的族训,他们是那么的虔诚,因为是他们最后一次聆听家主训示了。
老人接着道:“人类社会,基于家庭。尊祖敬宗,睦族敦伦。齐家爱国,兴邦固本。夫妻二人,家庭核心,情深意笃,互爱互敬。男不尊大,女不卑从;相互理解,情感交融;穷莫易节,富不变心;风雨同舟,比翼鹏程。双方父母,共同侍奉,善其衣食,便其住行,医其疾病,娱其精神,桑榆逢春,夕阳更红。婆媳翁婿,理解尊重,情同骨肉,休戚关情。偶有不贤,理解宽容。婆待儿媳,应若亲生;儿媳对婆,应为娘亲;婆媳难处,儿应居中,巧施斡旋,妙语开心。兄弟姐妹,手足情深;心相默契,行相照应;供养老人,协力同心;遗产继承,以法为凭;亲密无间,黄士成金。妯娌融洽,家门有幸,若有摩擦,兄弟秉正,不可偏信,切勿怂恿,温言明理,春阳消冰,邻里相处,以和为重,与人为善,坦荡真诚,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倘生纷争,主动调停,据手言和,高下莫争,居安思危,防患未然。幸勤劳动,致富光荣。财源广进,俭朴节用。用而不奢,俭而不吝;衣莫厌旧,食莫贪丰;有当思无,富当慈贫;细水长流,筹划精心。合家和睦,夫妇相亲。择妻选婿,重在情缘;情投意合,志在言端;自主婚姻,幸福美满。计划生育,优育优生。琢玉成器,教子成人。天下父母,人同此心。人生启蒙,贯沏终生。身教重范,言教莫松。勤劳务实,庄敬持身,严而无度,反生怨恨。爱而不宠,严格示训。拨苗助长,反害儿孙。自古纨绔,毁于嬉纵。寒门贵子,并非天生。矢志苦学,磨砺成锋。儿孙年少,应端品行;纵欲有害,恶习伤身。坚持正义,旗帜鲜明。效国酬志,学好本领。知识高峰,奋斗攀登。文明家庭,守法为荣,权利义务,自觉履行。严守法度,处变不惊。违法犯罪,祸国殃民。染者回头,迷者猛醒。时时守法,家族康靖。”
当“靖”字间一落,老人虎目含泪,仿佛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叫出最后,也是他最不愿出口的两个字“行祭!”
第48章 卢氏传承5
血腥的一幕出现在了简儿的眼前,余下的人依次走到老人跟前,从老人手中接过香烛,恭恭敬敬地给牌位上了一柱香,而后从腰间拔出一把腰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热血喷涌而出,洒在老人放在供桌台面上的玉珏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仿佛他们放弃的并不是自己如花年华的生命。
每一个人倒下后,老人就会沾着他的心口血在他的眉心上画上一个诡异的图纹,接着就会有人将那人抬下去,放置在棺木中,接着就是下一个人……
简儿的脸色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手脚变得冰凉,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将呕吐的欲望及尖叫的声音关在喉咙里。
活着的人慢慢地变少,简儿也感觉到自己的感观似乎也变得麻木起来,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供桌下血已成河,而泌入众人心头血的玉珏也慢慢变红,一种妖异的红。
最后活着的人只剩下那对小夫妇,这一通折腾下来,老人的精神也变得萎靡了很多,看起来好像忽然老了十多岁似的。眼中的精光已经消失不见,抬起仿佛一夕之间爬满皱纹的脸,嘴唇掀动了几下,却没有说无一句好来,这是与自己心爱嫡幼子的绝别,这一切只是为了家族千年的传承,老人的心如刀绞。
倒是做儿子的不忍见到老父这般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作了一揖:“父亲大人请宽心,这是我等的选择,孩儿是嫡子,且是命盘所示最适合之人,就应尽自己的职责,护家卫族!”握住妻子的酥手,深情一笑,“我夫妻二人虽不能生同年,但死同穴亦是幸事。”
回了丈夫一个无悔的笑容,卢王氏第一次开口:“父亲,奴家与夫君二人能为家族尽最后一分尽力,为我卢氏留下火种已是万幸了。只是以后不能为父亲尽孝了,还请父亲多加保重,奴与夫君给父亲大人叩首了!”
