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抬起头,唇与唇分开,凝眸注视她脸上神情。
莫晓涨红着脸,喘息着,恨恨地道:“这就是你说的紧要事?”
“这事不紧要?”芮云常嘴角微勾,“那再多亲几下也不要紧吧。”
莫晓瞪他,他完全无视,俯低头细细亲她。
就好像余生只剩亲她这一件事。
所以要做得格外慢,格外细致。
从她执拗着紧抿的唇角开始,沿着上唇微翘的线条,一点点一分分地亲过去。
到了唇瓣最高那一处,用双唇夹住了,轻轻抿,浅浅尝,忽而舌尖在上方的浅凹处舔一下。
莫晓被他这般亲的面红耳热起来,心底浮起几分难言的燥,她本来就因连番挣扎而微微气喘,呼吸渐渐变得更为急促不稳。
他又往另一边唇角一分一分地亲过去,却比方才更慢,更撩人。
直亲到另一侧的唇角,这会儿她的嘴唇已是完全放松的了。
他的头稍许向后仰,好看清她的神情与反应。
莫晓仍有些许恍惚……
不知是不是这月光多情的关系,他的眼眸温润而深邃,让她想起晴朗的夜空下,微微涌动着波澜的深海。
直到瞧见他自眸底浮起的笑意,她才又恼了起来:“你就是用强也没用,我昨日说的那些并没有变!”
芮云常亦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你要开晓春堂,便开着。你要自己养活自己便去赚你自己的饭钱,我不会给你半个铜板。你想姓什么便姓什么。你要做‘男人’,只要你能,便做着。但是我要留人在这里,不许再让别的男人进你内院,更不许进你屋子,不许再让别的男人碰你,不管是手还是……”
莫晓本来愣愣听着,但听到最后一句,尤其是后面连着那几个“不许”让她不快:“开着医馆替人治病,哪有不碰到人手脚身体的?要是我找人搬重东西进后院呢?”
芮云常眉一挑:“别跟我抬杠,说的不是一回事。”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本来就开着晓春堂,本来就自己养活自己,我为何要受你管着?”
“不答应就别想让我放开你。一天也好两天也好,就这么耗下去。”
切,他能连着几天不去东厂?谁信?!
静了一会儿,莫晓低声道:“总要给我些考虑的时间吧。”
“行,你考虑吧,等你想清楚的时候,亲我一下。”
“美得你!”
他靠近她,贴住她双唇……半晌才分开,凝视着她。
莫晓气急:“你不是说等我想清楚吗?”
因方才的亲吻,她的嘴唇涂上了一层水色,在昏暗的暮色中,闪着莹润的微光。
甘美如斯。
“等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
“……”
他又亲她,一次又一次。
夜色似水,渐渐浸没屋内。
没有灯火,只有温柔的月色洒落一地,像是夜晚静流的河面上粼粼的光。
最后莫晓终于讨饶了,不是因为拗不过他,也不是因为他无止境的缠吻。
只是因为她饿了。
她伸头亲了他一下,他低声笑。
屋门开启,她出屋,回头:“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这问题似曾相闻,她微笑:“要厨房里有的才行。”
他出了屋,牵起她的手一同往外走:“看了才知道。”
厨房里大多是蔬菜或腌肉,这个时辰也买不到别的菜了。于是这天晚上的菜便是葱油蚕豆、咸鸭蛋、香椿拌豆腐、腊肉片炒鸡蛋,都是家常菜且很快就能上桌。
莫晓自己不会做,但她懂得怎么做才会好吃。厨娘手艺本一般,经她指点,好歹也能把家常菜做得合她口味。
香椿苦而清香,淖水去掉其中的涩味,切成细粒用盐腌上会儿。趁着盐渍香椿的时候炒别的菜。
腊肉片煸出香味,放在一旁,加猪油,鸡蛋液下锅后,趁着半凝半熟的时候加入腊肉片一起翻炒,嫩嫩的炒鸡蛋里,满是腊肉独有的烟熏肉香。
香椿入了味,逼干水分,拌上豆腐,淋少许香油。用勺挖着吃,柔滑细腻的豆腐里,咬得到一粒一粒的咸鲜与清苦的香。
春天的嫩蚕豆,豆瓣软糯中带着甜,用葱油猛火爆炒,简直香得不像话。
莫晓不爱吃蚕豆皮,吃瓜子一般吐了一堆豆皮。
咸鸭蛋就剩一枚了,便从中间切开,一人一半,搁在桌上,沿着黄与白的交界,渗出晶亮的红油。
芮云常只把蛋黄挖了,就留蛋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