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邵南溪干脆挑简单的回:“我几年前被绑架,是姐姐舍命救了我。”
“之所以认不出她的身份,是因为我没有见过她。”
他当时年纪不大,而且又很害怕,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注意外界的事情。
等他获救之后,得到的唯一线索,就是恩人姐姐被唐家的人带回去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他出现了心理障碍。
出国治疗了半年时间。
他原本想着,等到结束了心理治疗,就可以回来找恩人姐姐表达感谢了。
没想到等他回来,唐家已经把唐娇送走了。
无论他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唐娇的消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好在他并没有轻易放弃,在不久之前,终于蹲到了消息。
唐夫人主动调任去海城。
他第一时间将目标锁定在了海城,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海城。
他提前去海城准备守株待兔,没想到对唐娇一见如故,对她充满了好感。
再之后的事情,靳墨忱都知道了。
“你说她在爆炸中救了你,具体是怎么回事?”
靳墨忱确定他没有要补充的细节,便再次提出询问。
这个问题,邵南溪也说不清楚,“那场爆炸太过惨烈,具体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被解救出来之后,心理障碍很严重。
为了让他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心理医生在对他进行心理疏导的同时,还对他进行了催眠,对弱化了某一部分记忆。
若非如此,他可能会一直想着爆炸的事情,夜不能寐。
靳墨忱看着他唏嘘的表情,忽然问:“我是不是被催眠过?”
“你怎么知——”知道的二字,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邵南溪一脸夸张地摇头,“忱哥,你该不会是魔怔了吧?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记忆有没有被人动手脚,你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靳墨忱可不会被他轻易糊弄过去,“我不确定,所以问你。”
“忱哥你开什么玩笑,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
他疯狂摆手,势必要让他相信,自己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他这个反应,恰恰证实了靳墨忱的猜测。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听他问的这个干脆,邵南溪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咽了咽口水,方才讷讷道:“具体有谁我也不清楚,忱哥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问靳奶奶。”
闻言,靳墨忱忽然想起老太太说的话。
她说,是他非唐娇不可。
她说,撮合他和唐娇,是为了满足他的心愿。
从前他觉得这话就是个托词,现在想来,其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唐夫人过来的时候,靳墨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邵南溪却是像是见到了亲娘一般,快步迎了上去。
“是南溪啊,我家乖宝怎么样了?”
“医生说姐姐没有什么大碍,之所以会昏迷可能是脑部受到了刺激,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唐夫人闻言,面色微变,“乖宝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我也不清楚。”邵南溪又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具体的还是得等姐姐醒过来才能知道。
唐夫人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这会儿,她才注意到正站着发愣的男人,“这位就是靳教授吧?”
邵南溪点头,“就是忱哥。”
唐夫人看着他那张脸,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正当她想打听一下对方身份的时候,唐娇的手动了动。
见此,唐夫人的注意全都回到了她身上。
邵南溪则是摇铃叫了医生。
医生再看了看,确定唐娇情况正常。
不多时,唐娇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唐夫人立马紧张询问:“乖宝,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娇摇了下头,“感觉好多了。”
她昏迷这段时间,似乎记起了某些事情。
她记得三头身小小只的她,出现在一个类似于地下实验室的地方。
她的四肢被人捆缚住,像是待宰的羊羔被架在料理台上。
身边走过许许多多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冰冷的物件,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她被泡在一方灌满了营养液的罐子里,见证了许多同伴相继离去。
安全长大,对他们来说,是无法企及的奢望。
想到自己记起的画面,她眼眸颤了颤,看向唐夫人的目光中充满的哀伤,“妈妈,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唐夫人瞳孔倏地放大,声音干涩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心疼,“乖宝,你想起来了?”
唐娇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了零星的画面,我似乎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见证了许多同伴的死亡。”
她的语气还算平静,话语中的内容,却是让在场的三人都便了表情。
唐娇牵起唇角,打趣他们:“我这个当事人这么淡定,你们的反应怎么比我还大?”
邵南溪红着眼角,愧疚道:“要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被刺激到想起不好的事情。”
“这怎么能怪你?”唐娇温声安慰他,“既然是我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情,只要你不是主导了那一切的凶手,就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