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树、汪凡,还有薛文化,这三人自是身手不凡,面对蝠脸猾的威胁时,都能自保。
但和宗庚就没办法了,他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寨民,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哪里会来这种鬼地方。
平心而论,没尿裤子都算优秀的了。
他倒不是没想过用背上的土铳去对付现在正爬在他身上,随时可能发现自己的这只蝠脸猾。
但无可奈何的是,先前自九树开了一枪后,一路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没有机会给他装填子弹的机会。
土铳!想必有些看官还是有所了解的,用火药发射铁弹丸的管形土造火器,其装填炸药过程是既繁琐又费时。
不过弱者自有弱者的生存之道,打不过,那装死总是会的吧。
和宗庚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装死这一技能,执行落地到底。
任你蝠脸猾如何在他背上作妖,他自是“岿然不动”,急死你个怪物不偿命。
同时和宗庚心中还不断默念“一动不动,百无禁忌,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而汪凡与薛文化在解决对他们产生威胁的蝠脸猾时,多少还是发出了一丝声响。
爬在和宗庚背上的蝠脸猾本来还郁闷,自己明明感受到此处有敌情,可怎么就是找不到猎物的踪迹?
现下听到声响,立马扑将了过去。
而汪凡与薛文化两人见事态不对,双双蹬腿向两边荡开。
蝠脸猾扑空后,察觉到自己左右两边均有风声,便随机向右边追了过去。
而好死不死,这正是汪凡所在的方向。
他见情况不妙,当既反手从背包掏出一支冷烟火,打着后,便向蝠脸猾丢了过去。
心想能拖延一下是一下。
蝠脸猾果然被冷烟火吓得怔了一下,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它便继续向猎物扑将了过去。
可就是这短暂的空缝间,已让身手矫捷的汪凡逃离了原先的位置。
他形如猿猴,四肢并用,向岩壁上又爬了一米多。
此时此刻扑空的蝠脸猾正在他屁股底下,汪凡只要稍有不慎,立马就会被发现。
而此时九树与和宗庚那边已经联手给土铳填装好炸药了。
九树倒转枪头,正要瞄准,可却被汪凡挡住了射击目标。
他急中生智,大叫一声“小禽兽!你爷爷我在这里,过来受死!”
蝠脸猾闻声便踩着汪凡向九树奔去。
它的前肢按到汪凡的头时,汪凡整个头不由重重地磕在岩层上,这一下好悬没晕过去。
蝠脸猾前肢有勾形的爪子,后肢又生有猿猴的掌臂,攀岩起来如履平地,硬如钢勾的利爪击得碎石飞溅,带着风声,发出怪叫,就向九树他们奔去,气势不可谓不吓人。
“九……九树兄!快开枪呀!还等什么?”
和宗庚身体抖如筛糠,带着颤声说道。
“着什么急!再等等。”
九树太了解这种土铳的射击原理了,知道近距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才不怕蝠脸猾吓人的气势,依然稳如泰山,静候佳机。
五米……四米……三米……
蝠脸猾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缩短着。
近在咫尺时,九树心中暗叫一声“受死吧!”,食指扣动扳机。
“砰!”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枪管里的铁沙钢珠受到火药的强大冲击,如同兴奋的小怪兽,全部冲出枪管,伴着喷射的火花,尽数打到蝠脸猾的面门之上。
蝠脸猾只觉面门烈火喷袭,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身体直挺挺的便坠入崖底,就此毙命。
强大的后作力使得九树这老侦察兵都差点没握住枪支。
而刚刚那一声回荡崖壁的枪声,显然惊扰了崖底那些隐在黑暗之中的不明生物。
这些不明生物心知又有猎物送上门来,均蠢蠢欲动起来。
“好!太他娘的爽了!”
“九叔威武!”
汪凡与薛文化显然还不知崖底下的情况,纷纷开口喝彩。
现下威胁解除,四人立马下降到木云杉的位置,想看看她伤势如何?
可哪曾想,木云杉那胖金妹早已不见了踪影。
九树检查着攀岩绳,发现断口有毛边,应该是被长有细牙的动物咬断的,却不知是什么动物所为。
汪凡在那一瞬间,脑中不由浮现先前水潭的那支怪手!
天知道,会不会是那只手的真身干的?!
“哎!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家务必小心,看来崖底下还有危险。”
九树说罢,便带头降到了崖底。
汪凡与薛文化在九树的指挥下,各打着两只冷烟火,向四周抛了出去。
周遭的黑暗被冷烟火的白光驱散,顿时亮如白昼。
只见不大不小的崖底多处有青砖垒砌的古墓建筑物的残骸。
墓墙、墓顶及墓地板早已被摔得四分五裂,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着。
其中还有不少残墙上有没了色彩的壁画,都为纪实题材,均是些大唐盛世繁的荣街景。
只见画中有几队像商人和学者的打扮,从服装上看,不像唐人,估计是异国派来唐朝进贡和学习的使者,还有几队像南诏国的使者,更不免有一些倭国打扮的使者。
倭国便是如今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大和国,薛文化与汪凡向来喜欢称之为狗日的。
汪凡等人不是考古的,不做详细的研究,匆匆来了两眼,便直奔一幅大石棺而去。
石棺亦被砸得拦腰截断,里面的古尸暴露在外,只见他身披铠甲,显然!这就是南诏将军墓的墓主。
“这位将军,多有得罪了!”