给老人叩了最后一次头,在老人的颤抖的扶持下站起身来:“依我卢氏家规,一旦护族大阵启动,我儿作为阵眼,除辈分宗籍,正式更名为卢宗,凡卢氏子孙,除玉珏所定传承者外,其余任何人等皆持晚辈礼,”老人用颤抖的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不顾儿子的阻拦,朝已经正式更名为卢宗的儿子行了一个晚辈礼,“还请卢宗大人一路走好!”说完老人倒退着离开,退到由整整四十九条人命铺就的阵法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好像想将他们最后的模样印在心中。
目露坚定光芒的夫妻二人齐声诵道:“以吾夫妻二人心血为证,血脉身躯为凭,卢宗携妻卢王氏请开护族大阵,阴阳为眼,领护族者隐于世间,以待吾卢氏一门日后得以恢复荣光。天地洪荒为证,启阵!”
说完最后一个字,夫妻二人望着彼此的眼,同时抽手刺下!血再次染在了玉珏上,这次玉珏似乎活了过来,诡异地将粘在上面的所有鲜血吸收入内部,这时,玉珏已经不再是原来羊脂白玉的模样了,变成了之前简儿所见血红。
慢慢地玉珏从桌面上升了起来,仿佛活了过来似乎地傲骄抖了抖身体,接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它有极强吸引力的东西悬停在半空中,接着玉珏上出现了血红色的光芒,直直照射在卢宗夫妇身上,而那些躺在棺木里的人身上也起了变化,老人画在他们眉心上的图纹像是感觉到什么呼唤似的也跟着发出血红的光来。
就在这时,卢宗夫妻身上粘上的血迹忽然被他们的身体吸回去,伤口也消失不见,除了衣裳上的刀口,全身上下再也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果只是睡着了一样,同样的状况也出现在了其他人身上。
慢慢的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将四周摆放的棺木都串连在了一起,忽明忽暗的血光最终连成了一片,汇聚于阴阳双鱼的水晶棺木上,而躺在地上的两夫妻则在玉珏的引导下,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着飘了起来,双双归位于水晶棺里,卢宗入白水晶棺,而卢王氏则进了黑水晶棺,玉珏最终也慢慢降下,化为阴阳鱼眼停在黑白水晶棺正中。
玉珏一落定,一道血红的光芒直冲天空,接着以螺旋的形态带动周围的棺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只是眨眼之间,天空就黑成了一片,漩涡快速转动,带得周围飞沙走石,让人几乎无法立足。
旋转中天空被撕开了一个黑洞,像一张深不可见底的怪兽的巨嘴,将所有棺木,连同盛放书籍、字画及金银玉器珠宝古玩的箱子一同吸了进去,地面一空后,空间也开始扭曲,简儿再次感体验到自己的身体变形,变长,变弯,顺着扭曲的空间漩涡被卷进黑洞中,天也开始变亮,在漩涡消失之前,简儿望了最后一眼站在原地的卢氏老家主,他此时已经跪倒在地面放声大哭,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失态的一次了吧。
当简儿再次睁来眼睛时,发现自己依然好好立在那两具阴阳双鱼的棺木之前,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用力揉揉自己的脸,刚才该不是她产生的幻觉吧?
“不同幻觉哟!”一个悠悠的女声响起,吓得简儿差点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之前别墅里的女鬼卢王氏,“你应该看到了吧,行祭时的场景。”
“你、你,她、她……”张口结舌的简儿用手指指指黑水晶棺木,再指指卢王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达。
卢王氏倒是明白简儿到底想说什么,她只是深情走到白色的水晶棺木前,隔着水晶细细地描绘着自己丈夫的熟悉的脸庞:“这是我的夫君,还有我的肉身。”
“那他怎么……”
微微一笑,卢王氏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他的魂体没有出来对吗?”
