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化有几个明显的特征。
第一,丧尸化的对象身体会起黑色的线装隆起脉络,有些像隆起的黑色血管,就像是静脉曲张的严重患者一样,这线黑色的线性隆起在脖子附近最为密集和明显。
第二,丧尸化的对象有些动作会变快,超出人类应该有的活动能力,甚至就像是瘫痪的老太太也变得可以快速行动,但这只占很少的个体部分,大多数的对象都是变的行动迟缓,可有一点丧尸们的身体力量都会按倍数变强。
第三,丧尸化的部分对象有对人的攻击欲望,对生人的血肉有强烈的食欲,也有一部分丧尸这种欲望并不明显,这可能是因为丧尸中间也会存留一部分丧尸化之前的性格和记忆,但记忆片面不全,并伴有有强烈的执念和随机性。
现在这个破板木房子里。
丧尸化男人脸上的黑线一直延伸到他的嘴里面,他的嘴张开的很大,上下颌关节已经完全脱开了,这样使得他的大嘴有些变形,嘴中发出变了调的声音,依稀可以听见他说的是:“你这混蛋家伙,快把酒给我......”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去推门板,身体用力的向后挣扎,似乎是想把卡在门洞里的头拔出来,另一只手却拿着一只女人的断脚,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门。
随着拍击的力量越来越强烈,直到把手中的女人脚拍成了碎片,骨头和肉黏在了门上。
于晓光拉着何静看了看这些,就忍不住一直跑,再没有停下来过。
他一边跑,一边问道:“你家到底还有多远?听她说道:“还有两条胡同就到了。”眼见这平房区里的道路都很长,纵横交错,便咬牙说道:“你跟着我跑,一定要直直的冲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
“妈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啊......”
“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警察......”
“等,等一下,好痛,好痛......”
“大腿,大腿,我的脚哪里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
“咿呀......好疼......”
“去桑拿......”
于晓光就这样拉着何静对各种声音充耳不闻,一口气冲出第一条胡同口。
这里是个小街道,挺僻静的,竟然没有人和丧尸的身影,只有辆拉着生猪肉的大货车翻倒在路上,一车的冻猪肉从冷冻箱里散了出来,铺在地上。
何静在学校中不但刻苦学习文化知识,在体育方面也是成绩优异。
她娇小的身躯完全能够跟上他的速度,甚至如果全力奔跑,她感觉应该早就到家了,这时指着货车前面的胡同,说道:“穿过那条胡同就到我家了。”
于晓光大口的喘气,休息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跑过翻倒的货车。
这才看见货车下面有个短头发的男人,这人也已经严重丧尸化了,他从肚子开始的下半身都被翻倒的货车箱死死压住了,他的肚子被挤破了,肠子在身侧流出了整整一盘。
短发男人看见两人就‘嗷嗷’的大叫,双手支撑在地上,使劲的往出爬,想把下半身从货箱底下拉出来。
他使劲太大了,竟然真的把肚子齐腰的拉断了。
他就一个上半身拖着一盘肠子和内脏,两只手支撑着地,迅速的爬来。
于晓光现在好像对这些丧尸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拉着何静绕着货车跑。
丧尸两只手爬得再快也没有双脚快,追了两个圈子就把这两人追没了。
他不舍的来回扭着头,东看西看,呲着大牙,不住的咬动。
何静已经首先跑进了胡同里面,终于到了家门前面。
这是一排小平房中最破的一家。
破旧的门,破旧的窗,破旧的一切,门上也没有锁。
她用力推门进去,里面堆得都是一些破烂物品,除了厨房就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房间里被一条木板床占据了大半。
奶奶侧身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盖着厚厚的被子。
何静扑过去大叫道:“奶奶,我回来了,奶奶......”见奶奶不回答也不动,便把奶奶身上盖着的被子轻轻拉下来了一些,露出了奶奶整张的脸。
于晓光看见奶奶的脸上和脖子上有一条条的黑线在粗细间蠕动,就像是哪些丧尸一样,不禁就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现在看来奶奶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这并不是说,她就不会像那些丧尸一样突然起来袭击人。
何静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路上,她见到了同伴被害,见到了无数的死人和丧尸,她就是害怕也没哭过。
现在终于见到了奶奶,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且看着奶奶似乎比以前病的更加严重了。
于晓光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只有他的右手总有想拔刀的冲动。
他强自克制涌上来的杀意,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哭泣的小女孩,然后慢慢向前移动了两步,以防不测。
何静扳过奶奶的身子,看着奶奶的脸。
奶奶的脸上起满了黑色的线,黑色的线和她脸上发黑的皱纹相交相织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张线的网。
她的泪水滴在这张网中,流进了奶奶的嘴里。
奶奶突然睁开了眼睛,嘴中磨牙一样的声音,念念叫道:“小静,小静......”
