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面面相觑。
陆云齐的失落显而易见,他居然连个司机都当不上。
沈晚星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走了出去,其他人悄悄跟上想要知道沈晚星口中说的那个有人到底是谁。
“闻然么?他和我们宝贝倒是般配,本来就是未婚夫妻。”
“那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闻然。”
他们偷偷观察。
“傅绍,宁市有名的律师。”
陆云晋将沈晚星身边的那些男人都查遍了,“他和晚晚是青梅竹马。”
陆云晋想了想需要一个总结性的评价,最终说道,“他是一个好人。”
傅绍确实是个好人。
在别人都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嫌弃晚晚,他到处奔走想要将人从监狱里面救出来。
“他喜欢晚晚。”
“这不是废话,他亲自开车门,那动作和当初你爸爸追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陆云齐不懂陆夫人的梗,“开车门的动作都能看出是不是爱情么?”
开车门不就是那个动作么?
“三儿,你真是没得救。”
陆夫人叹了一声气。
陆家人看热闹也看够了,反正只要对方不是贺西洲就好说。
他们最介怀的是贺西洲曾经和陆纯有过牵扯。
沈晚星已经上了车
。
傅绍将文件递给了她。
“谢谢。”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真的不需要再确认资产分割?”
“嗯。”
这样就很好。
沈晚星信任他,他必定在内容上费了很多心思。
“阿绍,待会儿我自己进去。”
傅绍顿了顿,过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他将车开到了贺家山庄。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可是今天的心情格外不同。
“我进去了,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能回去的。”
“没事么?”
“没事。”
沈晚星摇了摇头。
她和他挥了挥手。
她走进庄园,打扫的女佣见到她都有些诧异。
“先生起了么?”
“……先生在客厅里,韩少也在。”
沈晚星的眼尾有些红晕,她拿着文件走进去的时候正看到贺西洲和韩烨泽坐在沙发上,两人似乎在争论。
“早,贺先生。”
她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要糟!
韩烨泽心一紧,连老公都不喊了,居然喊贺先生!
果然是生气了,女人吃醋太可怕。
“福伯,麻烦给我倒杯热水。”
“好的,夫人。”
贺西洲的眼眸沉沉地望着她,她打扮得比任何一天更加漂亮。
他的冷漠背后暗藏着连自
己都无法察觉的缱绻深情。
“昨天,我一直在等你解释。等了一夜,你没有联系我。”
沈晚星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她看着贺西洲继续说道,“我想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不是的,西洲是……”
“韩少,渣男不要插嘴。”
沈晚星嘴角上扬着一些弧度。
完了。
沈晚星肯定气疯了。
韩烨泽看了一眼贺西洲,只要他开口还有余地。
“正巧,我也只不过将你当个床伴儿而已。”沈晚星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贺西洲的面前,“贺西洲,我从未爱过你。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也不过是利用你的病,勾引你完成任务而已。只不过差点弥足深陷,现在我很清醒。”
要说狠话,沈晚星比谁都清楚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激怒面前这个男人。
“如今我是陆家大小姐,我和闻然有婚约。他喜欢我,也屡次救我。我想我和他更加合适,到时候婚宴上一定给你和陆纯送请柬,正如你们曾做过的那样。”
她笑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可是眼眶却发红。
“沈晚星!”
韩烨泽知道内情,他容不得沈晚星说这样的
话。
“也给韩少一份,你们和闻然都是好朋友。”
“我没要请柬,靠!贺西洲,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这都要离婚了!
难道真的要放她走么?
为什么他在意的东西通通都要装作不在意。
“祝你和陆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一定很感动你在危难之际救了她。不过我不会放弃上诉的,她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沈晚星说了这么多话,嗓子有些哑了。
她捧着水杯,热水捂热了她的手心。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贺西洲的眸子中浓墨翻腾,他看着茶几上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签吧,别告诉我舍不得我这个利用你的女人。”
沈晚星看了他一眼,“需要我示范么?”
她拿起笔,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
贺西洲的手垂落在两侧,紧紧握成拳头,又松开。
她最后一笔几乎是划破了纸张,她忍着眼中蓄积的泪,好不容易成了真正的夫妻……
为什么又到了这一步。
“那份婚内协议作废了,我也没说违约应当如何。那不过是我写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她将眼泪逼了回去,抬眸看向贺西洲。
嘴角依旧是那强撑着的笑意,
眼中更是清澈。
“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
他伸手将笔拿了起来,他的手指生得漂亮修长。
韩烨泽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这写下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可以自私一点的。
“韩少说得对,写下就没有回头路。不过贺先生应该不需要回头,身旁有红粉知己。若是犯病了,随便找一个就能解决。”
沈晚星笑了一声,“你于我而言,是救命稻草。我于你而言,是解毒良药。”
“都是互相利用,也不是非谁不可。”
韩烨泽捂着脑袋,看他们针锋相对。
爱情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松手。”
“西洲。”
韩烨泽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贺西洲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
他也清楚贺西洲到底舍弃了什么。
沈晚星只是看着他的手,看着他在纸上写下一笔一划,写下了贺西洲三个字。
贺、西、洲。
二十四个笔画,她用手指勾勒了无数遍。
他的字迹苍劲有力,藏锋沉稳。
“小叔,再见。”她在心里说道。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她的一切狼狈,就此翻篇。
她被迫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
她又被迫和一个爱的男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