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机摆了一排，右手边第二那台机子里面装着一只只可爱的熊猫娃娃，有一只抱着竹子，正对着雪茭方向。
只纠结了几秒钟，雪茭跑了进去，换了十个币。
玩过娃娃机的都知道，坐落于商场的娃娃机其实并不好抓，尤其是傍晚时分。
雪茭第一次没抓住，又来了第二次。
“啊——”眼睁睁看着已经抓住了熊猫的脑袋，依旧掉了下去，雪茭兴奋的脸一瞬间耷拉下来。
“里面的夹子很松，你没对准位置，百分百抓不住。”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雪茭抬头，愣住。
大概没人见过这张脸还能忘记，她不仅还记得这张脸，甚至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蔺之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是你……”
“你好，又见面了？”蔺之华微微张嘴。
他穿着一身定制的西装，全身上下都很严谨，也和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
雪茭发现，这个男人的表情很少，哪怕在和她说着话，脸上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几乎没有动作。
“你好……”
蔺之华动了动脚，微微下倾了身体，“你继续。”
“哦……”雪茭略显茫然地将几个游戏币扔了投了进去。
深呼吸，对准，按。
失败。
她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又扔了两个游戏币进去：“再来一次！这次我再对准一些！”
移动，对准，按。
失败。
雪茭耳根微微红，对着里面那只还看着她的熊猫咬牙切齿。
“你刚才右偏了三厘米。”蔺之华依旧一脸的严肃，微微皱着眉看着里面。
三厘米？
雪茭惊讶，他的眼睛可以精确到几厘米？
看了眼对方淡定的脸，雪茭试探着说：“先生……要不你试试？”
“……”沉默三秒，“可以。”
雪茭扔进去两个币，立刻移到旁边，眼巴巴看着蔺之华。
蔺之华抬起手，解开袖口，粉色的娃娃机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帅瞎眼睛的男人，来来往往的人不住的看向他们。
蔺之华旁若无人。
他伸出手，握住手柄，那两只手很修长，这大概是雪茭见过最好看的手。
她看着这个男人快速移动手柄，几乎是坚定的停留在一个位置，那只熊猫的头顶正上方。
然后按下。
爪子直直朝着熊猫过去，果然是正上方！
立刻抓住了熊猫！
松松垮垮的爪子抓着熊猫往上移动，缓缓——脱离了熊猫。
蔺之华的扣袖扣的手指一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懵逼。
“噗哈哈哈哈哈——”雪茭笑了出来。
蔺之华僵硬的脸更僵硬了，不敢看过来，好一会儿，沙哑着声音：“再来一次。”
雪茭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算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机子根本抓不住，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
蔺之华沉默了。
雪茭看了眼腕表：“我该回去了，先生，回见。”
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那个……可以加个好友吗？”
“嗯，可以。”对方没有任何停留，立刻接话，并且拿出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一张二维码露了出来，雪茭扫上，笑着摆摆手离开。
她添加好友的消息刚刚发出去，对方立刻就通过了，速度快到令人惊讶。
雪茭笑了笑，将手机收起来。
好像因为这个人，她心情都变好了。
想到自己书包里的书，雪茭加快了脚步。
几乎只在她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陈彦和谭棋就快步走到看着她背影的蔺之华旁边。
“老板。”
已经看不见雪茭背影，蔺之华回头，看向粉色娃娃机：“这商场是谁负责的？”
“分公司经理王群光。”
“周一让他到总部来解译一下，完全不满足消费者欲望是个什么销售理念？”
“嗯？”陈彦愣了片刻，立刻回复：“是！”
蔺之华转身，走了一步停下脚，“把它搬回去。”
“是。”
蔺之华快步离开，助理谭棋拉了一下陈彦，“陈秘书，老板说搬娃娃机吗？搬去哪儿？”
“嗯。家里。”说完快步跟上老板。
谭棋嘴巴张大，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分公司经理（忐忑）：大老板竟然找我这个分公司经理！！好害怕！陈秘书，请问是我哪儿没做好吗？未来规划不合理？净利润涨幅大老板不满意？还是……大老板有新的决策方向？？？
陈秘书：……你猜。
第9章 月考
雪茭一进大门就看见李思桐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面，彷佛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
周围弥漫着低气压和淡淡的悲伤。
她走进房门的时候对方猛然回头，显然很惊讶：“这么早就回来了？！”
以前每次去顾家，都要待上几天才被她催着回来的。
雪茭明白她为什么难过，没有哪个妈妈喜欢自己的女儿和深深伤害自己的两个人来往密切，偏偏以前顾雪茭就是这样的，每次去了顾家回来，总是要和李思桐吵一段时间的。
于是雪茭点点头，放下书包走到李思桐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妈，我不喜欢爸。”
她说得很认真，眼睛直直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李思桐愣住，然后缓缓张嘴：“为…为什么？”
声音很哑，也很轻。
“因为他们对不起妈妈，也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一张和李思桐三分相似的脸，这一刻特别真诚，大大的眼睛正直直看着她，带着温暖和歉意。
李思桐呆呆坐着，彷佛石化，一动不动。
“呜——”她一把把雪茭抱住，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程朔慌慌张张冲出房间，片刻程明泽也下了楼。
“思桐，你这是怎么了？”程朔担心又焦急的看着大哭的李思桐，急得团团转。
程明泽眼睛微眯：“顾雪茭，你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了？”
雪茭：“……”
她拍了拍李思桐的后背：“妈妈，别哭了。”
“茭茭——你懂事了——妈妈的女儿哟！”李思桐继续哭。
程朔：“……”
程明泽：“……”
合着不是顾雪茭又惹事了？
——
雪茭和程朔好不容易才把李思桐哄好，大概是太欣慰了，当她知道雪茭还没有吃饭的时候，立刻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非看着雪茭吃。
雪茭看着面前颜色不怎么美好的两个菜，还有一碗白米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思桐……是个厨房杀手！
咽了咽口水：“那个……妈，你也吃吧。”
“不不，我就想看着你吃！”一边说一边拼命夹菜。
“程叔叔和哥哥要吃点夜宵吗？”雪茭还在挣扎。
“不用了！我这个年纪晚上吃多了不好！”程朔说完就遛了。
程明泽一看不对，立刻就想上楼，被心情很好的李思桐拉住了：“明泽！你在长身体，来来，快来吃点！”
李思桐将他摁在餐桌上，又去端了一碗白米饭。
“吃吃吃，多吃点！”李思桐笑着给她和程明泽不断夹菜。
两人第一次认真对视一眼，并且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情……
——