狂点脑袋,已经放松下来的简儿心里在倒是有点小郁闷,她那么小透吗?咋她想什么这卢王氏都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简儿黑线,要不要说得那么干脆啊!
“本来正常来说应该是传承者摆祭唤醒玉珏及我等才对,”卢王氏望着自己夫君的面容,舍不得眨眼,自那以来她再也没见过夫君了呢,良久卢王氏终于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移开,“我们的使命总算完成了一部分,现在还请行祭正式接受我卢氏传承。”
行祭?简儿脸一黑,她现在对这个词过敏,小生怕怕中!受之前事件的影响,简儿第一时间就把行祭与自杀性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嗯,你只要感受自己体内的玉珏,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这次卢王氏倒是答得爽快,因按护族大阵行祭之前父亲大人所说的,只有后世传承者正式接受传承后,他们这些人才能有能够再次醒来,当然也可能是彻底的消失。可卢王氏不想再等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如果夫君觉醒失败,那么她也不会独活。
卢王氏没有告诉简儿传承后果,因为无论如何这后果都绝对不会伤到简儿的。它只可能在简儿体内能量不足时抽献祭人的肉身及灵魂之力,成功,肉身作为魂体的养料彻底化去,魂体醒来,以后为简儿所用;失败的话那么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献祭人的作用就是在保证传承人不安危的前提下提供解开大阵的养份。
而这一切简儿并不知情,感受到卢王氏对她并未存恶意,再加上她真的有几分好奇,张口向卢王氏问道:“那我应该怎么才能感受得到玉珏呢?”
第49章 卢氏传承6
卢王氏微微一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囧,问自己?简儿郁闷了,我自己知道还会问你哟!不过再看向卢王氏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将脸轻轻贴在自己丈夫的白色水晶棺上,神情无比温柔,似乎这就是她的一切。望着这个情况,简儿不知怎么的升起一种这是他们夫妻正在交流感情,而打断他们则是一种很大的罪过的感觉。
而且看到这种情况,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会明白,卢王氏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是拒绝再次交流了的,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简儿想起之前玉珏是冲进眉心的,于是闭上眼,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眉心上,看能否感受到什么!
随着简儿注意力的逐步集中,慢慢地感觉到有东西在眉心中聚拢,凝于一点,闭上眼的简儿没有发现,就在这时,她的眉心上出现了一个图纹,这正是简儿在幻境中看到之前那位卢氏家主所画的图纹,只是与他们有所不同的时,简儿的图纹正中有一个小小的黑白双鱼阴阳图。
“相公,我们这位传承都看起来悟性倒是真的相当不错呢,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她行祭后一定可以保住相公的魂体不灭,这样哪怕她能力不足令我魂飞魄散,我也无怨了!”素手隔着白色水晶棺木,慢慢描绘着自己丈夫的脸庞,卢王氏笑得十分温柔。
简儿眉心的图纹忽明忽暗,带着的血色光华在她的周身闪动,忽然,简儿像是被什么操纵了似地,双手摆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手诀,眼睛忽然睁开,口中大喝一声:“祭!”
