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凶器折叠椅上有他的指纹。
是啊,不用检测,警察们也知道肯定会有,那是他家里的椅子,有他指纹不是正常的吗?
死者后脑勺的伤?
那儿全是被砸的伤啊。
法医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从一堆伤痕、从仿佛是个稀巴烂的瓜里边分辨出来有没有比其他伤稍早那么一点儿的伤吧。
关于那个女孩子可以为他的话作证这点,警察们已经想要叹气了。
之前做询问笔录时就问过了,人家姑娘也很老实地说了,他是那么对她说的,说?的。
还是没有证据。
虽然从情理上想,警察们觉得叶稳说的也有可能,但为了使母亲摆脱故意杀人罪因此才这样说的同样也有可能。
那样的话,他的母亲就只是侮辱尸体罪,大概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与杀人罪相差很大。
虽然是被害人长期家暴导致的,但如果不能确认犯罪嫌疑人患有精神疾病,也会判得比较重。
不过,刑事诉讼法已经规定了,判处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而不是单纯的口供。
容心在走之前去和叶稳说了声,顺便看看情况,当然,不出意料,精神状态很差。
白亮的灯光下,女孩子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安慰,最后还是倾身过去,极轻地拍了拍对方瘦削但有力的肩膀。
男孩低垂着头,眼神空落如熄灭的火焰,令她越发感觉自己正触碰着一枚易碎的星星。
程程妈虽然也担心那个男孩,但她并不是他的亲人,不能把他接走。
拜托警察们帮忙照顾一下叶稳之后,两个人还是踏着夜色离开了。
在路上她们俩挽着手十分沉默,直到骑在自行车上后。
夏夜的风柔和吹拂着两人的发尾,容心像是自发靠近热源的小动物般将脸贴在了骑车的程程妈背上。
“别伤心了,”成年女性温柔的话语随着晚风柔柔地飘浮在空气中,“世界上会发生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现在有,未来也不会消失。”
“我们只能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好,然后微笑着面对明天。”
被安慰到了的容心在第二天就尽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没办法啊,村支书在电话里说开发商上面的大老板行程比较赶。
计划着向中考状元提供了助学金就要忙其他事情。
助学金是不错啦,容心打心眼里欢迎。
反正作为交换条件,她只要乖乖地拿着一个写着钱数的大红牌子和那个所谓的大老板照张合照就行了吧。
虽然感觉傻乎乎的,还是作为广告道具之一,但没关系啊。
对她一个学习成绩优异但家庭困难的小女孩来说,简直太合算了,多来几个也无所谓。
以前当红明星的专业精神保证,她会在照片里好好表现出收到助学金的欣喜、惊讶与感谢的。
不过因为要来就来全套的缘故,地点定在村里。
背景当然要合适嘛,看着就穷,就是农村。
程程妈带着容心和程程过去的时候,开发商上面的大老板还没来,大老板嘛,压轴是应该的。
合照地点已经选好了,一栋还没拆到的房子前面。
其他地方已经拆得七七八八了,一片狼藉,真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景色啊,容心表情不变地望了几眼,暗暗吐槽道。
她和村民们都在一边站好了,就等着到开发商说的那个点,等大老板过来。
几乎分秒不差的,村口处驶来了一辆看起来就贵死人的车。
再之后,车里的大老板终于下来了,擦得黝黑发亮的皮鞋踏在尘土飞扬的土地上,往上是剪裁合体的西装裤……
容心神情温和乖巧地看过去,却在下一秒差点叫出声。
怎么是他?!
☆、都市言情重回九零:成为人生赢家
从车上下来的大老板就是贺嘉泓那个家伙!
