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议结束的当天上午,简自在给国家纪委去了电话,大体谈了下一步全省反腐败工作的安排情况,同时,在电话里与国家纪委一位副书记约好了时间,后天去京城专题汇报东兴市的问题。
放下电话,他坐在办公室里独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想请胡国辉过来,可犹豫了一下没有打,而是起身向胡国辉办公室走去。
胡国辉见简自在突然进来,感到有些奇怪,连忙站起身,笑道:“领导亲自驾到,我可承受不起,有事打个电话,我可以过去。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你的这一套我也承受不起。”简自在摆了摆手,便随意地坐到胡国辉的办公桌边上,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有心无心地翻弄着。
“求人办事不登门怎么行,我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简自在随手把那份文件放到桌子上,说明了来意。
胡国辉说道:“领导,有事请指示,说到求,听起来太别扭。”
简自在脸色郑重地说道:“国辉,同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去一趟京城。刚刚和国家纪委的一位领导通了电话,约好了时间。”
“什么时候?”
“后天。”
“想谈点什么?”
“一是东兴市的事情。二是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有些事情老拖着不行。”
胡国辉听明白了简自在去京城的真正用意,说道:“为什么不等一等?我估计东兴市的专案工作最早也得一个月才会有结果。有了结果再去不是很好吗?”
简自在摇了摇头:“国辉,你的这个想法也对,两全其美!我对你的了解,在原则问题上你是从来不让步的,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却没了原则?”
“国辉,我不想向人们承诺什么,更无意去标榜我的高尚。因为我不想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去工作,这个包袱一天不放下,我一天也安静不了。平心而论,这个包袱如果背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做?依我看恐怕一天都难以承受。”
胡国辉点了点头:“人生一世、清白一生,即使我们不做官还得做人不是?我能理解。”
简自在最终乘飞机去了京城。
这一天,张东峰同柳云烟约好时间,起身准备出去时,发现地上有一张纸。
他弯腰拾起,见上面写着两行字:对手今明两日有行动,务必提防!
张东峰向门底部的缝隙看了一眼,重新回到座椅上。
此时他考虑的不是这张纸的来源,他相信纸上提供的信息绝对可靠,而这个情况同时也在提醒他,东兴市的形势将会变得非常复杂。
晚上十点,张东峰把柳云烟送回家,分开前,他一再嘱咐:“记住,今天晚上家里的电话和你的手机要一直开着,有事和我联系。”
“忘不了,有事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是怎么啦?婆婆妈妈的。”柳云烟发现张东峰的神情有些奇怪,但她马上领悟到张东峰反复提醒必有用意,同时也增加了她的不安。
第二天晚上,
。柳云烟下班后早早地回到家,一进门不知不觉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夜幕降临时,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一片灯火,颜色各异、斑驳陆离的光环绘织起五彩缤纷的世界,纤细婆娑的灯光交织缠绕在都市的夜空中,显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壮观,那里是市中心广场附近的闹市区。
柳云烟又把视野拉回到自己居住的这个小区,面前的几栋楼里透射出的微弱光线,在空旷的夜色里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明亮与黑暗的反差,使她愈加感到黑夜的可怕。
晚上八点,张东峰给柳云烟打来一个电话:“云烟,昨天晚上嘱咐你的话还记得吧?”张东峰尽量使语气放得轻松随意,试图让柳云烟不至于产生心理负担。
“昨天夜里我琢磨了好一会儿,张东峰,是不是有人要杀我?你说出来,我不怕。”张东峰的这个电话使柳云烟突然又有了安全感,刚刚的恐惧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我和你明说了吧!近几天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你也别把事情往坏处想,提防着点倒是应该的。”张东峰为了减少柳云烟的紧张感,每句话都表达得很笼统,即使这样柳云烟也全听明白了,“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同昨天晚上一样,你的电话和手机要一直开着,另外,你客厅里的灯也要一直亮着。”说到这里张东峰停了一下,考虑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云烟,你所在的小区里面有我们的人,一旦有事,你就立即把客厅里的灯给关了,一定要记住。”
通完电话不久,一辆黑色汽车神不知鬼不觉地驶进了柳云烟的住宅小区,无声无息地停在一个隐蔽的路口处。
车上的两个人眼睛里闪烁着恶狼似的光泽,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小区内一栋楼的两扇窗户。
晚上十点,张东峰给柳云烟又打去电话,进行嘱咐:“云烟,别忘了遇到情况立即关灯。”
柳云烟说道:“记住啦,忘不了。”
晚上十一点,张东峰第三次给柳云烟打去电话:“云烟,十二点半我会准时赶到你那里,看到我的车在你楼前停下你再睡,能坚持住吧?”