两道血红的光芒从简儿的眼中射出,身体腾空飞起,双手向两侧斜向上伸展,像是在招唤着什么,身体也立于阴阳双水棺木之上,血色的光华同时洒向了下面的棺木,原本靠在白水晶棺上的卢王氏仿佛感受到自己肉体的招唤,被吸了回去。
一人两棺形成了一个正三角形,黑、白及血红三种光芒相互呼应,并且不停地壮大,棺木中夫妻二人的肉体慢慢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化作满天的星光消失在棺木中,可随着光芒的增强,棺木中的星光像是受到了吸引慢慢又开始重聚,没多久两具更为凝实的魂体出现在棺木中,这次倒是两具水晶棺受不了三种强大光芒冲击,化为了一地的晶粉,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时卢宗夫妇眼皮一抖,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不用言语夫妻二人也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双手一展,夫妻二人双手十指相互紧扣,额头轻触,也升到了半空中,这时大阵里身份的尊卑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夫妻二人虽也上升到半空中,但也整整比简儿矮上了一个身位,好像是在避讳着什么。
就这样以简儿为第一阶梯,卢氏夫妇为第二阶梯,光芒依序降下,向四周的棺木辐射。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了接下来的棺木里。简儿慢慢地意识开始清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抬头看到那块原本冲进她眉心之中的玉珏现已经脱身而出,悬于她的头顶,而玉珏上面的血红随着苏醒人数的增多也开始慢慢褪去原来妖异的血红色,开始显露出原来的羊脂白色。
位于第二阶梯的卢氏夫妇都已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根据之前族中对大阵描述的记载,当传承人行祭接受传承时,他们这至少一群人应该十不存一才对,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献祭人献祭出来的力量大多都用来保存传承之物了。
而让他们魂体醒来单靠余下肉身的力量完全是不够的,所以摆阵时,依旧身份高低,重要性的高低是有非常严格的要求的。因为,身份及重要性越强的就会越靠阵眼,也就是他们夫妻二人越近,而越往后,魂飞魄散的可能性越大,因为魂体苏醒是需要力量来支持的,而阵形法是依传承者第一顺位,阵眼为第二顺位,再依序类推。
位于靠外圈的大多是护卫及家生奴,说白了,这些人的作用就是为了内圈众人魂体苏醒提供养分而已。没想到简儿居然可以将玉珏的力量完全引导出来,魂体苏醒居然已经指向了最外一圈。说真的,卢氏夫妇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们以为最好的状况莫过于夫妻二人可以生存下来,然后就是内圈的部分死士及管事者可以存活,甚至可以说他们夫妇二人都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只要他们有个万一,就只能寄希望于传承者可以很好地传承他们卢氏火种了。
可是现在……夫妇二人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这结果真比他们预期好了不只万倍。
当简儿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时,玉珏彻底变回了原样,光芒也于最外一圈止步。低下头,简儿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飘在自己身上的卢氏夫妇,以及棺木中清醒过来,原地跪伏在地的众人,再望向最后一圈最外围的棺木,简儿有点疑惑,为什么停止了?那不是还有不少“人”还没醒过来吗?
作了一个揖礼,幻境中改名为卢宗的男鬼开言:“传承者,那是因为玉珏因为维系阵形法,力量不足,余下的众人应该无力觉醒,将身体及灵魂之力祭阵了!”
“难不成他们会连灵魂都保不住?”这次简儿倒是反应快。
“还请不要伤心,对此我们已经早有觉悟,甚至包括我夫妻二人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一切只为传承的安全!”看出简儿的不忍,卢宗安慰道。
“那这个呢,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引导出它的力量吗?”展开手掌,那里握着的是那块落下来的玉珏。简儿亲眼看见随着它上面的血色消失,这结“人”就一个接一个地醒了过来。难道就不能再从里面取一份力量?
摇摇头,卢宗道:“传承者已经做得很好了,您已将玉珏中所有可以提取的力量全引导了出来,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可以醒来。与族中对阵法的记载献祭牺牲人数相比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我等都万分感激。”跪下的众人身体皆是一低,对此他们确实是感激万分,因为他们从没有奢望过有醒来的可能,“除非可以得到其他力量相助,否则当这红光一灭,就再无可能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想救他们。”简儿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她对他们充满了责任感。这一刻简儿相信了卢王氏之前所言,她身上一定流着卢氏的血脉,因为她感受到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共鸣。
随着简儿强烈的愿想,她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五彩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