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铖转了身去看,只见团子蹬了下脚,吧嗒吧嗒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嚎了一句。
他皱了皱眉,心想,等她醒了一定得告诉她,骗子也得有职业操守。
说好的装哑巴,就连说梦话也不许。
被她那么一吓,司铖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他吹灭了油灯,趴在了桌子上。
司铖得有好几年没有睡过床了,看来,他是没有那个睡床的命。
苏雪桐一觉睡醒的时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屋子里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
司铖的医书还在桌子上,可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倒是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哑巴”,啊啊了两声,心想着司铖要是在附近,没准儿能听到。
司铖从厨房里端回了两碗粥,还有一些肉。
将走到门前,他就听见团子从炕上翻起来的声音。
他推了门进屋,刺眼的阳光也跟着他一|泄而入,还带来了食物的清香。
苏雪桐的肚子顶没有出息的咕咕乱叫。
司铖轻扬了嘴角,愉悦的样子,就像是昨晚说“鱼胆破了”时的愉悦一模一样。
苏雪桐眨了眨眼睛,嘴巴都张开了,想问他是不是在嘲笑她,可到了嘴巴还是闭上了。
她至此得出了结论,这个装哑巴,比装瞎子难受。
第14章 变态大佬(14)
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饭,苏雪桐就有点爱上这个土匪窝了。
毕竟跟着土匪有肉吃。
另一边,李二虎和李彪一五一十汇报了司铖带人上山的事情。
“弟弟?”李彪皱了皱眉。
前几日李彪问司铖家中还有什么人,他当时说没有什么人了。
昨日说要回家瞧瞧,李彪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今日回来又多了一个弟弟。
这究竟是不想多说,还是另有内情?
苏雪桐吃完了早饭,准备在山寨里溜溜。
这是她的套路,想要融入一个新的环境,首先得熟悉熟悉。
司铖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乱转,两个人才走到演练场,迎面走来了李二虎。
“二当家,大当家有请。”李二虎朝着议事堂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司铖知道逃不了一场问询,扭头同苏雪桐说:“你先回屋等我。”
苏雪桐点了点头,才迈开脚,就被李二虎拦住了。
“二当家,大当家说了,二当家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岂有不见一见的道理!”
司铖明白了,这是那个李彪要见人。
他指了指议事堂的方向,“司桐,走,我带你去见一见大当家。”
苏雪桐对她的新名字很不适应,只见司铖朝她伸出了手,她才啊了一声。
这一路,又遇见了很多个土匪。
苏雪桐对这些土匪的初级印象,全部都是敦实,不管高的矮的,看起来都有一把子的力气。
司铖混在这些人当中,越发显得鹤立鸡群。
议事堂很快就到。
苏雪桐不用讲话,跟在司铖的后面向高座上的人拱了拱手。
李彪叫了两人到跟前儿说话。
土匪头子就是和普通的土匪不一样,有一双像猎鹰一样的眼睛。
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苏雪桐想了想普通人见土匪的反应,一伸手拽住了司铖的手臂,躲在了司铖的身后。
李彪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吃了你?”
司铖感受到后面人的靠近,咧开嘴也笑了一下,“大当家,我弟弟胆子小,你别介意。”
“老子又不是那些磨磨唧唧的娘儿们,不会在意这些。”李彪大气地一挥手,又说:“你这兄弟能够听见声音?”
“可以。”司铖回头看了看苏雪桐,还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头发,看起来颇有兄长的做派,“我弟弟不是生下来就哑,是小时候发了场高烧……”
李彪沉吟了片刻,又问他:“你在白木镇除了这个弟弟以外,还有什么亲人啊?”
苏雪桐在心里答:还有一个老相好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虚,心里的声音才落下,就发现司铖回头瞪了她一眼。
而后听见他说:“哦,娘改嫁了。”
苏雪桐听的不顺耳,她娘是要改嫁,可还没改嫁呢!
她悄悄地捏了他一下,以示不喜。
司铖那个木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彪又拉着司铖聊了许久,这才放二人离开。
彪风寨里原本有一个大夫,前些日子和西边的青龙寨起了冲突,大夫被青龙寨掳了去。
这个司铖来的也太巧了。
李彪思索了片刻,问李二虎,“家里你都看过吗?”
李二虎没好意思说司铖就没让他进过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经过,一拍胸脯道:“大当家的放心,我瞧过了的。”
李彪这人疑心极重,倒是很相信自己这个堂弟。
他这才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说:“二当家熬药的时候你看着点。”
“放心吧。”
就像李彪拿找人的事情吊着司铖一样。
司铖也没那么好心,一下子就把李彪的五更泻给治好。
要不然呢,谁知道这些土匪会不会过河拆桥。
司铖带着苏雪桐从议事堂出来,领着他在寨子里转了一圈。
这是叫那些土匪们知道知道,苏雪桐是他带来的人,没事儿少来招惹她。
苏雪桐看彪风寨的什么都是新鲜的,没想到土匪窝里还有做买卖的。
不过卖的东西很单一,只有烟和酒。
司铖小声跟她解释:“李彪会把每次抢来的东西平均分配,有人不抽烟,也有人不喝酒,就有人动了脑子,将那些烟酒搜罗来,在寨子里买卖。可以用大洋买,也可以用东西换。”
苏雪桐凑到了卖酒的摊位前,卖酒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
一般来说土匪窝里很少有老年人,但凡事没有那么绝对。
苏雪桐冲老汉展颜一笑,露出了八颗大白牙,然后凑了上去,仔细嗅了嗅。
“小娃娃,可别闻醉了。”老汉捋着胡子大笑。
苏雪桐皱了皱鼻子,挪到了司铖的身后。
司铖同老汉点了点头,带着苏雪桐回了住处。
一进屋,苏雪桐就趴在司铖的耳边耳语:“他那酒里兑水了。”
少女的气息扑洒在了脸上,司铖只觉耳根子一阵麻痒,他在苏家住了三年,两个人却从来没有那么亲近过。
司铖忽地觉得装哑可比装瞎好多了。
他拉了她的胳膊,让她在板凳上坐好,一抖袖子,从里面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牛皮小包。
苏雪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司铖解开了牛皮包,只见那里面竖着一根一根手指那么长的银针。
司铖挑了一根,举到了她的面前。
苏雪桐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干吗?”
“防身。”司铖拿起银针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敢对你不轨,你就拿针……”
他顿了一下,拿着针的手,先是将针藏在了手指缝里,又猛地往前一送:“出其不意,扎他眼睛。”
变态就是有办法让人提神醒脑。
苏雪桐本来一点都不害怕,听了他的说法,反倒害怕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
司铖把银针塞到了她的手里。
“我没地方藏啊。”苏雪桐忽然又凑近,小声地说完,又退了回去。
司铖的手顿了片刻,别扭地转过了头,“那个……我想办法。”
临近晌午,司铖要去给李彪煎药。
他嘱咐苏雪桐呆在屋子里,哪也不要去。
临走前,问她:“你中午想吃什么?”
苏雪桐想起夜里做的那个梦了,美食太多,实在是不好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