接近十二点,小区内的住宅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亮光,整个小区已被覆盖在黑幕中。
这时候,巨大的危险正在向柳云烟逼近,原先开进来的那辆黑色汽车的车门被轻轻打开,下来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黑色面罩的人。
这个小个子有如一条训练有素的狼狗,一下车便飞快地蹿进了茫茫的黑幕中,转眼间站到了柳云烟的楼下。
小个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第四层一明一暗的两扇窗户,接着又像一只灵巧的猫,顺着一二三层阳台的护栏轻松地爬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阳台没有安装护栏,此时小个子已站在柳云烟住宅的阳台上。
柳云烟正坐在客厅里欣赏着电视节目,她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与她近在咫尺。这个小个子好像不急于动手,似乎想在动手之前再多看几眼房间里这个漂亮
。的女人。
大约过了二十秒钟,他把手里的枪举起,对准了柳云烟的脑袋。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动了小区内熟睡的人们。
枪声过后,只见小个子蒙面人倒在第四层阳台上,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后脑。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淡蓝色风衣,手里拿着一副特大号墨镜的人,正隐蔽在柳云烟的楼下。
当这个人确信自己的这一枪绝对没有打偏时,才戴上墨镜揣好枪,急匆匆地跑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原先黑色汽车里的那个人目睹了小个子被击毙,慌忙驾车离开,但是他没有想到,另一辆汽车已经紧紧地跟在后面。
前面的这辆汽车在加速,后面这辆汽车也在加速。前面的汽车想甩掉后面的汽车,而后面的汽车跟着非常紧,两辆汽车在午夜的道路上狂奔、在拼命!
十二点刚过,张东峰接到柳云烟打来的电话:“东峰、东峰,出事了。你快过来!”柳云烟颤抖的声音使张东峰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云烟,不要怕,我马上就过来。别慌,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刚刚听到一声枪响,阳台上有声音,好像是有人上来。”
“客厅的灯关了没有,我说的是客厅!”张东峰提醒着。
“关了,听到枪响我就关了。”此时,柳云烟并不清楚,阳台上躺着的是一具渐渐变凉的尸体。
“通向阳台的门锁了没有?”
“锁了。”
“那好,你再把客厅的门给锁上,完后你就呆在卧室里别动。”
路上,张东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领导,我是顾长武,柳云烟这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快说!”张东峰有些惊讶又有些怒气。
“领导,我现在就在柳云烟家里,她没什么事,只是在阳台上发现了一个被打死的蒙面人。这个人手里握着一支枪,肯定是一个被雇佣的杀手。”顾长武快速讲述了大致情况。
直到这时,张东峰才舒了一口气,只要柳云烟没事就好。
“这个人是被谁打死的?说详细点!”
“究竟是被什么人打死的还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的人。死者头部中弹,从弹点来看,射击的方位是自下而上的方向。”
“你们究竟有没有设岗?”张东峰此时厉声问道。
“领导,我设了,可不知什么时候让陆正道给撤了,我也是才知道。”顾长武急忙进行解释。
等张东峰赶到时,顾长武正在指挥刑侦人员和技术人员勘查现场。
半个小时后,看见陆正道风尘仆仆赶过来,顾长武便把张东峰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道:“晚上设置在这里的两名警卫,九点左右让陆正道给调走了。”
鉴于陆正道在现场,张东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陆正道。
第二天,张东峰把顾长武叫到办公室,大发脾气:“你明明知道保护柳云烟的责任重大,为什么不多安排几套布控方案?你应该想到我们的对手会这样做,为什么不在柳云烟的房间里设置一名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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