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羽……”莫晓默默念了几遍,没什么不好的谐音,而吉光片羽,那是极珍稀之物,吉羽含义佳,写出来好看,念起来也颇为顺口……这名字没毛病。
她点点头。这就定下吉羽为名。
喂完马,定下名字。两人走出外东厂,重回马车上。
莫晓默默坐了会儿车,突然想到:“我空着手上门不太好吧?”听芮午说,他们两兄弟还有个母亲,她要暂住一段时日,会给他家里人添不少麻烦,空着手上门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芮云常哂然看着她:“你想买什么?”
莫晓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她还真是囊空如洗,昨日买了橘子去邵望舒家,袋中只余三四个铜板,不仔细点摸都摸不着,买什么都嫌寒酸,更何况还是年节里……
芮云常看了看车外,忽然道:“停车。”
莫晓探头,见马车所停之处,正是长安街上。长安街是皇城前东西向的主街,街道宽阔,可容六辆马车并驶。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还没完全入夜就已经点起无数灯火,将这一整条街都照得通明有如白昼。
她跟着下了车,好奇问道:“这是去哪里?督公府上就在附近?”
芮云常挑眉:“你不是要买东西?”
莫晓讪讪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其实只有几个铜板了,他已经转身往前走去,她也只好跟上。
“督公。”
“何事?”
“在下囊中羞涩,这长安街上的东西,怕是没有一件是在下能买得起的。”
芮云常沉默了一瞬,忽然嘴角微弯:“去添香阁的那回,你也说囊中羞涩……”
“哈哈……”莫晓想起去见施茵茵让他请喝花酒的那回,干笑两声,解下腰间荷包递过去,“督公若不信,自己看就是了。”这回可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囊中空空。
芮云常瞥了眼干瘪如枯叶的荷包:“那你还说要买东西?”
“在下只是觉得空手上门有点过意不去……”
他淡声道:“下也下车了,随便买点什么吧。”
路过古玩铺子,莫晓摇头:“买不起。”
路过首饰铺子,莫晓摇头:“买不起。”
路过瓷器铺子,莫晓停下脚步,问了官窑青瓷的价,长叹一声,摇头:“买不起。”
芮云常:“……”
路过香粉胭脂铺,莫晓进去兜了一圈就出来了:“……买不起。”长安街上的铺子,最便宜的胭脂也要上百钱,她是真的买不起。
“天都快黑了!要晃到什么时候?”芮云常不耐地皱眉道,快步走进一家卖文房用具与装饰摆件的铺子。
掌柜抬头一看清来人,立即殷勤地笑着迎上来:“提督今日得空光顾鄙店哪!想买些什么?”
芮云常视线一扫,指着一只掐丝珐琅琼花蜂鸟图纹的精致手炉:“就买这个了。”
莫晓急忙询问价钱,听说要一千七百钱,慌忙道:“这个在下可买不起。”
芮云常取出块碎银,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取出一杆小秤称量,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阵,找了他零钱。
那一头伙计已经将暖炉精心包好放入一只典雅的黑漆描金方盒里,又用绛红色如意纹的织锦将盒子裹扎起来。
“又让督公破费了啊……”莫晓讪讪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芮云常睨她一眼,冷冷道:“我说过不要你还钱了吗?”
闻言莫晓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可不是我要买的!!”
“是你说要买东西的。”
“在下虽然是觉得空手上门不太好意思,但这上门礼也太过贵重了吧?不太合适……”莫晓试图说服他换个更“价廉物美”的礼物。
芮云常接过伙计递来的漆盒,大步出门。
莫晓:“……”
出东厂大门没超过一个时辰,她已经负资产了啊!
芮府就在东长安街以南不远处,不久马车便停在一座大宅子前。
莫晓跟着芮云常下车,他把礼物往她手里一放:“拿好了。”
两人进门。就见一名眉眼温柔慈和的妇人迎了出来,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云常,你们回来啦?”说着视线移向他身后半步的莫晓,“这就是你提过的……”
莫晓心道这定然是芮云常的母亲了,急忙上前行礼:“伯母安好。今后几日要叨扰了。”
魏氏微笑着道:“可别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云常也不常回家,这么大的宅子里就没住几个人,实在冷清得很!莫公子来住是好事,总算是能热闹些!”
莫晓双手递上礼盒:“伯母,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魏氏急忙道:“不用不用,莫公子太客气了……”
“应该的……”莫晓还想再说些客套话,芮云常单手提过她手中礼盒:“行了,进去吧!”
他们抵达时已经天黑,魏氏早就准备好了晚餐,这就带着他们入内,净手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