九树对着曝尸的将军遗骸说了句,便转对汪凡他们说,“抓紧时间检查一下周围这些瓶瓶罐罐,看看里面有没有墓蛊的母体。”
九树先前早已告知蛊虫的母体长啥样,倒也不担心他们看不懂,而没有方向。
可听到薛文化与汪凡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抓紧时间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从棺材爆出来的陪葬品,出去好卖个高价。”
众人都在四周到处散落的瓶瓶罐罐寻找时,不老实的薛文化又开始搞起了幺蛾子。
只见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白蜡烛和打火机,左右为难看了看。
想找传说中的东南角,但奈何自己肚子里没有风水的墨水,又不敢问九树,便点兵点将,大概蒙了个方位。
“灯灭鸡鸣不摸金!摸金祖师在上,我是你们未入门的后世弟子,保佑小弟开门红!”
薛文化一边心中默念,一边着手点蜡烛。
汪凡在另一边看着,不由暗骂“这死嘴炮净搞这虚头巴脑的事,等着看九叔怎么骂你吧!”
而九树这边正打开一个黑色的瓷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心中一喜。
只见里面有一只卷起身的黑色蛊虫。
这是一只尚未养成的墓蛊母体,但救和庚吉的命足矣。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九树心中暗喜,当及从便携带中取出两张黄符来,将蛊包住,再收入囊中。
此符上的朱砂符文是经过秘方调配而成,专治巫术。
蛊术与茅山术同是源于古代的巫术,只不过前者为黑巫,后者为白巫,但皆为巫术,因此茅山术倒是可制蛊术。
而九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南派茅山宗传人。
就在九树取蛊虫时,黑暗中有一个黑衣人,全程目睹着,此人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心中暗道“还是晚了一步,我好不容易养的墓蛊,居然要坏在你这老道手上,要你偿命。”
九树这边完事后,刚转身准备叫众人撤离时,正见薛文化在点蜡烛。
便走了过去,一个脑瓜崩重重地弹在他头上。
“文化!你是没心没肺呢?还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性?”
“九叔!咱讲话可得讲证据!我这是点蜡烛照明,好找陪葬……不是!好找墓蛊的母体。”
薛文化当真是张嘴就来,不愧叫嘴炮。
九树也不着急点破他,只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方位吗?”
“东南角呀!”
薛文化胸有成竹回应道。
九树微微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声叹气道“这是西南角,风水中属坤卦,五行属土,在墓室的这个方位点蜡烛会严重影响运气的,包括健康和事业。”
“阿?!我靠!”
薛文化惊呼一声,当即掐灭了蜡烛,并一脚将其踢出老远。
“我……我可没点呀!刚刚那不算!”
白蜡烛重重砸在残墙上,又落到地上,静静的躺在那,显得无辜又委屈,它招谁惹谁了?
九树见状有意戏弄薛文化,故意又唉声叹气道“人点烛,鬼吹灯,西南角的蜡烛被掐灭比点上更严重,你小子你要倒大霉了。”
薛文化心中咯噔一下,想问九树是不是骗人的,但嘴上强硬说道“那……那都是封建迷信,不作数的。”
“封建迷信你还点什么蜡烛?”
九树说着,又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
只听他又说道“什么都没整明白,形式主义倒学得一套套的,不妨告诉你,摸金校尉之所以要在东南角点蜡烛,是因为八卦中东南角为巽卦,巽卦是易经六十四卦第五十七卦,此卦意为风。
而古人建墓深信风水学说,所以墓穴主入口朝向一般都设计在巽卦,也便是东南角,只因这里空气最流通,这样的地方如果蜡烛灭了,足以说明空气质量严重有问题,那必得速速撤离。
可这里明显空气流通,你小子还需要点什么蜡烛?
薛文化听九树侃侃而谈后。
问道“九叔!您不是说您没盗过墓么!怎么这么了解?”
“我……我……我会风水秘术么!自然晓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了。”
九叔说罢,又一个脑爪崩弹过去,说道“你小子!自己的问题都没交代清楚呢,还来管我的事,最后一次警告,再让我看见你动陪葬品,我就不再考虑收你为徒了。”
九树正苦口婆心“威胁”薛文化时,和宗庚与汪凡那边,两人正蹲下身来,盯着将军骨骸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