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的小身板,恐怕还没有出山就被野兽给活吞了。朝扬还真没想到暮雨胆儿这么大,居然真的敢逃呐?
你逃,我追,你绝对插翅难飞。
他沉着脸出门,命令山里的兄弟去找人。
春婶回来的时候看见山里的弟兄纷纷往山下跑,拉过来一个人问了一嘴方才知晓大当家的是在找昨夜抢上山的那个姑娘。
她急忙跑跑去找朝扬,气喘吁吁:“大当家的,暮姑娘没有跑!她只是在河边帮我洗菜呢。”
方才她提着一篮子猪肉排骨去河边,刚撸起袖子准备洗来着,突然想起屋头的炉子还没灭掉。这冬日里天气干燥异常,只要有半点火星子溅出来都有可能引发走水。
可自个儿又是好不容易把一篮子排骨提到河边,拿回去还费好大的力气。若留这块儿吧,又怕野兽偷食啊!正进退两难间,她看见了出来打探消息的暮雨,便托她照看。
“大当家的,暮姑娘是个好人呐,她说我年纪大了,洗东西不方便,说要帮我洗菜。”春婶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慈爱的很:“不过我哪儿能让人小姑娘沾了凉水啊,我就对她说帮我看着那篮子肉菜,等我过去就成了!”
朝扬原本坐在马背上准备下山的,听完春婶的话之后,长腿一抬,轻松下马,薄唇往上翘了翘,些许讥讽。
就说嘛,她那小老鼠胆子怎么敢跑,也不怕山里的野兽把她叼走喽。
“她是好人?怕不是天底下的好人都死绝了。”朝扬不屑轻哼哼,说出的话语冷酷又无情,春婶也不敢再接下去。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这样说人家小姑娘?
小河边。
阳光洒在清澈水面上,微风略过,揉碎一片平静,顿时波光粼粼。
暮雨将洗净的肉菜搁在篮子里,双目失神,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要紧事。
她是出来打探阿蜜消息的,可是山里的土匪们个个守口如瓶,对于此事闭口不言,很显然是刻意瞒着她。
暮雨想好了,若是阿蜜真的出了事,她绝对会放把火烧了这寨子!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人在伤心忧愁的时候总是喜欢做一些事情麻痹自己,她的小手在冰冷的河水中用力搓洗着排骨,竟是不觉着冷。来回洗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无事可做,站起身盯着湖面发呆。
风儿将她的衣角吹的猎猎作响,柔顺的发丝也有些凌乱。河边空荡荡的,只她一人,看上去孤独又无助。
春婶跟在朝扬身后,看见此景忍不住惊呼一声:“天呐,暮姑娘这是干什么,该不会是要跳河吧!”
“咻”,一道黑影略过。
朝扬使了轻功飞去,一把扼住暮雨柔软得腰肢,直接把人扛起来大步往河边的草坪上走。
只见小姑娘的两纤细的腿儿悬在空中扑腾不已,就跟活泼的小金鱼儿似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小畜生又在发什么疯啊。
朝扬的脸沉的像墨,毫不怜惜的把人扔在地上,用力捏住她的小脸:“谁准你寻死的?”
他的手上都是老茧,掐的人很疼。
“我,我没有寻死。”看着他深黑的双通,暮雨心里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这厮就是一匹野狼,疯狗,随时咬人的那种,就该把他关进疯人塔里面!
朝扬皱眉:“那你站在河边做什么?”
“发呆啊,,”
他的眼角跳了下,扫了眼身后满脸懵圈且不敢说话的春婶,都怪你,瞎说什么呢?
这这这,春婶别过脸,她刚刚就是猜测来着,没想到大当家的也当真了啊。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她尴尬的撇了撇嘴巴,悄咪咪的转身往回走。
“以后不准站在河边发呆,不然我就把你扔进去。”朝扬冷声冷气的威胁,居高临下的看她。
毛病不是,连这都要管,万恶的土匪!
暮雨整个人都被这道高大的黑影笼罩住,压迫感十足。
“我知道了。”她低声说道,一双眼里蓄了莹莹泪花,波光流转,惹人怜爱。
她以前不喜欢哭,现在一看到朝扬就想哭。这厮就是个疯子,要关进疯人塔的!
“你哭什么?”某个疯子明知故问,蹲下来凑到她面前,故意说:“我叫你哭你才准哭,知道吗?”
“嗯……”暮雨眼睛一酸,可怜兮兮的吸了下鼻子。他竟是连人的情绪也要掌控,真是个丧心病狂的。
真乖,像个糯米团子任他拿捏。
朝扬心情大好的站起来,扫了一眼湖边,忽而开口道:“你也不必为你那小丫鬟要死要活的,反正她已经不在这儿了。”
“什么意思?”暮雨抬头,震惊的望着他。
“唔,”朝扬还想吓唬吓唬她的,低头却看见小姑娘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到口的戏弄话全数吞了回去,一本正经的扯谎:“我让人先带她回天啸山了。”
“为什么让她先走?”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朝扬的神情高深莫测,让人不好琢磨,淡声道:“总之你的小丫鬟现在没事。不过,若是你不听话,我就……”
“我会听话的。”暮雨急急出声,扬起白净的小脸蛋看着他,真诚的说:“能够跟在爷身边服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愿意一心一意跟随爷。”
够了吗?不够我再编点儿?说的她自己心里都犯恶心。
小娘说过,男人都喜欢花言巧语,就算他知道你说的是违心话,可他们就是愿意听。
“切。”
朝扬虽然不屑的哼了声,却真的没有继续刁难下去,双手背在身后往回走,“还不跟上?”
暮雨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阿蜜无事,她愿意继续同这个土匪头子委以虚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她姊妹二人团聚,再共商出逃大计。
单手支着地面准备站起来,奈何脚踝处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脚,扭了。
那厮的力气比牛还大,刚刚暮雨被他扔在地上的时候,脚不甚拐了下,疼的发紧。因着方才心里担忧阿蜜,并没有在意这个。现下反应过来,只觉有几百支针在脚踝处扎,刺疼刺疼的。
朝扬是习武之人,听力极好,走了几步路之后听见身后传来小姑娘轻微的抽泣声。
“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