何静抱着奶奶的头大声哭泣,叫道:“奶奶,我在这里,小静就在你的身边。”
奶奶的眼睛虽然睁着,但她已经看不见孙女的样子了,她尽量睁大眼睛想看,撑的眼睛里流出了黑色的浓血。
奶奶伸出那瘦的犹如树木落地的干枝一样的手,死死的抓住孙女的手臂和肩头,粗糙的手指上的长指甲都要抓进了孙女的肉里,
何静感觉不到疼,她只是在感受奶奶一直给予她的满满的爱。
奶奶是个苦命人,她从小就在乡下的山区里嫁了个半大孩子做童养媳。
她伺候他的家人,照顾全家的生活,她也盼着小丈夫一天天的长大,可是就算小丈夫的身体某部分长大了,他也没有变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她也没有得到她应该得到的那份回报。
她的小丈夫对她不好,时不时的打她,晚上还虐待她。
这些她都默默忍耐了。
因为,在某一天里她察觉到肚子里有了小丈夫的孩子,怀胎十月,最后在生产中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她为丈夫家生下了传宗接代的种子,但这并没有改变她的卑贱地位。
时间如流水,可是在她看来时间却是永远静止的,痛苦的事情都是难以忘记的,显得这段时间的长廊是这样的长,没有尽头。
小丈夫喜欢赌钱,把家里的东西都输没了,把老婆也输给了一个屠户和一个养牛的畜牧主。
不过老天是公平的,恶人会遭到报应的,只是来的早些还是晚些而已。
小丈夫有天在王寡妇家门口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她得救了。
像是遇见了春天里的大赦一样。
她从此一个人照顾着孩子,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供他上学等等。
终于儿子长大了,也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去了很大很大的城市里面,留下了孤独的她一个人。
儿子终于有了些出息,攀了个大家小姐的高枝。
两人就这样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私奔了。
这两人成天腻歪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有了何静。
两人的小天地突然间就遭到了巨大的破坏。
这哪里是生了个可爱的宝宝啊?
这简直就是生了个随时会哭会闹的不定时的炸弹。
儿子没办法,就想到了年迈的母亲,只好回到乡下接了她出来。
当然了,她感觉很高兴。
她又可以开始照顾儿子了,虽然儿媳妇是个会无故对她打骂的刁蛮的女人,但她对此都不介意了,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已经够了。
她就像是个逆来顺受的保姆一样仔细的照顾着儿子一家的生活,特别是对这个孙女更是无微不至的疼爱。
时间就这样在幸福与艰辛的生活中逐渐的流逝着,直到儿子和儿媳妇借钱去旅游的时候被拖拉机撞死了。
她虽然伤心失去了儿子,尝到了丧子之疼,但她从此少了儿媳妇的打骂,少了对她漠不关心的儿子的漠视,却多了一个幼小却如同天使一般可爱的小何静,而这个可爱的小孙女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她上了年纪,没有收入,儿子没给她留下任何积蓄和可以变卖的财产,只留下了难以还清的债务。
她抱着孙女,求爷爷告奶奶的才住进了这间破房子里,靠着捡垃圾,卖废品,一边还债,一边供养着小何静上学,就像当初供养她的儿子一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