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视线垂下,落在她嗫喏开合的唇上。
“最后再亲一回。”
他握住她的肩,朝她低下头去。
莫晓微窘,朝后躲他:“这儿……不行。”
这里是芮府的前院啊!
芮云常抬起头,松开她:“也好,要是亲了,怕是我会舍不得。”
他看向门口:“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莫晓没动,他迟疑片刻,像是没话找话说似的补了一句:“子灵不能陪你回去了,你一个人回去的话,太晚了不安全。”
说完他没有再看她,转身朝里走去。
莫晓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勉强才忍住了鼻梁的酸楚,喉咙口却像是哽了个硬块,堵得她心慌。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芮云常已经进入前堂,很快身影消失于堂后。
她突然后悔起来,方才他想亲她的时候,她不该躲开他的。
芮云常到了堂后,唤来子灵。
子灵低头抱拳:“督主有何吩咐?”
芮云常淡声道:“我已不是你的督主了。”
子灵依旧抱拳:“若无督主,属下仍是教坊里一名舞姬,亦或是飘零流落不知何方。督主大恩,属下没齿不敢忘。”
芮云常轻笑一声:“你离得远点跟在后面,送她回去。”
“属下遵命。”
“去吧。”
莫晓为了安全只挑大路而行,回到晓春堂已经很晚了,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云常虽然说她帮不了他,但她仍想尽己一份力。官场上的争权夺势她无法插手,但她也有她所擅长的。
那些进奏的官员用来逼他请辞的各种天灾人祸,如旱灾这样的天灾她无法阻止,但其他那些异象都是人为,若是能拆穿其中把戏,说不定就能找到幕后黑手的线索。
青色萤火倒是容易拆穿,在燃烧的材料中加入铜粉,就能改变火焰的颜色。
但那鬼车鸟就不知是什么鸟,想来是用些特别的饵料将叫声难听的鸟吸引来,只要去细查,也一样是有迹可循的。
第二天一早,莫晓找来牙人,希望能雇佣一名武师与数名护院。她说明自己的具体要求后,牙人答应第二天便把符合要求的人带来让她挑选。
牙人离去后莫晓回到诊室,继续坐诊。
她正替一名病人诊病时,听见外头一阵骚动,动静不太寻常。走出去查看究竟,就见堂里站着数人,地上放着块木板,板上横躺一人,瞧着奄奄一息的模样。
乍见这情景她以为是来求医的,但看送人来的那几个,个个神色不善,没有半分家人得病的忧虑之色,见她出来反而大声嚷嚷着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是晓春堂的大夫把人看死了。
莫晓从人群中看向木板上的病人,只觉面生,心中先存几分戒意,便道:“若真是晓春堂收治的病人,都有记录在案。敢问这位病人尊姓大名,是何时来晓春堂看病的?”
其中一个肥胖的汉子跨上两步,横眉怒目地瞪着她:“直娘贼的狗屁大夫!把俺弟弟看死了还有理了啊?耍泼放赖不认账了?”
莫晓还没说话,同来的几个人便大声嚷嚷起来:“狗屁大夫看死人了不认账!”
“贼大夫耍赖不认账了!”
接着就有个妇人扑通跪倒在木板边,吚吚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自己命苦,男人生病,耗尽家财,结果病没看好,男人也要死了。
一旁的肥胖汉子粗声控诉:“俺弟弟原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能走能跑的,就是打了几个喷嚏,来这里找这直娘大夫看病,回去喝了两贴药就变成这样了!”
他这头说完,妇人接着哭泣:“小女子真是命苦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也没把孩子他爹的病看好……”
莫晓索性不说话了,看他们演。
见这头闹得厉害起来,候诊的病人里有些怕事的便往外走,还有些则留下来,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就开始往外轰人:“看什么看,这样的大夫还敢找他治病?不怕病没看好人给他治死了?”
莫晓暗暗警觉,若真是医闹,不会嫌看热闹的人多,反而巴不得人越多越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们却往外赶人……
何况是云常才请辞的时候,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闹,要说巧也没这么巧吧?
她附耳对竹苓吩咐几句。
竹苓点点头,往旁边退开,混在原先候诊的病人中跑出了晓春堂。
这几人闹了一阵,把人都轰赶出去了,见莫晓一直没说话,便又嚷嚷着朝她围过来。
莫晓心中紧张,却尽量让自己别显出来,语气平静地问:“你们把人都抬来了,自然不是骂我几句就能解气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谈不定的,不如坐下慢慢商讨。你们是要赔钱还是让我把人治好?”
“人都快死了还治什么治?!”说话的汉子朝莫晓逼近过来。
听见这边吵闹,薛掌柜和伙计小四都从药铺里跑出来了。
薛掌柜见状急忙劝说:“万事和为贵,诸位有话好说,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