皮鞋、西装裤、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衣冠楚楚意气风发,和两年前摔断了腿,只能惨兮兮坐在山洼洼里等待救援的样子天差地别。
虽然他的表情管理可以拿到九分,温和、从容有风度,谦逊又平易近人,非常适合资助贫困孤儿上学的活动。
但以容心的高端眼光与对他本人的了解来看……
呵,很得意嘛,贺公子。
大老板协开发商方对村民们进行了亲切慰问,除了村民们心里惊讶于大老板的年轻有为之外,场面极其和谐温馨。
而被资助的“贫困孤儿”则全程保持着充满感谢的欣悦神情,一步不差地随着事态发展产生适当的变化。
至于内心深处,她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神采飞扬版的贺嘉泓。
上辈子她遇见对方时,他既阴郁又别扭、说话还带刺,是一个大集团的年轻领舵人,由于腿疾总是很乖僻的样子。
上一次,也就是两年前,阳光年少是很新奇啦,可惜状态狼狈,头发上还沾着树叶,衣服上都是土。
现在……于日光下熠熠生辉的模样才是她最希望见到的。
身体健康、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
这就是她对他全部的感激与期待了。
说实话,容心其实一直以为两年前那回,不仅是第一次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
好歹是富贵人家,感谢一个小女孩也用不着非要本人到场,派个人过来奉上钱物不就足够了嘛。
没想到,竟然又见面了。
等等……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容心倍感怀疑地仔细观察贺嘉泓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态与眼神,这么说的话,村子拆迁也挺奇怪的。
上辈子根本没这事儿,现在又是越世集团的下辖子公司开发,真的很有挖掘的地方。
暗中观察着观察着,她突然发现那个家伙的眼神有点点不对。
就算她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穿得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很快开学啦),见过大世面的公子哥儿怎么也不该时不时地瞥她一眼。
眼神还……挺有内容。
作为大老板出现的贺嘉泓(其实还不算大老板,很遗憾,他家老爷子尚未退休。“老爷子”:我未满五十,正值壮年,不老),视线确实忍不住地往小姑娘那儿转。
不过他可以发誓,目光很隐蔽。
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他看过去可不是因为什么差劲的原因——是是是,的确比两年前的小丫头样有变化,长开了,也更漂亮了,但那也还是个小姑娘。
与村民以及下属公司的“商业”寒暄中,贺嘉泓偶尔会有些困扰。
那就是,两年过去他更帅了,容小姑娘该不会认不出来他了吧?
毕竟只是资助一个学习优异的孤儿,再给拆迁村落的学生们赞助些文具纸笔,这样一项能够彰显爱心、塑造公司良好形象的社会公益活动。
流程走一走,还是挺快的。
到了对受资助孩子勉励的环节时,年轻的大老板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而容心也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那个家伙的意思。
对于这份默契,容心倒比较满意,她一点儿也不乐意想象如果贺嘉泓暴露出认识自己之后的场面,太可怕了,会超级麻烦。
而另一个人则更加担心了,看他跟看个陌生人一样,真把他忘了啊……
贺公子:委屈_з」∠_
活动彻底结束后,容心和程程都带着赞助的文具回了家。
好歹是大公司,赠送文具当然不会可丁可卯的来,虽然目标对象只是一个村子里正上学的孩子,但文具数量一点也不少。
因此,也给了她们两个女孩子不少。
加上昨天她们自己买的那些,明年估计不用再准备了。
至于助学金——公司财务会在每学期把钱转到容心的银行账户里,直到大学毕业。
虽然钱的数目不是特别大,但每学期两千元已经超级有爱心了。
助学金的期限和金额当众公布后,奶奶竟然还想让容心把不久前给的两万五还回去一些。
当然,被村里人相当团结地鄙视了。
她也没真闹的意思,被儿子儿媳劝过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当天下午,程程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称自己是今天才见过面的越世集团经理贺嘉泓,希望能登门拜访,特别礼貌地询问明天是否有时间。
程程妈简直问号本号。
啥?那个大老板小年轻要来她家登门拜访?
为什么?就是关于拆迁安置工作也和她家没关系啊。
客厅的电视在电话铃响时便被调低了,此时,两个姑娘正坐在沙发上享受最后几天假期时光。
学习优异、性格稳重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屏幕,缓缓眨动的睫毛如同春天里纷飞的蝴蝶,面容则仿佛将开未开的花朵,恬谧却梦幻。
令人不愿打扰却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忽然间警铃大作的程程妈措辞谨慎又小心,有礼却坚定地询问对方上门有什么事。
一副理由不行就拒绝的架势。
电话那边的贺嘉泓隐隐感觉自己被当成人渣了……
喂喂喂,他一个守法公民,道德水平不说十分优秀但也起码合格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对个小姑娘有坏心思。
这是对他人格的污蔑。
不过转念一想,尤其是想到听说的一些不咋地的烂人们,他开始觉得这位女士的做法太正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